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逃离现场,躲避组织追查
门上的黄符纸一片片往下掉,像是被风吹落,又像是自己松了口。
萧景珩没等它掉完,直接动手。
他一把拽过阿箬,让她背靠墙蹲下,自己抬脚就往窗框踹。木头早就腐烂,一碰就碎,整扇窗户哗啦一声塌进外面的院子。冷风灌进来,吹得两人衣服乱抖。
“走!”
他话音没落,门外已经传来压低的声音:“里面动静不对。”
不止一个人。至少三个脚步声停在门口,布鞋踩地,轻但稳。
萧景珩咬牙,抓起阿箬就往窗口推。她脚下一滑差点跪倒,他干脆一手搂住腰,直接把她甩出去。泥地溅起一团黑水,阿箬趴在地上没敢动。
他自己紧跟着翻出,落地滚了半圈,刚站起身就听见屋里“咚”一声响——门开了。
没有犹豫的时间。
他拉着阿箬贴着墙根往前跑,脚下是湿泥和碎瓦,每一步都打滑。身后院子里人声炸起:“有人!西偏院!”
火把亮了。
不是灯笼,是那种能照十丈远的长柄火炬,一盏接一盏从主院方向提过来。光从屋脊上扫过,差一点就照到他们脸上。
“钻沟。”萧景珩低声说。
阿箬点头。
他们之前记过地形,知道这山庄有一条废弃的排水暗沟,入口就在农具房后面。现在那地方正好在追兵视线死角。
两人猫着腰冲过去,掀开一块发臭的木板,跳进沟里。污水没到膝盖,一股腥臭味扑鼻而来,像是死老鼠泡久了的味道。
阿箬捂嘴憋气,萧景珩却松了口气。
臭归臭,但这种味道最能盖住人的气息。狗来了也闻不出。
他们在沟里匍匐前进,头顶就是石板路,每隔几秒就有脚步声踏过。有一次还听见有人停下来说:“真从这儿跑了?”另一个人回:“不可能,这么脏谁肯钻?”
两人屏住呼吸,直到声音走远。
爬出沟的时候,已经在山庄另一头。前面是个堆柴火的破屋子,门歪了一半,里面黑漆漆的。
萧景珩先探头看了看,招手让阿箬跟上。
他们躲进去,屋里全是稻草和烂锄头,角落还有个破灶台。阿箬靠着墙喘气,手肘蹭到了铁钩,发出“叮”一声轻响。
两人都僵住。
外头没人反应,这才放下心。
萧景珩脱下外袍拧水,阿箬则低头看自己的手臂——刚才翻窗时被木刺划了一道,血已经凝了,但还在渗。
“我没事。”她说。
萧景珩不说话,撕了块里衣布条,直接给她缠上。动作有点粗,勒得她皱眉也没喊疼。
“待会儿别出声。”他说,“他们一定会搜这里。”
阿箬点头。
外面确实越来越乱。
人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有喊“查柴房”的,有叫“翻地窖”的,还有人在吹哨子,像是调兵遣将。
萧景珩蹲在门缝边往外看。
火光晃动,影子来回跑。至少十几个人在搜,全都穿着灰布短打,腰里别刀,行动整齐,一看就是训练过的。
不是临时工。
是死士。
他收回视线,摸了摸腰间的锤子。刚才逃出来时顺手带上了,现在成了唯一的武器。
“等他们过去。”他说。
阿箬靠在他肩膀上,小声问:“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先活过今晚。”
半个时辰后,外面安静了些。
火把少了,脚步稀疏,看来主力已经转向外围。
萧景珩轻轻推开门,探头观察。
院子里没人。
他带着阿箬贴墙走,绕过两间空屋,来到西北角。那儿有段围墙塌了半截,杂草长得比人高,正好遮掩身形。
翻过去就是荒林。
树多,路少,夜里根本看不清。只要进去,短时间内不会再被发现。
他先跳下去,再伸手接应阿箬。她下来时脚一滑,整个人扑进他怀里。
两人没说话,立刻分开,继续往前走。
林子里更黑,树枝刮脸,脚下尽是枯叶。他们不敢点灯,只能凭感觉往前挪。
走了大概一里地,萧景珩才停下。
他回头望了一眼。
山庄的方向还能看见几点火光,在夜色里像萤火虫一样飘着。
“安全了?”阿箬问。
“暂时。”
他知道这些人不会轻易放弃。
那个壁画里的东西醒了,他们肯定怀疑是有人干扰仪式。而今晚唯一出现在现场的,就是他们两个。
迟早会被追上来。
但现在最重要的是冷静。
他靠在一棵树上,终于松了口气。
阿箬坐在地上,抱着膝盖,一句话不说。
刚才那一幕太吓人。
石棺自己打开,墙上画的人动了,还开口喊“主上”。这不是人干的事。
但她没哭,也没闹。
只是盯着自己的手,好像还在回想那种被注视的感觉。
萧景珩看着她,忽然说:“你做得很好。”
阿箬抬头。
“没慌,没叫,该跑的时候没拖后腿。”他顿了顿,“换了别人,早死八回了。”
她嘴角动了动,想笑没笑出来。
“所以……咱们下一步干嘛?”
“找地方睡觉。”
“啊?”
“你不困?”
“困是困……可他们还在找我们。”
“那就更要睡。”
萧景珩靠着树坐下,“人最怕的就是又累又慌。你现在脑子转不动,明天更危险。睡一觉,天亮再想办法。”
阿箬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最后还是闭上了。
她慢慢躺下,把头枕在手臂上。
眼睛闭了几次,又睁开。
“你说……墙上那个人……真的醒了吗?”
萧景珩没回答。
他盯着树林深处,一只手始终按在锤子上。
远处传来一声鸟叫,像是夜枭,又不太像。
他忽然坐直。
“别说话。”
阿箬立刻闭嘴。
风停了。
树叶不动,连虫鸣都没了。
只有地面传来轻微震动。
不是脚步。
是很多人同时走动时,那种沉闷的地底传导。
追兵来了。
而且不是一小队。
是整个组织开始拉网搜索。
萧景珩一把抓起阿箬,低声道:“起来,换地方。”
两人刚要动,前方树丛突然响起一阵窸窣声。
不是人。
是一只野兔窜了出来,撞断了几根枯枝,飞快消失在另一边。
他们停下。
等了十息时间,确认没有后续动静。
萧景珩正要迈步,阿箬忽然抓住他手腕。
她盯着他身后。
萧景珩猛地回头。
三丈外的一棵老槐树下,站着一个人影。
灰布衣,布鞋,双手垂在身侧。
脸看不清。
但他手里提着一盏灯。
灯是灭的。
可就在两人对视的瞬间,那灯芯突然自己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