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真的不认识那个女人啊,更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抓走楚侯爷,我不知道她要这样做……”
此刻,柳浩声音嘶哑破碎,充满了濒死的恐惧和绝望。
他现在肠子都悔青了,仅仅是一念之差,贪慕那个陌生女子的绝色容颜,竟将自己推入了这万劫不复的深渊。
这滔天大祸,该如何收场?
他的大脑在剧痛的冲击下,只剩下无尽的恐慌。
端坐在轮椅上的萧隐若,面色沉静如水,眼神却锐利如鹰隼。
楚奕下落不明带来的焦灼,在她心底疯狂燃烧,此刻任何辩解对她而言都是阻碍真相的噪音。
现在的她,只需要一个答案,立刻,不惜一切代价!
“右脚。”
她的声音不高,甚至有些平淡,却像淬了冰的针,扎进在场每一个人的耳膜。
一旁待命的执金卫闻令,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如执行一项再寻常不过的任务。
一只穿着硬底皮靴的脚,狠狠踩在了柳浩右脚踝关节上方。
“咔嚓!”
“啊啊啊!!”
柳浩的惨叫声瞬间拔高了八度,如垂死野兽的哀嚎,尖锐得几乎要撕裂自己的喉咙。
那双腿尽断的剧痛,更是如同海啸般席卷了他的全部意识,身体像被电击般剧烈弹动了一下。
他翻着白眼,大口喘着粗气,眼看就要彻底昏死过去。
不远处。
云安郡主下意识掩住了口鼻。
她不是没见过世面,但萧隐若此刻展现出的冷酷与决绝,还是让她脊背发凉。
那是一种视人命如草芥的漠然,为了一个目标,可以碾碎一切阻碍的狠厉。
她看着柳浩像一块被随意丢弃的破布般被架着,两条腿以诡异的角度软软垂落,随着执金卫的动作无力地晃动。
柳浩的意识显然已在崩溃边缘,口中只剩下无意识的、破碎的呢喃:
“不……认识……真的……”
萧隐若的目光在柳浩身上停留了片刻,她的声音再次响起,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却带着更深的寒意:
“右手。”
执金卫的动作快如闪电。
他松开踩住脚踝的靴子,大手铁箍般猛地攥住柳浩的右臂。
柳浩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残存的意识让他发出恐惧的抽气声。
“别,别……”
执金卫毫不理会,手臂肌肉贲张,抓住柳浩的右臂,凶狠地向后反拧!
“咔嚓!”
又是一声干脆利落的骨裂闷响。
“呃……”
这一次,柳浩连惨叫都挤不出来了,只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短促到几乎窒息的呜咽。
他的脑袋猛地向旁边一歪,身体彻底瘫软……
直到这时。
萧隐若才微微侧过头颅,视线转向一旁的云安郡主。
“郡主看见了,对付不肯说实话的人,就得这样。”
云安郡主只觉得喉咙干涩发紧,仿佛被砂纸磨过。
萧隐若不再看她,仿佛她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摆设。
强烈的阳光斜射下来,照亮她半边清冷精致的侧脸,挺直的鼻梁和紧抿的薄唇线条分明。
而另外半边脸,则完全隐没在屋檐投下的深沉阴影里,看不真切表情,只余下一片令人心悸的幽暗。
“拖下去,泼醒了继续问。”
“问不出来,就一寸一寸拆了他的骨头。”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话锋一转,声音骤然降低,如从九幽地狱最深处刮来的寒风,每一个字都裹挟着冰碴:
“柳家若来要人,让他们来领尸。”
“是!”
执金卫们齐声应诺。
那两人毫不费力地架起昏死过去的柳浩,转身走下去。
萧隐若的目光越过前面,投向尽头。
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胸口几不可察地起伏了一下,似乎在强行压下那几对楚奕生死未卜的深切忧虑与焦灼。
再次睁开时,那双深潭般的眼眸里,所有的情绪都已被彻底冰封,只剩下铺天盖地的杀意。
“龙三。”
“属下在!”
萧隐若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力:
“你亲自带一队人,去柳家。”
她一字一句,如冰冷的铁钉敲入木板:
“把柳浩今天出门前后接触的所有人,全部‘请’回来,有一个算一个。”
“是!”龙三毫不犹豫地领命,声音干脆利落,随即起身,身影迅速消失在院门拐角。
……
片刻之后。
一阵密集而狂暴的马蹄声,以排山倒海之势席卷而来!
“砰!”
林昭雪的身影如裹挟着北境暴风雪的战神,出现在门口。
她翻身下马的动作带着战场上特有的杀伐决断,银色铠甲在阳光下闪烁着冷硬的幽光,甲叶随着她的动作铿锵作响。
她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子浓烈到几乎凝成实质的煞气,瞬间充斥了整个大门口,压得人喘不过气。
她手中倒提着一杆丈二长的银枪,枪尖雪亮。
所有执金卫几乎在同一时间,下意识握紧了腰间的刀柄,身体瞬间绷紧,进入戒备状态。
但当烟尘稍散,看清来人那标志性的玄甲与银枪,他们紧绷的神经又略微放松——是侯爷夫人!
林昭雪的目光仿佛两柄烧红的烙铁,带着狂暴的怒意,死死地钉在了轮椅上的萧隐若身上。
她手腕一抖,银枪“铿”地一声,带着千钧之力重重顿在地面。
枪纂下的石板瞬间碎裂,蛛网般的裂纹迅速蔓延开来!
“我家夫君,到底怎么回事?”
她那双惯常蕴藏着塞外风沙与刀光剑影的眸子,此刻因为极致的愤怒和担忧而布满了骇人的猩红血丝,死死盯着萧隐若,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
“怎么被人抓走了?还是一个女人?”
她猛地向前踏出一步!
沉重的玄甲战靴“咚”地一声,重重踏在萧隐若轮椅的前轮边缘,距离那木轮仅差毫厘。
整个轮椅,都因为这突如其来的重压而微微一震。
同时,她手中的银枪毒蛇般闪电般抬起,那闪烁着寒芒的枪尖,带着凌厉的破空声,停在了萧隐若白皙脆弱的咽喉之前,距离不过三寸!
“萧指挥使——”
林昭雪的声音如冰封的刀锋,每一个字都蕴含着雷霆之怒。
“你必须给本将一个交代。”
刹那间,空气仿佛被彻底冻结凝固了。
阳光依旧照耀,整个大门口陷入了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三寸之间,聚焦在两个女人无声却激烈到极致的对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