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被那个禽兽导师抢走论文,被赶出实验室,被所有人当成精神病。
他在无数个深夜里自我怀疑。
是不是自己真的疯了?
是不是这个世界根本不存在那条路?
直到今天有人在他面前,画出了那把钥匙。
“你叫什么名字?”
沈岩明知故问。
“徐……徐墨。”
“想不想把这块黑板上的东西,变成现实?”
沈岩的声音很轻。
但在徐墨听来,却像是惊雷。
“变……变成现实?”徐墨的手在抖。
“我有图纸。”沈岩靠近他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艾伦·图灵的亲笔图纸。”
“我有原型机,就在我的车间里。”
“但我缺一个能唤醒它的人。”
“你敢来吗?”
徐墨呆立在原地。
图灵……那是所有计算机人的神。
“我……”
“他哪也不能去!”
张道临终于反应过来了。
虽然他看不懂那些公式,但他知道,自己今天的面子被丢光了。
而且,这个徐墨似乎真的有点东西。绝不能让他被别人带走,否则以后这小子翻了身,自己当年的那些烂事儿……
“徐墨是我们学校的职工!”
张道临大声喊道。
“而且他精神不稳定,具有攻击性!”
“保安!报警!把这两个捣乱的人抓起来!”
几个保安又围了上来。
陈光科上前一步,挡在沈岩身前,手已经摸向了腰间,那里别着一根甩棍。
沈岩拍了拍陈光科的肩膀,示意他退后。
他看着张道临。
眼神平静得像是在看一只跳梁小丑。
“张教授。”
沈岩拿出一张名片,轻轻放在讲桌上。
“我是沈岩。”
“如果你对我有意见,可以让你们校长来找我。”
“或者,去问问给你们学校捐了那栋新图书馆的安然小姐,认不认识我。”
听到“安然”这个名字,张道临的脸色变了。
那是京海最大的投资人之一,也是学校的大金主。
这个年轻人,居然认识安然?
“至于徐墨。”
沈岩转过身,看着那个满身粉笔灰的年轻人。
“他不是你们的职工。”
“从这一刻起。”
“他是深蓝科技的首席架构师。”
“年薪,两百万。”
“美元。”
轰!
教室里彻底炸锅了。
所有学生都瞪大了眼睛,怀疑自己听错了。
两百万美元?
请一个扫地的?
那个之前嘲笑徐墨的女生,手里的书都掉在了地上。
徐墨也傻了。
他这辈子见过最多的钱,就是上个月发的两千块工资。
“走吗?”
沈岩向他伸出手。
没有多余的废话。
徐墨看着那只手。
干净,有力。
他又看了看周围。
那些之前鄙夷、嘲讽、冷漠的脸,现在全都变成了震惊、嫉妒、不可思议。
这就是个巨大的笼子。
困住了他的才华,也困住了他的尊严。
徐墨深吸一口气。
他扔掉了手里的拖把。
那根用了三年的、沾满污水的拖把。
啪嗒一声。
像是某种枷锁断裂的声音。
他伸出手,那只还沾着粉笔灰和机油的手,握住了沈岩的手。
“走。”
徐墨的声音沙哑,却前所未有的坚定。
“只要能让我碰那台原型机。”
“命都给你。”
沈岩笑了。
这次不是礼貌的微笑。
而是找到了同类的笑。
“光科,带人。”
三人转身,在数百道目光的注视下,大步流星地走出了阶梯教室。
只留下张道临一个人站在讲台上,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看着黑板上那些他看不懂的公式,像是一记记耳光抽在脸上。
……
回到车上。
徐墨整个人还是懵的。
他坐在真皮座椅上,手脚都不知该往哪放,生怕弄脏了这豪车。
“岩……沈总。”
徐墨有些局促。
“那个……图灵的手稿,是真的吗?”
他还是不敢相信。
沈岩从后座的文件夹里,抽出一张复印件递给他。
徐墨颤抖着接过来,只看了一眼他的呼吸就停滞了。
那是神迹。
那是他在梦里无数次构想,却始终无法突破的那个点。
原来,早在半个多世纪前,那个先驱者就已经想到了。
徐墨捧着那张纸,像是个捧着圣经的信徒,嚎啕大哭。
哭得撕心裂肺。
哭尽了这几年的委屈和不甘。
陈光科在前排开着车,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心里有些发酸。
“岩哥,这兄弟也是个苦命人。”
沈岩看着窗外倒退的街景。
“以后不是了。”
“这世上的天才,大多都是苦命人。”
“因为他们跑得太快,把时代甩在了身后。”
“所以时代会惩罚他们。”
沈岩转过头,看着还在抽噎的徐墨。
“但现在,我给你们造了一艘船。”
“这艘船。”
“叫资本。”
“我们要坐着这艘船,去撞开那个新时代的大门。”
徐墨擦干了眼泪。
他抬起头。
那双原本呆滞的眼睛里,此刻燃烧着熊熊的火焰。
那是一种要烧尽一切旧秩序的狂热。
“沈总。”
“我们要去哪?”
沈岩指了指前方。
那里是西郊的方向。
也是未来的方向。
“去给你看个大家伙。”
“然后。”
“让这个世界,听听我们的声音。”
此时系统的提示音在沈岩脑海中响起。
【触发新任务:点亮深蓝。】
【时限:72小时。】
沈岩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
好戏,才刚刚开场。
西郊404所废弃车间,大门被陈光科用力推开,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
灰尘在夕阳的光柱里跳舞。
徐墨跟在沈岩身后,两只手紧紧抓着那个装有图灵手稿的文件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像个刚进大观园的刘姥姥,又像是误入狼群的小绵羊。
这里的空气里混杂着机油、发霉的木头和某种说不清的高级电子元件烧灼的味道。
这就是沈岩的地盘。
“来了?”
冯去疾没回头,他正趴在一台改装过的光谱分析仪前,对着那块指甲盖大小的深蓝芯片发愁。
老头子头发乱得像个鸡窝,比徐墨好不到哪去。
他身上那件白大褂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了,全是油污和黑色的碳粉。
“冯老,人我带来了。”
沈岩随手拉过一张椅子坐下,两条长腿、交叠在一起。
冯去疾转过身,推了推那副厚得像啤酒瓶底的眼镜。
他的目光越过沈岩,落在缩在后面的徐墨身上。
上下打量了一番。
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老板,你这就是去大学里捡了个……要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