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解读壁画,邪术计划初现
老槐树下的灯亮了。
萧景珩一把将阿箬拽到身后,手已经摸上了腰里的锤子。那人没动,灯却烧得越来越旺,火苗直往上蹿,照得树皮发黑。
他们不敢再待原地。
两人贴着林子边缘往前挪,脚下枯枝不断,每一步都像在敲锣打鼓。走了半炷香时间,终于在坡底发现一个被藤蔓盖住的岩穴,不大,勉强能容下两人蜷身坐下。
萧景珩先钻进去探路,确认没有异样后才让阿箬进来。他把外袍脱下来塞住洞口,又用碎石压住边角,挡住外面的光。
“先歇会儿。”他说,“但他们还在找我们。”
阿箬靠着石壁喘气,手臂上的伤渗出血丝,她顾不上疼,眼睛一直盯着萧景珩:“刚才那灯……怎么自己就着了?”
“别管灯。”萧景珩从怀里掏出一块炭,“现在要紧的是墙上的画。”
他把炭块按在平整的石面上,开始一笔一笔描。动作很稳,手指没抖一下。
“你记得吗?”他边画边说,“石棺打开的时候,黑烟往上飘,最后凝成一幅画,挂在墙上。”
阿箬点头:“画里有个人站在高台上,下面一堆人跪着喊‘主上’。”
“对。”萧景珩停下笔,指着摹本中间那个模糊人影,“这个人不是活的,也不是鬼,是被人‘喂’出来的。”
“喂?”
“你看这里。”他划出一道弯曲线条,从地面连向人影胸口,“这些人头顶冒黑烟,黑烟汇聚成柱,全往他那儿走。这不是拜神,是放血——把人的精气抽出来,养一个东西。”
阿箬皱眉:“就像……杀鸡取蛋?”
“比那还狠。”萧景珩冷笑,“这是杀一万只鸡,只为了孵一个蛋。”
他继续分块画图,一边讲:“我把这画拆开看。中间是主位,周围是阵列,地上有纹路,像是某种仪式路线。最关键的是这些小人,姿势完全一样,脸也看不清,就跟木偶似的。”
“我见过这种眼神。”阿箬忽然开口,“前年我在北街混饭吃,碰上一群流民被牙婆带走。他们走路不说话,眼睛发直,问什么也不答。后来听说,是被人下了药,专门卖给矿场当苦力。”
她抬头看着萧景珩:“那些人,跟画里的差不多。”
萧景珩眼神一沉:“所以这不是普通的祭祀。他们是冲着活人来的。不是死人陪葬,是活人献祭。”
“用多少人?”阿箬声音有点抖。
“越多越好。”萧景珩指着壁画边缘的一圈符号,“这些符文我没见过,但结构跟前朝礼官用的简符很像。之前我们在纸条上看到过类似的,拼出来是‘候令’‘聚’‘启’这几个字。”
“候令……等命令?”阿箬接话,“是不是说,只要一声令下,就开始抓人?”
“不止抓人。”萧景珩摇头,“是要让人主动走进去。你看画里那些人,都是自己跪下的,没人拿刀逼他们。说明这个仪式要的是‘自愿’,或者至少看起来是自愿。”
“疯了。”阿箬猛地站起来,撞到了脑袋也顾不上,“谁会自愿让人抽干自己?”
“你以为他们知道?”萧景珩冷声说,“肯定有人打着旗号,说什么升仙、赐福、消灾,骗老百姓往里跳。等进去了,骨头都被吸空。”
洞外风声呼啸,远处还有火光晃动。地面偶尔传来震动,像是大队人马在移动。
可两人都没再看外面。
阿箬蹲下来,手指戳着摹本上那个主位人影:“你说……这人要是真成了,会是什么?”
