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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天荒大陆

    浩瀚无垠的星海深处,亿万星辰如碎钻般悬浮于幽暗背景之上,却在此刻被一场惊世对决撕裂了亘古的沉寂。只见一道素白身影凌空而立,衣袂翻飞如云卷雪落,周身萦绕着清冷而浩渺的太虚之息;与之对峙的,则是一名玄麟缠臂、眸若星渊的青年,其发间隐现鳞光,脊背似有远古神兽图腾隐隐浮动。二人身形未动,气机已如两道逆冲天河的星流,在真空之中激烈绞杀——拳影未至,法则涟漪已震得附近游离的陨尘凭空湮灭,空间褶皱如纸般层层叠叠泛起波纹。

    因星空本为法则真空之地,寻常投影术法难以成形,诸多无法以神念远观战局的法则境大能,竟纷纷破开星域壁垒,亲身驾临这片寂静战场边缘。他们或踏星槎、或乘玉阙、或御剑虹,悬停于千光年之外的暗物质带中,目光灼灼,气息凝滞,唯恐错过一丝一毫的道韵流转。

    骤然间,素衣女子皓腕轻扬,指尖划出九道银白弧光,虚空应声共鸣,亿万点星芒自她掌心迸射而出,瞬息凝为一方横亘千里的古老印玺——印面浮雕非篆非隶,乃是由混沌初开时的太虚本源所铸,其名曰“无尽太虚印”。印未落,时间似被抽离三息,连远处一颗流浪彗星的尾焰都为之凝滞。

    几乎在同一刹那,玄麟青年仰天长啸,声如龙吟穿宙,震得三颗伴生小行星当场解体。他双臂交叉于胸前,脊骨发出清越龙吟,眉心浮现出一枚旋转不息的玄色典籍虚影——《玄天合典》!典页自动翻动,每一页掀开,便有一重天地规则在他体内重构:肉身强度跃升至星核级,神识覆盖半径暴涨百倍,连呼吸之间都引动星轨偏移。他右拳轰出,拳锋所向,竟在真空中凿出一条短暂存在的“玄天通道”,拳意裹挟着君莫星域万载传承的至刚至正之道,悍然迎上那方镇压万古的太虚巨印!

    轰——!!!

    能量洪流呈球状爆发,无声却比雷霆更慑魂。冲击波所过之处,三颗直径不足百万公里的微型星辰连崩解过程都来不及呈现,便化作亿万粒比尘埃更微的晶粉,簌簌飘散于星尘云中,仿佛宇宙打了个喷嚏,便抹去了几粒微不足道的砂砾。

    就在这余波尚未平息之际,一艘通体镌刻北斗七星图腾的战舰悄然滑入战场侧翼。舰首观星台上,一名身材矮小的男子,眯眼望向激战中心,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啧……又是天荒星辰的地界,偏生有人选这儿当擂台?这动静,怕是把‘星墟守律司’的警钟都震响了三遍。”

    身旁一名老者闻言淡然一笑,腰间玉珏随风轻鸣,正是三垣星域与苏云舟并称的双极尊者之一的钟景行。他指尖轻点虚空,调出一幅流动星图,其中两点灵光正剧烈明灭:“此二人并非天荒星辰所属——那位素衣女子,名唤云起时,出自落典星辰云氏嫡脉,乃‘太虚云家’近万年来唯一修成《九霄太虚引》第七重的天骄,其名早已列于三垣星域‘星穹榜’第一。至于她为何孤身闯入天荒星域边缘,尚无定论,但据我星图推演,她所循轨迹,似在追踪一道从‘归墟裂隙’逸散而出的太虚古息……”

