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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绑架

    一战落幕,陆尘立于破碎虚空之上,脚下是无尽的虚空,破碎又复生,头顶是撕裂又弥合的天幕。他周身萦绕着淡金色的法则纹路,如游龙盘绕,似古篆流转——那是法则境的明证,此界修行之巅,万古难越之绝境。然而这境界并非水到渠成,而是以透支本源为薪柴、以逆夺天机为引信,在生死一线间强行熔铸而成。他眉宇紧锁,唇色泛青,衣袍虽在罡风中猎猎翻飞,却掩不住躯壳深处传来的阵阵空鸣——那是经脉干涸、神魂灼伤、道基虚浮的征兆。他刚刚吞噬了东方承宇的宇宙气运,那股浩瀚如海、暴烈如雷的能量尚未驯服,便已反噬其身,如千万根冰火双刃在骨髓中反复穿刺。此刻的他,看似凌驾九霄,实则如危楼将倾,一触即溃。

    若此时玄麟青年与素衣女子、红裙少女三人,有一人出手,亦足以令他道基崩解、神魂湮灭。可三人静立不动,目光如渊,各自映照出截然不同的天地:玄麟青年肩头盘踞着一道半透明的麒麟虚影,鳞甲幽光浮动,仿佛随时会踏碎虚空;素衣女子指尖悬着一粒缓缓旋转的微缩星核,内里星河奔涌,无声却沉重;而红裙少女足下,则悄然漾开一圈涟漪状的淡紫色光晕,不扰尘埃,却令周遭时间流速微微滞涩——那是梦之道独有的“界域胎动”。

    红裙少女率先开口,声音清越却不失温润,像一枚投入静湖的玉磬:“诸位,我有一策,愿倾心相告,不知可愿一听?”

    玄麟青年颔首,眸中金芒微敛:“但说无妨。”

    她抬手轻拂额前一缕被风扬起的赤发,袖口滑落,露出腕间一道由无数细密梦境符文织就的银线:“我们不必非得血染长空、尸叠星野。我专修梦之道,所铸‘永寂梦界’,早已超越幻术、心魔、蜃楼之流——它不是虚妄泡影,而是以自身命格为基、以万载执念为壤、以因果断链为经纬所开辟的真实界域。若大劫临世,我可主动引其入梦,将其锚定于梦界核心,使其永陷于‘未始之始、未终之终’的闭环之中。劫火不熄,却焚不到现实一寸山河;灾厄不灭,却撼不动此界半分根基。”

    素衣女子忽而冷笑,指尖星核骤然爆发出刺目白光,映得她眉宇冷峻如霜:“小友,你真以为自己能改写棋局?你以为我们为何恰在此时、此地、此势之下齐聚?那位高坐‘命轨之巅’的存在,早已布下‘天命试炼阵’——此阵不问善恶,不辨忠奸,唯以气运共鸣为钥,以生死搏杀为引,逼迫我们当中一人,成为唯一承载完整宇宙气运的‘天命之器’。我们不是来议事的,是被推上祭坛的祭品,更是……不得不挥剑的执刀人。”

    红裙少女垂眸片刻,再抬眼时,眸中赤色褪尽,唯余澄澈悲悯:“真的……非要杀至最后一人吗?起初,我确爱战意激荡、剑气破空的酣畅;可越战越深,越胜越倦——不是倦于对手,而是倦于体内那股躁动不息、催我嗜血、诱我争斗的宇宙气运。它已非外物,而是与我神魂同频、与我心跳共振、与我生死相契的共生之契。若我不死,它便无法离体;若它不离体,诸位所求的‘纯粹宇宙气运’便永无融合之机——因为真正的宇宙气运,从来不是掠夺所得,而是万灵共识、万道归一后自然凝结的‘天心结晶’。而我的梦界,正是为此而生:它不隔绝气运,反而为其提供‘沉淀之壤’;它不压制争斗,却能将杀伐之意转化为界域养分;它甚至能容纳诸位残留的意志碎片,在梦界轮回中重溯本心、重拾初心……这不是逃避,是另辟生门;不是退让,是更高维度的共济。”

