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万。”
有人举牌。
“三万。”
价格开始缓慢攀升。
那个中东土豪似乎对破烂不感兴趣,正低头玩着手指上的戒指。
东欧壮汉也不屑一顾。
只有那个叫米勒的老头,坐直了身子。
“十万。”
米勒举牌,直接把价格翻了几倍。
现场一阵骚动。
十万欧买一箱电子垃圾?
这老头疯了?
还是说,他知道里面有什么?
原本几个想要跟投的回收商犹豫了,放下了手里的牌子。
跟这帮资本大鳄玩,容易把裤衩都输进去。
“十万一次。”
皮埃尔兴奋地喊道。
“十万两次。”
米勒扶了扶眼镜,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
他的团队已经通过黑客手段入侵了海关系统,分析了那个箱子的重量和来源。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那个已故的天才。
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但绝对不止十万。
“二十万。”
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角落里传出。
米勒的笑容僵在脸上,他猛地回头。
看见一个年轻的亚洲面孔,正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里的号码牌。
沈岩。
米勒不认识这个人。
但他闻到了同类的味道。
“三十万。”
米勒咬牙切齿地举牌。
“五十万。”
沈岩的声音依旧平淡,仿佛喊的不是钱,是数字。
全场哗然。
那个中东土豪也抬起头,饶有兴致地看向这边。
五十万欧买一堆废旧电路板?
这哪怕是提炼黄金也亏到姥姥家了。
米勒的手开始发抖。
他的授权额度只有一百万。
这是公司给的死命令。
因为这毕竟是一场赌博,谁也不确定图灵的手稿真的在里面。
“六十万!”
米勒的声音有些尖利。
“一百万。”
沈岩直接封顶。
他的语气很随意,甚至带着一点不耐烦。
就像是在菜市场买菜,嫌讨价还价太麻烦,直接扔了一张大钞。
陈光科在旁边看得心惊肉跳。
虽然现在公司有钱,但这一百万欧可是实打实的现金流啊。
“岩哥,这……”
“嘘。”
沈岩竖起一根手指。
他在观察米勒。
那个老头的脸色已经变得煞白,额头上的汗珠像豆子一样滚落。
他在打电话。
显然是在向总部申请额度。
但在这种分秒必争的场合,越洋电话的决策流程太慢了。
“一百万一次!”
皮埃尔的声音都在颤抖。
这是今晚目前的最高价。
“一百万两次!”
米勒还在对着电话吼叫,但显然对面在犹豫。
“一百万……”
就在皮埃尔手中的木槌即将落下的瞬间。
“慢着。”
一个沙哑的声音打断了进程。
从后台走出来一个穿着深灰色西装的男人。
大概五十岁,头发花白,眼神阴鸷。
他一出来,原本喧闹的会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哪怕是那个东欧壮汉,也收敛了嚣张的气焰。
科西嘉互助会的头目,莱昂。
这片港口的实际控制者。
莱昂走到台上,在皮埃尔耳边低语了几句。
皮埃尔的脸色变了变,有些尴尬地看向沈岩。
“抱歉,这位先生。”
“由于技术原因,这个拍品我们要暂时撤回。”
全场一片嘘声。
这是明摆着耍赖,肯定是莱昂看出了端倪,觉得这一百万太便宜了,或者他想自己吞下这个箱子。
米勒松了一口气,挂断了电话。
既然流拍了,那他就还有机会私下运作。
沈岩站了起来。
他整理了一下西装的下摆,一步步走向高台。
陈光科吓得魂都快飞了,想要拉住他,却抓了个空。
六个保镖还没进来,岩哥这是要单刀赴会?
“技术原因?”
沈岩走到台下,仰视着莱昂。
虽然处于低位,但他的气场却丝毫没有被压制。
“莱昂先生,这不合规矩吧。”
莱昂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不知死活的亚洲人。
“在这里,我就是规矩。”
“年轻人,拿着你的押金滚蛋,别给自己找麻烦。”
周围的几个黑衣保镖围了上来,手都按在腰间,那里鼓鼓囊囊的。
气氛瞬间紧绷到了极点。
米勒在旁边幸灾乐祸地看着,等着看这个亚洲愣头青被打断腿扔出去。
沈岩笑了。
他没退。
反而往前走了一步,凑近莱昂。
“科西嘉的冬天很冷。”
沈岩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尤其是当你把那批这本来该给马赛警局局长的‘礼物’,私自扣下了一半的时候。”
莱昂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张阴鸷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名为恐惧的表情。
这是一条只有死人才知道的秘密。
系统刚才刷新的“随机情报”。
莱昂的手微微颤抖。
如果这件事传出去,不用警察动手,他的上线就会把他剁碎了喂鱼。
“你是谁?”
莱昂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我是谁不重要。”
沈岩退后半步,恢复了正常的音量。
“重要的是,我很守规矩。”
“一百万,我买了。”
“这笔钱,足够莱昂先生去尼斯买栋别墅养老了。”
“当然,前提是这笔交易能顺利完成。”
这是一句威胁,也是一个台阶。
莱昂死死地盯着沈岩,眼神变幻莫测。
良久。
他挥了挥手,示意保镖退下。
“成交。”
这两个字,像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皮埃尔如蒙大赦,手中的木槌重重落下。
“恭喜88号先生!”
“以一百万欧元的价格,拍得CN-7790号集装箱!”
尘埃落定。
米勒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他不明白,刚才还不可一世的莱昂,怎么被这小子一句话就给吓退了?
沈岩没有理会周围各异的目光。
他转身,对着早已目瞪口呆的陈光科打了个响指。
“付钱。”
“提货。”
直到集装箱被吊装上早已准备好的重卡,驶出港口的那一刻。
陈光科才感觉自己的心脏落回了肚子里。
卡车在夜色中疾驰,后面跟着两辆坐满保镖的路虎。
“岩哥,你刚才跟那个老流氓说了啥?”
陈光科忍不住问道。
“你是给他下了降头吗?”
沈岩看着窗外飞逝的路灯,手里把玩着一个从集装箱夹层里取出来的黑色金属盒子。
盒子不大,只有巴掌大小。
上面刻着一行模糊的字母:Blue。
“没什么。”
沈岩淡淡地说道。
“只是告诉他,做人不能太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