    矮小老者闻言一怔,刚欲再问,却见战舰另一侧缓步踱来一人。此人玄袍广袖,袖口绣着七枚错落有致的银色星点,正是三垣星域等众多星域目前的领导者苏云舟,他目光始终未离战场,声音低沉却字字如磬:“不必多言。那位玄麟青年,亦非凡俗——他是君莫星域‘玄麟圣宗’当代圣子,名唤萧浮,二十岁破入神通境,二十三岁独闯‘九曜焚天阵’全身而退,更以一式‘玄天合典·六合归一’硬撼过星域级护界大阵。若我等贸然出手,纵是好意,也等于向君莫星域递出宣战书。毕竟……”他顿了顿,指尖拂过腰间一枚暗金令牌,其上浮雕赫然是两颗交缠的星辰,“三垣与君莫之间,尚有三百年前‘星轨盟约’未废。静观其变,方为持衡之道。”

    话音未落,天地骤然失声——远处浩瀚星海如被无形巨手搅动,亿万星辰轨迹偏移,银河流光逆卷而上,一道横贯天穹的幽蓝裂隙无声绽开,仿佛宇宙之眼缓缓睁开。就在此刻,云起时印势将竭、气机微滞的刹那,她宽大素白的广袖无风自动,袖口寒光一闪,一柄仅寸许长短的冰晶小剑倏然掠出!剑身剔透如凝固的极夜霜魄,内里却非空无一物,而是自成一方微缩星穹:剑脊之上,万千星辰倒悬流转,银汉垂落,星轨明灭,竟将她身后整片真实星海尽数映照其中,纤毫毕现,虚实难辨——此非寻常兵刃,乃是她以本命精魄淬炼九千载、融太初寒髓与虚空冻痕所铸的“星渊引”,专为引动九霄太虚之力而生。

    与此同时,萧浮双足踏碎三重空间褶皱,脊背轰然一震,一枚浑圆无瑕的赤金珠子自命宫穴腾空而起,悬于其后颈三寸之处,徐徐旋转。天绝珠甫一现世,周遭法则即刻坍缩退避,时间流速紊乱,空间结构凝滞如琥珀,连光线都绕行三匝不敢直射——此乃上古禁忌至宝,可隔绝万道反噬、截断因果回响、封禁一切衰竭之律。故而纵使云起时宝术连环如暴雨倾盆,拳风撕裂星核、掌印碾碎界碑,萧浮身形虽被逼得节节倒退,每一步踏下皆在虚空中犁出燃烧的混沌沟壑,却始终气息绵长、筋骨愈坚、神魂愈湛,仿佛一尊立于时光之外的不朽战俑,可挥拳至星河枯寂、纪元更迭而不衰不竭。

    反观云起时,虽攻势如天河倒灌,每一式皆引动九天雷劫为刃、借北斗七曜为锋,将萧浮死死压制于攻防节奏之中,但眉心已隐现细汗,指尖微颤,体内灵脉深处传来细微却清晰的嗡鸣——那是本源之力超频运转所引发的法则过载征兆。她忽而冷笑一声,声如冰棱坠地:“萧浮,你倚仗外物苟延战力,如此赖皮,岂配成为‘最强载体’?”萧浮却不怒反笑,拳势一收,负手而立,衣袍猎猎如燃:“机缘本就是大道的一部分。有人生而握日月,有人半步登天门,有人……恰在星陨刹那拾得一粒火种。这并非取巧,而是天道亲授的钥匙。你且放心,我必登顶。”言罢,他眸中金芒暴涨,天绝珠嗡鸣加剧,赤金光晕如潮汐般向四野奔涌。

    云起时瞳孔骤缩,唇角却扬起一抹近乎悲悯的弧度:“我看未必。”话音未落,她并指如剑,直刺苍穹,九重天幕应声崩解,化作九道垂落的灰白光带,如九条太古锁链缠绕周身——正是她家族的终极秘术《九霄太虚引》第九重·「归墟叩门」!旁观战舰甲板之上,钟景行手中玉简“咔嚓”裂开一道细纹,他喉结滚动,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如凿:“九霄太虚引……第九重?她……踏入法则境了?”他目光灼灼扫过云起时周身浮动的、尚未完全凝实的灰色道纹,又望向她脚下正缓缓塌陷又重组的虚空涟漪,喃喃自语:“不……不是法则境。她尚在‘临界’——肉身未蜕凡胎,神识未烙道痕,却已能以意志撬动法则支点,以血肉之躯承托天道重量……这世上,真有生而近道、未证先用的妖孽?”