    素衣女子沉默良久,终于缓缓收拢五指,掌心星核光芒渐隐,化作一颗温润如泪的暗银珠子:“小丫头,你太温柔了。可温柔救不了即将熄灭的亿万星辰,护不住襁褓中尚不知晓恐惧为何物的稚子。我们不是不愿信你,而是不敢赌——赌输了,便是万古长夜,再无晨曦。我们身后站着的,不是虚名,是活生生的城池、哭声、未写完的诗、未种下的麦、未兑现的诺言……所以,请原谅我的固执:纵知此战之后或成灰烬,我也愿以身为刃,劈开混沌,只为搏一个‘最强之人’横空出世的可能——唯有那唯一承载全部气运、踏碎所有桎梏的‘天命之主’,才能真正握紧终结大劫的权柄。来吧——”

    她一步踏出,足尖轻点虚空,刹那间,整片混沌未明的天幕骤然凝滞——脚下亿万丈虚无如冰湖乍裂,寒气奔涌,星尘逆流,寸寸冻结、结晶、延展,化作一条横贯苍穹的星辉长阶。阶身剔透如万载玄晶,内里封存着远古星轨的微光与破碎法则的残响;阶沿锋锐似刃,寒光凛冽如霜刃出鞘,直刺向宇宙深处那不可测度的苍茫尽头——那里,是命运之轮无声转动的核心,是因果锚点、气运交汇、大道倾轧的终极战场。素衣女子立于阶首,青丝拂过冷月般的侧颜,眸光沉静如渊,只吐四字:“星空一战。”声音不高,却似一道法则敕令,震得周遭时空涟漪泛起细微裂痕。红裙少女怔然伫立,朱唇微启,似有千言万语欲冲口而出,可话至喉头,终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她缓缓垂眸,指尖无意识捻紧袖角,仿佛已将所有不甘、犹疑与未竟之问,尽数咽回胸中,只余下一种近乎悲壮的缄默:不是放弃,而是清醒地承接宿命之重。

    玄麟青年目光扫过那条星辉长阶,又掠过素衣女子清绝背影与红裙少女低垂的眉睫,神色未变,却在心底悄然攥紧拳心。他足下微动,身形已如一道撕裂暗夜的银芒,踏阶而上——身后,一道幽蓝法则纹路自脚踝蜿蜒升腾,隐隐勾勒出初成雏形的“太初古经”。他深知,此刻已有强者率先叩开法则之门,跻身那一方超脱凡俗、执掌本源的至高境域;而他自己,尚在道基淬炼、气运熔铸的临界线上徘徊。若再迟滞,待群雄尽入法则之列,他连踏入最终棋局的资格都将被无情抹去——非是他人设限,而是天地规则本身已开始收束通道。正常参悟、循序突破?早已是奢望。灭世大劫的阴影正以光年为单位急速坍缩,天机紊乱,星图黯淡,连时间本身都在发出濒临碎裂的嗡鸣。他必须争分夺秒,在劫火焚天之前,以战养道,以胜夺运:击溃对手,吞噬其凝聚的宇宙气运,将其炼为己身法则薪柴——这是唯一生路,亦是唯一捷径。

    然而,就在这星辉长阶初成、命运之弈即将落子的关键刹那,天荒星辰东荒边缘,一座悬浮于星海褶皱间的恢宏巨城——星辉临界城,骤然警兆频闪。此城乃天荒星辰面向诸天万界的门户重镇,专司接引、勘验、调停外域来客,城墙其城墙由陨星铁母与凝固的星尘熔铸而成,城头星纹阵列明灭不息,仿佛整座城池本身便是一颗搏动的星辰之心。

