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寻找出口,意外撞见交易
夜风停了。
岩穴里那点微弱的月光也被藤蔓彻底挡住。萧景珩睁开眼,没动,只用手指轻轻碰了下阿箬的手腕。她立刻醒神,从地上慢慢坐直,动作很轻,连呼吸都没乱。
两人靠墙听了半晌,外面没有脚步声,也没有火光晃动。追兵确实走远了。
“走。”萧景珩低声道,“不能在这耗。”
阿箬点头,撑着石壁站起来。她的手臂还在渗血,布条已经发黑,但她没吭声。萧景珩看了她一眼,没多问,转身先钻出洞口。
他们贴着山坡往下挪,脚底踩碎的枯叶都被刻意避开。到了山脚,山庄轮廓重新出现在眼前。破败的院墙、歪斜的门楼,还有那股挥之不去的腥腐味,全都没变。
但这次他们不是逃。
是杀回来。
萧景珩抬手比了个手势,意思是往西北角走。阿箬懂,壁画上的地纹回旋三处,断水走势指向通风口位置,那种地方通常会有暗道或后门。他没说,但她明白。
两人绕过前院,避开主路。墙根下有新踩出的脚印,很浅,方向朝东。萧景珩停下,蹲下看了一眼,又摸了摸墙缝里的灰。灰是干的,说明人过去有一会儿了。
“巡守刚过。”他低声说。
阿箬指了指右边一条窄道。那里没脚印,地面浮尘完整,墙角还有蛛网挂着。她耳朵动了动,似乎听到一丝气流声——像是风从某个出口吹进来。
萧景珩点头。改道。
他们一前一后钻进窄廊。头顶瓦片塌了几块,露出夜空。两边是封死的偏房,门板上钉着铁条,锁头生锈。走到一半,拐角处突然传来一声金属轻响。
叮——
像是铜钱碰到了铁器。
两人瞬间贴墙,不动了。
前方十步远,一道拱门立在那儿。门缝里透出一点绿光,不太亮,但足够看清轮廓。有人在里面。
萧景珩缓缓抬手,把阿箬往自己这边拉了半步,然后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再指向拱门上方。阿箬会意,踮起脚,从缝隙往上瞄了一眼。
她立刻缩头,眼神变了。
她用手指在萧景珩掌心写了两个字:**交易**。
萧景珩眯眼,慢慢探头看去。
拱门内是个小厅,四角点了磷火灯,光线幽绿。两个黑袍人站在两侧,背对着他们,手里握着刀柄。正中间站着一个披兽皮斗篷的男人,脸藏在兜帽里,只露出一双手。
那手不像人手。
干瘪,青筋暴起,指甲又长又弯,像兽爪。他正从怀里取出一个玉匣,打开。里面是一株草药,叶子泛着青黑色,边缘有细密锯齿,根部裹着血泥。
对面的黑袍人递出一只锦袋,沉甸甸的。对方接过,抖开一看,金光一闪。
三两金子。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萧景珩脑子一震。
**青鳞草**。
他在现代时看过古籍记载,这种草只长在死人堆边,吸收怨气而生,是邪术中“聚魂引魄”的关键材料。没有它,仪式无法启动。
他们要的东西,就在那个玉匣里。
黑袍人收好草药,合上匣子,声音沙哑:“东西到手,三更前必须送进主殿。”
兽皮男冷笑一声,没说话,转身走向角落一道暗门。门一开,腥臭味扑面而来,像是腐肉泡在水里。
门关上后,两个黑袍人也准备离开。
萧景珩没动。
阿箬却突然抽了口气。她手臂的伤口裂开了,血顺着指尖滴下来,一滴,落在脚边尘土上。
他感觉到她身体一僵。
立刻伸手扣住她手腕,力道不大,但足够让她别乱动。另一只手抬起,在空中划了三短一长——摩斯码里的“等”。
阿箬咬唇,点头。
黑袍人走出去几步,忽然停下。其中一人回头看了眼拱门。
萧景珩屏息,拉着阿箬往墙角缩了半步。破损的帷幔垂下来,刚好遮住两人身形。他能感觉到阿箬的呼吸贴着他肩膀,一下一下,压得很低。
那人没发现异常,转身走了。
脚步声远去,直到完全听不见。
萧景珩才松开手。
他低头看阿箬,眼神很冷,也很稳。然后他用手指在她掌心写:**记住这人,等机会**。
阿箬盯着他,眼睛发亮。她想冲出去,他看得出来。她恨这种拿命换邪法的事,她从小见多了被当成牲口卖的人,现在又看到有人拿草药吸活人精气,她忍不了。
但他摇头。
现在动手,只会被打死。
他们得活着,才能毁掉这一切。
阿箬闭了下眼,再睁开时,怒火压下去了。她回写:**听你的**。
萧景珩点头。
他抬头看向那道暗门。门缝底下还有腥风往外冒,像是通向地下。他知道,那草药会被送到哪里。也知道,三更一到,仪式就会开始。
但现在,他们不能动。
也不能走。
出口明明就在西北角,翻墙就能出去。可他们不走了。
来的时候是为了逃命,现在回来,是为了找到那个阵眼,打断仪式。
他轻轻拍了下阿箬肩膀,然后指了指暗门方向。
意思是:**我们得跟进去**。
阿箬皱眉,摇头。太危险。里面全是死士,还有那种能自己开门的邪门手段,硬闯就是送死。
萧景珩没反驳。他从怀里掏出一块炭,又撕下衣角一角,在上面画了三个点,连成一线,指向暗门,再画一个叉,标在尽头。
意思是:**一定有路通到底**。
阿箬看着,慢慢明白。
他们不需要强攻,只需要等。等交接完成,等守卫换岗,等混乱出现。
那时候,就是动手的时机。
她深吸一口气,点头。
两人继续藏在帷幔后,谁也没再说话。时间一点点过去,远处传来钟声,一下,两下。
快到三更了。
突然,暗门又被推开一条缝。
一股冷风冲出来,带着浓烈腥臭。
一个黑袍人走出来,手里拿着一块红布,盖在玉匣上。他没走远,而是把匣子放在拱门角落的一张矮桌上,然后退下。
桌上原本就有香炉、符纸、铜铃,现在多了这个玉匣。
像是……在等什么人来取。
萧景珩眼神一紧。
这不是普通交接。
这是**中转站**。
草药不会一直留在这里,马上会有人来拿,送去主殿布置阵法。
他看向阿箬,指了指桌角。
她明白他的意思:**能不能抢**?
但她摇头。
桌上四件东西摆成方形,玉匣在东南角。这种布局不对劲。像是某种警示阵,碰了就会出事。
他们只能等。
等真正负责运送的人出现。
等那个最松懈的瞬间。
萧景珩收回视线,靠回墙边。他的手还按在腰间的锤子上,指节发白。他知道这一晚不能错,一步错,万人死。
阿箬悄悄靠过来,把头轻轻抵在他肩上。不是怕,是提醒他别太紧绷。
他侧头看了她一眼。
她没笑,但眼神在说:**我跟你一起**。
他懂。
外面风又起来了,吹得帷幔微微晃动。拱门内的磷火忽明忽暗,照得那玉匣泛出诡异青光。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
不是巡守。
是木屐踩在石板上的声音,慢,稳,一步一步靠近。
萧景珩猛地睁眼。
来了。
他抬手,按住阿箬的肩,示意她别动。
走廊尽头,一个身影缓缓出现。
穿着灰色长袍,手里提着灯笼,灯光却是红的。
灯笼一亮,桌上的铜铃轻轻颤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