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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2章 疯狂的粮草:信使1

    果然片刻后,沈沉雁大步入院,银甲已经换成常服。

    “殿下,”沈沉雁将密奏收入怀中,“皇上这两日必定会问粮道安全,我正好呈上此信。”

    楚台矶补充:“还有一事。大皇子似乎已经察觉魏太师插手,暗中派人调查。两方的人昨夜在城西货栈碰面,险些冲突。”

    崔一渡说道:“狗咬狗,一嘴毛。让他们互相撕扯,我们只需确保不伤及无辜,不危害国本。”

    楚台矶说道:“无论殿下作何选择,我们必当追随。”

    江斯南点头:“星辉阁的银子,随时供殿下调用。”

    沈沉雁说道:“御林军中,也有许多忠义之士。”

    崔一渡心中一暖,嘴上却说:“你们这是要逼我造反不成?我可只想当个逍遥王爷。”

    众人皆笑,茶室中气氛温馨。

    梅屹寒又突然开口:“殿下,需要屹寒做什么?”

    崔一渡看向梅屹寒:“保护好自己,别总是一声不吭就往危险里冲。”

    梅屹寒沉默片刻,吐出两个字:“尽量。”

    众人再次失笑。

    ……

    三日后。

    大皇子卫弘睿在府中摔了第四个杯子:“魏仲卿老贼!竟敢在粮草中下毒嫁祸于我!”

    幕僚袁几修低声劝:“殿下息怒,现下要紧的是撇清关系。御林军已上报陈粮之事,皇上虽未明言,但已命刑狱司暗查……”

    卫弘睿冷哼一声:“查?让他们查!粮是户部调的,押运官是刘振,与我何干?倒是魏老贼下毒之事,若捅出去,他满门抄斩!”

    “可我们无实证……”

    “那就找!快去!”卫弘睿眼露凶光。

    “诺!”

    同一夜,魏太师府书房内。

    旬元机禀报:“太师,大皇子的人正在查‘三日哀’来源,已接近西疆药商线。”

    魏仲卿不急不缓地品茶:“让他查。那药商今晨已‘暴病身亡’,线断了。”

    “但大皇子似要动武,恐对太师不利……”

    “他不敢。”魏仲卿放下茶盏,“皇上一日未立他为太子,他一日不敢明着动我。倒是六皇子那边,要多加呵护。明日你送些古籍珍玩入宫,就说给六皇子解闷。”

    “是。”

    ……

    一日,天下着雨。楚台矶急匆匆来到景王府。

    他开门见山,从袖中抽出一卷细小的纸条:“殿下,粮草被劫了。二皇子的押运人马在雁回谷遇袭,损失三成。剩下的粮草运到军营,开袋一看,大半发了霉。”

    崔一渡并不吃惊,淡淡道:“魏仲卿的手笔?”

    “九成把握。”楚台矶接过梅屹寒递来的热茶,“动手的人伪装得像山匪,但雁回谷那地方,三十年没出过像样的匪患了。而且劫粮的时间掐得太准,运粮路线只有户部和兵部少数人知道。”

    “我那二哥,这会儿该气炸了吧?”

    “二皇子杖责了三个抱怨粮草不足的百夫长。”楚台矶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今日的菜价,“军心暂时压住了,但撑不过半月。他已经派了信使回京催粮,八百里加急,明日午时前必到。”

    “信使是谁的人?”

    “二皇子亲卫,叫罗铮,跟了他七年。”

    崔一渡起身走到书架前,抽出一本《北地风物志》,翻了几页又合上:“你安排一下,我要‘偶遇’这位罗信使。”

    “在哪?”

    “东市,福来茶楼。”崔一渡想了想,“就明天辰时三刻。记得,要让他主动跟我搭话。”

    楚台矶点头,又从袖中摸出另一个小卷:“还有件事。那个司淮,今早又去了江老板那里,挑了件羊脂玉雕的貔貅,说是给太师贺寿用,只付了三成价。”

    崔一渡笑道:“小江就让他这么拿?”

    “小江说,做生意讲究细水长流。”楚台矶也露出一丝笑意,“不过他在貔貅底座刻了一行小字:货已备齐,待价而沽。”

    崔一渡了然:“这是给司淮的暗示。对了,那批‘军粮’准备好了?”

    “城西旧仓,三百石上等粟米,袋袋印着兵部的标记。”楚台矶顿了顿,“不过仓库钥匙,我让人‘不留神’落了一块在大皇子门客常去的赌坊里。”

    崔一渡点头:“妙!魏仲卿想栽赃大皇子,我们就帮他把饵做得更香些。”

    雨势渐大,敲在瓦上噼啪作响。梅屹寒无声地点亮了烛台,橘黄的光晕染开,将崔一渡的影子拉得很长。他站在光影交界处,半边脸明亮,半边脸隐在暗处。

    楚台矶问:“二皇子那边,要不要提醒?”

    崔一渡摇头:“二哥性子傲,现在去提醒,他不会承我的情,只会觉得我瞧不起他。让他吃些苦头也好,知道这京城的水,比他北境的沙还浑。”

    楚台矶喝完茶,重新戴上兜帽:“殿下,我先走了。罗信使的事,我会安排好。”

    “路上小心。”

    楚台矶从后院离开景王府,书房里只剩下崔一渡和梅屹寒。梅屹寒走到棋盘前,盯着那枚黑玉棋子看了一会儿,忽然伸手,在它旁边落下一枚白子。

    崔一渡回头看见,说道:“屹寒,你也想下棋?”

    “属下不会。只是觉得,这棋盘上只有黑子,未免孤单。”

    “孤单?”崔一渡走到棋盘前,手指划过纵横十九道,“这棋盘上,从来都不止黑白两色。你看——”

    他点了点几个交叉处:“这里是父皇,看着棋局,却未必看清了所有棋子。这里是魏仲卿,自以为执白,实则是别人手中的棋子。这里是大皇子,横冲直撞,却总踩不进该去的位置。这里是二皇子,离得远,但杀气最重。”

    最后,他点在那枚孤零零的黑玉棋子上:“这里是我,看起来最不起眼,但偏偏——”

    “偏偏最毒。”梅屹寒接话。

    崔一渡说道:“错了,是偏偏百毒不侵。”

    窗外惊雷乍起,一道闪电劈开夜幕。梅屹寒的手指不着痕迹地按在了腰间环夜刀上,又缓缓松开。

    “要变天了。”崔一渡望向窗外,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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