    此刻,城外星域却骤然浮现出数十艘庞然战舰,舰体漆黑如墨,镌刻着迥异于天荒星辰的古老图腾:有的盘绕九首星蛟,有的烙印破碎日轮,有的悬浮倒悬山岳……每一艘皆散发出令空间微微扭曲的威压,舰首阵列森然,能量核心幽光吞吐,分明是蓄势待发的战争姿态。

    为首战舰甲板之上,一名须发尽白、眉骨高耸的老者负手而立。他袍袖无风自动,衣襟上绣着三枚交叠的暗金色星环——那是“三垣星域”众人推荐他为领袖的徽记。老者目光如两柄穿透星辰的冷剑,直刺星辉临界城主府方向,声如金铁交击,字字裹挟法则余韵:“传话天荒星辰所有高层——即刻现身!我等携七十二星辰之共议檄文而来,不为朝贺,不为通商,只为讨一个公道!”

    城主府内,星辉临界城城主——一位虽才法则境初期,但他气息磅礴如海,气势威严无比。他面前悬浮的星盘剧烈震颤,映照出城外战舰群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他深吸一口气,强抑心神震荡,抬手一挥,城主令符化作七道流光射向四方:“在下这就启动最高传讯阵列,恭请诸位远道而来的贵客即刻莅临!”旋即,他亲自踏出城门,拱手行礼,声音竭力维持平稳:“为何远道而来的道友?请入城稍歇,奉清茶星露,容在下略尽地主之谊……”话音未落,老者已断然挥手,枯瘦手掌划破空气,留下一道凝而不散的法则残痕:“不必!我等就在此等候——战舰不落,阵列不散。若天荒星辰心怀坦荡,自当速至;若存侥幸推诿……”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天荒星辰方向,意味深长,“——这临界之门,怕是要以血为契,重新铸定了。”

    星辉临界城城主喉结微动,终未再劝。他转身疾步回府,双手结印,轰然启动那座尘封已久的“九曜传讯大阵”。阵眼处,九颗微型星辰虚影次第亮起,爆发出撕裂维度的炽白光芒——此阵非生死存亡、星域倾覆之大事,绝不轻启!光柱冲霄而起,瞬间贯穿天荒星辰五大区域的天幕屏障,直抵核心祖脉。东荒之主正在观望素衣女子与玄麟青年的战斗,他带着焦灼与肃杀的阵光,猛然一怔,眼中剑气迸射:“何事竟启九曜阵?莫非有域外巨擘攻破护星大阵?!”他霍然起身,再无半分迟疑,身影已化作一道撕裂云海的青虹,直扑星辉临界城方向。同一时刻,西漠黄沙翻涌,驼铃化作法则符文升空;南域火山喷薄,熔岩凝成传送法阵;北溟冰渊裂开,万载玄龟驮着一道雪白身影破浪而出;中州祖庙钟声九响,青铜巨门洞开,身着帝纹玄袍的中州之主踏着钟波而行……五大区域主宰,无一例外,弃置手中要务,纷纷踏入早已预设的跨域传送阵。阵纹轰鸣,空间折叠,他们的身影在无数双惊惶仰望的眼眸中,化作五道撕裂天幕的浩瀚流光——奔赴同一处风暴中心。一场席卷诸天的星域对峙,正以无可回避之势,在星辉临界城的沉默城墙上,悄然拉开帷幕。

    一日之后,浩渺星穹之下,五道横贯天地的恢弘气机自不同方位破空而至——东荒之主踏青鸾云辇,衣袂翻飞如卷万古长风;南域之主乘赤凰火舟,焰光灼灼映照半壁苍穹;西漠之主驾沙海龙鲸,周身黄沙凝成星轨,无声流转;北溟之主一袭玄霜广袖,足下寒漪未散,已撕裂三重虚空;中州之主则携九鼎虚影缓步而行,每一步落下,皆有山河共鸣、地脉低吟。五大界域至高主宰齐聚星辉临界城——这座悬浮于天荒星辰与星海裂隙交界处的古老要塞,其城墙由陨星铁母与凝固的星尘熔铸而成,城头星纹阵列明灭不息,仿佛整座城池本身便是一颗搏动的星辰之心。