    刹那间,云起时气息暴涨,周身空间寸寸结晶又寸寸湮灭,一股混杂着创世初息与终焉寂灭的磅礴伟力自她四肢百骸奔涌而出,直抵法则之壁的最薄处——她已站在那扇门扉之前,只差一叩!萧浮亦不再藏拙,双臂交叉于胸前,古经梵音自骨髓深处轰然炸响:“太初古经·天罡绝杀拳!”——此非招式,乃是以身为鼎、以血为薪、以神为火,熔炼太初混沌气所凝之终极拳意!拳未出,周遭千万公里星域已尽数黯淡,所有星辰光芒被强行抽离,汇入他右拳方寸之间,压缩成一颗不断坍缩、濒临奇点的微型黑洞!

    而云起时,早已将那柄寸许冰晶小剑引至掌心,剑身“铮”然碎裂,化作亿万缕幽蓝丝线,瞬间没入她右臂经络,与血肉、骨骼、神魂彻底交融。刹那间,她整条右臂化作纯粹的太虚结晶,表面浮现出九道旋转的灰白符文,正是《九霄太虚引》第九重的完整道图!两人终于对撼——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鸣,只有一声令时空本身为之窒息的“咔嚓”脆响。

    拳与掌相触之处,虚空如琉璃镜面般层层剥落、粉碎、蒸发,继而坍缩为一条横贯星海的绝对真空裂谷。就连萧浮赖以无敌的天绝珠,此刻也剧烈震颤,赤金光晕疯狂明灭,表面竟浮现出蛛网般的细微裂痕——万法不侵的绝对防御,在纯粹到极致的太虚法则面前,第一次显露出被强行撕裂的疲态!下一瞬,萧浮如断线纸鸢般倒飞而出,躯体拖曳出亿万道燃烧的残影,一路撞穿七颗死寂行星、撕裂三道星云漩涡,最终消失在数亿万公里外一片正在坍缩的黑洞边缘,生死不知。

    星海重归寂静,唯余云起时独立于破碎虚空中央,右臂结晶缓缓褪去幽蓝,露出底下微微渗血的肌肤。她抬眸,望向那片吞噬一切的黑暗深渊,声音清冷如初:“最强载体……从来不是被选中的容器,而是亲手打碎所有‘不可能’的人。”

    陆尘的身影静悬于方山崖的残骸之上——那里已再无山,亦无崖,唯有一片被彻底抹除存在的虚无之海,如墨色镜面般倒映着破碎的星轨与坍缩的时空涟漪。他周身萦绕着尚未完全驯服的宇宙气运,那是东方承宇的宇宙气运,以命格为引所倾注的最后一道本源洪流。气运如亿万条银鳞游龙,在他经脉间奔涌、缠绕、淬炼,每一缕都携带着古老星图的纹路、湮灭文明的叹息,当最后一丝驳杂被熔铸为纯粹,当东方承宇的记忆、意志、因果烙印与宿命推演如潮水般涌入识海——陆尘睁开了眼。

    刹那之间,万古迷雾尽散。他终于看清了:自己并非天选之子,亦非气运宠儿,而是一枚被无心嵌入棋局边缘的“空位符”——一个为平衡因果、填补劫数缺口而设的临时坐标。东方承宇说得没错,他确实是“凑数的”。可就在这一刻,那枚空符已被宇宙气运重写为“真名烙印”,他的存在本身,已从棋子蜕变为棋枰上一道不可忽视的裂痕。他不再是旁观者,而是气运之争中一枚主动撕裂规则的锋刃。