“不知道。”萧景珩语气平静,“但能肯定一点:他不会是人。一个人靠吸万人精气活过来,早就不是血肉之躯了。可能是怪物,也可能是邪神。”
“那咱们怎么办?”阿箬盯着他,“就这么看着他们得逞?”
“不能让他们办成。”萧景珩把炭块捏断,扔在地上,“我们现在最缺的不是人手,不是武器,是证据。光凭猜,朝廷不会信。可现在有了——这画就是铁证。”
“你是说……我们要把这个拿出去?”
“不止拿出去。”萧景珩看着她,“我们要搞清楚他们下一步在哪动手,然后抢在他们前面布局。”
“可我们连他们在哪儿都不知道!”
“知道。”萧景珩指着摹本底部一条横线,“你看这地纹,走势像水波,但中间断开三处,形成回旋。这种布局,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天然溶洞,要么是废弃陵墓。山庄这边地形我查过,三十里内没有大墓,但有一处塌陷的老矿区,地下全是空道。”
“你是说……他们会选在底下办仪式?”
“极有可能。”萧景珩点头,“封闭空间,容易控人,也方便藏尸灭迹。”
阿箬咬牙:“那还等什么?直接杀进去?”
“不行。”萧景珩摇头,“我们现在过去,就是送死。他们有死士,有暗哨,还有那种能自己开门的邪门手段。我们必须先搞明白仪式的关键节点——什么时候开始,需要什么条件,破阵的方法是什么。”
“那你打算咋办?”
“等天亮。”萧景珩靠回石壁,“我要重新看一遍所有线索。纸条上的符号,破庙里的蜡油,日程簿上的记号,还有这幅画。一定有规律。”
他闭上眼,像是在回忆。
阿箬没再说话,低头盯着地上的摹本。她的手指慢慢滑过那些跪拜的小人,忽然停在一个细节上。
“等等。”她说,“你看这些人头顶的黑烟,是不是都朝着同一个方向偏?”
萧景珩睁眼,凑近看。
确实如此。每一缕黑烟都不是垂直上升,而是微微右倾,像是被什么东西吸过去。
“不是自然飘的。”他低声说,“是有引力。说明仪式中心有个强大的吸力源,能把人的精气强行拉走。”
“那是不是意味着……”阿箬声音变紧,“只要破坏那个源头,就能打断仪式?”
“理论上可以。”萧景珩眼神亮了,“如果能找到核心阵眼,哪怕只砸掉一块石头,整个局就废了。”
“那咱们就有机会了。”
“不只是有机会。”萧景珩站起身,活动了下手腕,“是必须动手。这事不能交给别人。一旦他们真把那个‘主上’养出来,天下就乱了。”
阿箬抬头看他,脸上没了之前的慌乱。
“你说干,我就跟着干。”
“好。”萧景珩把摹本折起来,塞进怀里,“记住,接下来每一步都不能错。我们不是逃命了,是反扑。”
外面的火光远了些。
追兵似乎转向了东面。
洞内安静下来。
阿箬忽然伸手,在石壁上划了一道。
“我记住了。”她说,“谁敢拿活人当柴烧,我就让他自己变成灰。”
萧景珩看了她一眼,嘴角动了动。
他没笑,但眼神松了一下。
两人不再说话,各自靠着石壁休息。体力在一点点恢复,脑子也没停转。
半小时后,萧景珩突然坐直。
“不对。”他低声道,“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
“为什么偏偏是今晚?”他说,“石棺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开?是不是因为有人触发了什么?还是……时间到了?”
阿箬皱眉:“你是说,仪式本来就要开始了,我们只是刚好撞上?”
“有可能。”萧景珩盯着洞口缝隙透进来的月光,“也可能,是我们进了山庄,反而启动了它。”
“什么意思?”
“你看画里那个主位人影。”萧景珩声音压低,“他睁开眼的第一刻,喊的是‘主上’。但他喊的对象是谁?”
阿箬愣住。
“难道……”她声音发紧,“他在喊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