    甫一入城,五位界主神念交织,瞬息穿透九重天幕,直抵星辰外域——只见浩瀚星海边缘,数十艘形制各异却皆蕴无上威压的跨界战舰森然列阵:有的如盘踞的远古星兽,鳞甲泛着幽蓝冷光;有的似倒悬的破碎大陆,浮空山岳间剑气纵横;更有数艘通体漆黑、表面蚀刻着湮灭符文的“寂灭级”母舰,静静悬浮,宛如沉默的审判者。战舰群中央,一道横亘亿万公里的星域结界缓缓旋转,将天荒星辰的护界星环生生割裂出一道微不可察的裂痕。

    东荒之主眸光如电,率先开口,声若洪钟震落星尘:“何事惊动诸界共临?星辉临界城,究竟生了什么变故?”

    城主立于星辉塔顶,指尖轻抚塔尖一颗黯淡的本命星辰石,声音沉郁如古钟回响:“诸位大人来得正是时候。其余十七星辰界域——包括紫薇垣、太阴墟、焚阳界、玄冥渊等,已缔结‘星穹共议盟’,兵临城下。他们未宣战,亦未攻城,只言……我天荒星辰须予一个交代。”

    北溟之主闻言,唇角微扬,笑意却冷如北溟万载玄冰:“交代?——他们倒真敢开口。”她话音未落,身形已化作一道撕裂因果的霜色流光,瞬息之间,空间褶皱尚未平复,她已傲然立于最前方那艘“苍梧巨舰”的主舰桥之上。舰桥穹顶星图骤然崩碎,无数星轨在她足下寸寸冻结、凝为晶莹冰棱。

    舰首处,一位须发尽白、眉心烙有三道银色星痕的老者霍然抬首,瞳孔骤缩,手中拂尘微颤:“澹台烬?!竟是你!”

    澹台烬负手而立,玄袍猎猎,目光扫过老者枯槁面容与衰微气机,语声清越却字字如刃:“苏云舟,数十万年不见,你竟被岁月啃噬至此?寿元将尽,骨髓生霜,竟还敢踏我天荒星域疆界撒野?——若今日说不出一句令本座心生愧怍之言,尔等连同这数十艘战舰,尽数化作星尘余烬,便是你们此行唯一的交代。”

    话音未落,舰阵深处忽有一道浑厚如大地脉动的声音响起:“呵……沧海桑田,澹台仙子的脾气,倒比当年更烈三分。”

    另一名身着赭黄星纹袍、手持青铜罗盘的老者缓步而出,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最终死死钉向澹台烬眉心:“钟景行奉十七界共议之命而来。我等跋涉三十六重星障,穿越混沌乱流,非为挑衅,实为问罪!——数月前,你天荒星辰修士于星空中爆发旷世之战,余波席卷七十二小界,致使三百四十九颗生命星辰生态崩解,亿万生灵魂飞魄散,尸骸沉浮于星海暗流之中,至今未敛!此等滔天罪愆,岂容你一句‘已知晓’便轻轻揭过?”

    澹台烬眸光骤寒,周身温度骤降,舰桥冰晶瞬间蔓延至钟景行脚边:“问罪?在浩瀚星海中挑起这场惊天事端的始作俑者,早已伏诛陨落。诸位可安心返程,不必再为此事忧心。”

    苏云舟拄杖上前,杖首星芒黯淡:“可死者,他们不仅有修士,还有无辜凡民!是尚在襁褓中未曾睁眼的婴孩,是跪拜星辰祈求风调雨顺的农人,是不知修行为何物的万千生灵!天荒星辰纵有千般道理,亦不该以亿兆性命为代价践行所谓‘秩序’!——今日我等所求,非赔礼,非赎罪,而是正本清源!天荒星辰,已失界首之德,当废黜其位,重开‘星穹圣选’,由十七界共推新主,执掌寰宇平衡!”