    在记忆的滔天洪流中,东方承宇那深沉如渊的悲悯、孤绝如刃的决绝,以及无声却重逾千钧的托付,宛若一柄淬着寒霜的古刃,猝然刺入心魂最幽微的深处,令人颤栗而窒息。

    他爱得炽烈,却无法与所爱之人朝朝暮暮、白首不离;他孝得赤诚,却不得不对至亲掩藏真相、欲言又止。他必须隐瞒——因为宇宙气运之争早已将他置于生死悬线之上,每一次呼吸都可能成为终章;他早已窥见那位高踞命运之巅的布局者亲手刻下的轨迹:一条布满荆棘、注定陨落的宿命之路。他不甘!可纵有通天之志、焚世之焰,亦难撼动那无形却森然的天道铁律。

    陆尘伫立风中,指尖微颤,声音低沉却如惊雷滚过长空:“我……也会成为下一个东方承宇吗?”

    片刻静默后,他仰首望天,眸光灼灼,似燃尽所有犹疑:“罢了!管它什么天命轮回、气运枷锁——这一生,我偏要与你们晨昏相守、笑泪同担,直至最后一息、最后一刻!去他的天命!我命由我不由天——若天欲灭我,我便踏碎苍穹,焚尽星河,亲手灭天!”

    “该死的天道!你以众生为刍狗,以纪元为薪柴,以‘注定’二字锁死万灵咽喉——若有一日,我踏碎九重混沌,立身大道之巅,必以吾心为刃,斩你天规为齑粉!还有你——那个藏在因果褶皱里、笑看万界沉浮的布局者……我定要亲手扯下你的面具,让你也尝一尝,被当作棋子的滋味!我…………!”

    话音落处,虚空骤然一滞。就在宇宙最幽邃的极尽之外——那里连时间都凝成琥珀,连概念都尚未命名——一位须发如初生银河般浩渺流转的老者,正静立于混沌未开的胎膜中央。他衣袍似由坍缩恒星织就,袖口垂落的光丝里,浮沉着数十个正在诞生又寂灭的微型宇宙。陆尘的怒吼,仿佛穿透了十二万九千六百道因果屏障,字字如钉,凿入他耳畔。老者先是一怔,随即抚须大笑,笑声未起时,眉梢已弯成月牙,眼中却无半分愠色,唯有一片洞悉万劫的澄明与……近乎顽童般的雀跃。“臭小子,骂得真痛快!”他朗声长笑,声浪掀动混沌气流,化作漫天星雨,“骂得好!骂得妙!骂得老夫三万年没这么舒坦过了!”他指尖轻弹,一缕青气悄然滑入陆尘飞遁的轨迹,不助其速,不增其力,只如一枚温润的伏笔,静静蛰伏于命运长河的暗涌之下。

    陆尘身形已化作一道撕裂维度的银线,朝着楚家祖地疾驰而去。风雷在他足下自动辟出通途,空间在他指尖如薄纸般折叠又展开。他不再回头,亦无需回头——方山崖的虚无,已成他道基的第一块基石;东方承宇的遗志,已化为他脊梁里的龙骨。

    陆尘身形如一道撕裂长空的银色流光,裹挟着破风锐响,以近乎瞬移之速掠过千山万水,直抵楚家祖地穹顶之上。他并未骤然停驻,而是于十万公里高空徐徐敛势,衣袍轻扬,足下灵韵如涟漪般层层漾开,仿佛整片天穹都因他落定而微微一颤。待气机沉稳、气息内敛,他才垂眸俯视那朱红巨门与盘龙石阶,声音清朗却不失礼数,向守门侍卫拱手道:“烦请小哥代为通禀楚牧前辈——晚辈陆尘,特来求见。”

    侍卫见其气度不凡、神华内蕴,不敢怠慢,忙抱拳应道:“好!您稍候,小的这就去!”话音尚在唇边萦绕,未及消散,一道清越如寒泉击玉、冷冽似霜刃出鞘的声音已自楚家深处悠悠传来,不疾不徐,却字字入心,仿佛早已洞悉来意:“进来吧,陆小友。往后但凡踏我楚家山门,不必通传——推门即入,便是归处。”

    侍卫闻声,当即双膝触地,额头贴掌,声音微颤:“是……老祖!”