    澹台烬立于中央战舰之上,周身星辉如刃,衣袍猎猎,眸光沉静却似蕴万古寒渊。她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陨星坠地,震得整片虚空微微嗡鸣:“界首之位,从来不是由票选而定,亦非凭权谋而夺——而是以道证之、以力承之、以命守之。当一人踏破九重星劫,镇压混沌乱流,统御亿万星尘律令,界首之位,自随大道而生,如日升月恒,不假外求。”

    她目光扫过下方列阵而立的诸界使团,神色无悲无喜,唯有一片澄澈的决断:“今日尔等联袂而来,以为亿万生灵讨说法为名,行废立之实,欲削我天荒星辰界首之位。本座既不阻拦,亦不争辩——此位,本座代天荒之主应允卸去。即刻起,天荒星辰退出界首序列,不再执掌星穹仲裁之权,不参与界盟议事,不调遣跨界戍卫,不签发星域通行敕令。昔日所订盟约、所立誓约、所辖疆界,皆自今日起重新勘定、重溯本源。”

    话音未落,她袖袍轻拂,一道银白星纹自指尖迸射而出,在虚空中炸开一朵无声而凛冽的星火——那是天荒星辰界首印信的自我焚毁之象,光焰灼灼,映得群星失色。“从此往后,谁愿登临界首之位,尽可自取;谁欲执掌星穹权柄,各凭手段。天荒星辰,只守己域,不问外政,不涉纷争,不承旧诺。尔等,请回。”

    人群边缘,一名须发如霜、身形矮小的老者悄然侧身,压低嗓音对身旁同伴道:“这就应了?未设伏、未留契、未索补偿……莫非是局中藏局,暗布杀机?”

    旁人尚未作答,澹台烬已似有所感,目光遥遥一瞥,声如清磬:“不会。”顿了顿,她唇角微扬,笑意却冷如玄冰,“本座是何等人?若言出如风、诺轻似纸,岂配立于星穹之巅,受亿万星辰朝拜?一诺既出,大道为鉴,反悔二字,早被本座亲手碾碎,埋进天荒星核最深处。”

    此时,苏云舟踏前一步,衣袂翻飞如云卷,语气试探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然则——三月之后,星穹圣选将启,天荒星辰……当真不赴?”

    澹台烬负手仰望浩瀚星海,语声平静却如星轨既定:“赴。必至。”随即眸光一敛,寒意骤生,“但请诸位谨记:圣选之地在星穹中枢,不在天荒疆域。若再有战舰滞留我界虚空逾半刻钟,无论何方来使、持何等符诏,皆视同擅闯禁域——天荒星辰,将以敌国之礼,迎之以星陨雷狱、界壁崩解、万星锁魂阵。”

    苏云舟与钟景行对视一眼,彼此眼中皆掠过一丝释然与忌惮。目的已达,再留无益,亦不敢久扰。苏云舟抬手向天,一声清喝:“起舟!”

    霎时间,数十艘通体镌刻古星纹的巨型战舰同时嗡鸣,舰首星核迸发幽蓝光晕,尾迹拖曳出数十道撕裂虚空的银白裂痕。战舰编队如雁阵离弦,瞬息间破开天荒星域外围的引力涡旋,遁入深空褶皱之中,只余下渐次消散的星尘微光,与一片重归寂静、却更显肃穆的浩瀚星野。

    天荒星辰,依旧悬于宇宙边陲,沉默如初,却仿佛一夜之间,褪去了所有冠冕,也卸下了所有枷锁——它不再是界首,却比任何时候,都更像一座不可撼动的星辰孤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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