    陆尘心头微震,却未显惊愕。他早知楚家底蕴深不可测,更知那位传说中活过两世、横跨百万春秋的老祖,早已超脱寿元桎梏,返璞归真。

    不多时,他已穿过九重云廊、七道禁阵,立于一座素雅静室门前。门扉半启,檀香浮动,光影温润。室内陈设极简:一方青玉案,两席蒲团,一盏未熄的星纹灯,灯焰幽蓝,映得满室生辉。而就在楚牧身侧,另有一人端坐——玄袍广袖,袖口绣着流动的星轨与断裂的因果线,眉心一点朱砂似凝未凝,仿佛将整个天机都封印于那一寸血色之中。陆尘目光一触,便已了然:天机阁阁主,易次元。

    “晚辈陆尘,拜见楚牧前辈、易阁主。”他躬身行礼,姿态恭谨,脊梁却挺如青松,不见丝毫卑折。

    楚牧含笑颔首。他面容不过十六七岁少年模样,肤若凝脂,眼似寒潭,可那双瞳深处,却沉淀着比古岳更沉的沧桑、比星海更阔的寂寥——百万年光阴在他身上并非刻痕,而是淬炼;第二世重生,不是轮回的侥幸,而是以大毅力斩断旧我、重铸道基的壮烈证道。他与陆尘并肩而立,看似同龄,实则一个站在时间尽头回望,一个正于命运起点叩问。

    陆尘直起身,目光如剑,直刺易次元:“敢问阁主——既言‘因果’为天机之核,为何贵阁所营之业,竟是买卖女子?以命为货,以身为契,岂非将因果践踏为市井交易?”

    易次元指尖轻叩案几,一声轻响,竟似有无数细碎命格在虚空震颤:“哦?原来为此事而来。”他语调平缓,无怒无愠,只含一丝难以察觉的玩味,“陆小友可知,那些女子,皆出身罪孽滔天之家——父弑师、母屠城、兄灭国、弟焚典……其血脉所承,非恩泽,乃业火余烬。老夫所为,非贩人,乃渡厄。买其身,断其根,削其名,隐其姓,送入‘忘川墟’重修心性、涤荡业障。十年后,她们或成医者济世,或为匠人筑城,或执笔著史,再无一人记得自己曾姓甚名谁——这才是真正的救赎。”

    陆尘闻言,唇角忽扬起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笑意未达眼底,反似冰层下奔涌的暗流:“为她们好?”他声音陡然沉下,字字如钉,“阁主当我是蒙昧稚子,还是以为这天地间,真无人识得‘伪善’二字如何书写?父母作恶,罪在己身;子女降生,何辜受缚?若依此理,该被买卖的,岂非正是那作恶的父母?而非手无寸铁、魂魄尚带奶香的弱质女童!”

    易次元眸光微闪,袖中星轨悄然流转:“小兄弟若愿入我天机阁,承圣子之位,统御‘观命司’,老夫便将‘天机推演术’亲手相授,其中自有你追寻的答案。”

    “不必。”陆尘答得干脆,声如金石坠地,“我不做圣子,更不屑以‘天机’之名,行锁链之实。陆尘虽不敢自诩完人,但有一条底线,从未逾越——绝不以任何冠冕堂皇之由,剥夺他人选择命运的权利。买卖女子,不是渡厄,是披着天机外衣的奴役;不是断根,是斩断人性最后的尊严。”

    易次元沉默片刻,忽而轻叹,那叹息里竟无恼怒,唯有一丝苍茫:“因果二字,岂是善恶二字可框定?它如一张无始无终的网,你只见丝线纵横,却不知每一道缠绕,皆系着前生未尽之誓、今世难偿之债、来世待续之约。你斥我无知,殊不知——你此刻的愤怒,本身便是因果一环;你拒绝圣子之位,亦已在无形中,种下另一枚果核。所谓‘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非是宿命论的枷锁,而是大道循环的呼吸。你不入局,焉能破局?不识因,何谈断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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