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岩淡淡地说道。
陈光科的手指僵住了,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啥?”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沈岩没有解释。
有些事,解释起来太麻烦,而且隔墙有耳。
即便是在这辆跟随他已久的迈巴赫里,他也习惯保持那份谨慎。
车子驶入了一片高档别墅区。
这是沈岩东山再起后买的第一套房子。
环境清幽,安保森严。
最重要的是,离刘慧父母家很近,方便照顾老人。
“明天早上八点,来接我。”
沈岩推门下车。
“好嘞。”
陈光科答应一声,目送着沈岩走进别墅大门。
夜深了。
别墅的一楼还亮着灯。
那是一盏暖黄色的落地灯,光线并不刺眼,却能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沈岩推开门。
玄关处放着一双男士拖鞋,摆放得很整齐。
空气里飘着一股淡淡的排骨莲藕汤的香味,那是家的味道。
沈岩紧绷了一晚上的神经,在这一刻终于松弛了下来。
他脱下风衣,挂在衣架上。
“回来了?”
刘慧的声音从客厅传来。
她穿着一套米白色的家居服,手里拿着一本育儿书,正坐在沙发上。
头发随意地挽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耳边。
没有宴会上那些名媛贵妇的珠光宝气。
但看着舒服。
“嗯。”
沈岩走了过去,在沙发旁坐下。
刘慧放下书,很自然地伸手探了探沈岩的额头。
“没喝酒?”
“没喝。”
沈岩握住她的手。
掌心温热。
“饿不饿?锅里还温着汤,妈特意送过来的,说是这季节喝藕汤润肺。”
刘慧说着就要起身。
沈岩拉住了她。
“不用忙了,我不饿。”
他看着刘慧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没有商场上的算计,只有纯粹的关心。
在那个最黑暗的时期。
在他被前妻背叛,被股东逼宫,身无分文还要给妹妹付医药费的时候。
是这个女人,默默地站在他身后。
刘阿婆说,慧慧是个实心眼的孩子。
确实实心眼。
傻到愿意那时候和一无所有的他在一起。
“怎么了?”
刘慧感觉到了沈岩情绪的异样。
她反手握住沈岩的手,轻轻摩挲着。
“是不是公司出什么事了?”
“没有。”
沈岩摇了摇头。
“公司很好,今天打了个大胜仗。”
“那就好。”
刘慧笑了,眼角弯弯的。
“那你怎么看着心事重重的?”
沈岩沉默了片刻。
“慧慧,我明天要去一趟F国。”
刘慧愣了一下。
“这么急?”
“嗯。”
沈岩点头。
“有个机会,必须抓住。”
刘慧没有问是什么机会。
她不懂生意场上的事。
但她懂沈岩。
这个男人就像是一张拉满的弓,一旦瞄准了目标,就不会回头。
“要去几天?”
“顺利的话,四五天。”
沈岩算了一下时间。
拍卖会是三天后,加上来回行程和处理后续,一周内应该能回来。
“那安安的岁宴……”
刘慧有些犹豫,再过几天就是儿子沈安的两周岁生日。
沈岩心里一紧,最近太忙,他差点把这事给忘了,愧疚感涌了上来。
“我尽量赶回来。”
沈岩说道。
“如果赶不回来……”
“没事。”
刘慧打断了他,伸手帮他理了理衣领。
“生意要紧。”
“安安还小,以后生日多着呢。”
“你在外面注意安全,家里有我,还有刘阿婆帮忙,你放心。”
这番话说的很轻。
却像是一块巨石,稳稳地压住了沈岩的大后方。
得妻如此。
夫复何求。
沈岩伸手,把刘慧揽进怀里,并没有说什么肉麻的情话,只是静静地抱了一会儿。
“我去看看悠悠和安安。”沈岩站起身。
二楼的儿童房里。
粉色的那间是悠悠的。
小姑娘睡得很熟,怀里还抱着沈岩上次出差带回来的那只大熊猫玩偶。
呼吸均匀,脸色红润。
沈岩帮她掖了掖被角,看着女儿稚嫩的睡颜,他眼底闪过一丝柔色。
这辈子,谁也别想再动他的家人分毫。
隔壁是沈安的房间。
小家伙睡姿豪放,四仰八叉。
沈岩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儿子肉嘟嘟的脸颊。
小家伙皱了皱鼻子,吧唧了两下嘴,翻个身继续睡。
沈岩笑了。
那种在商场上厮杀带来的戾气,在这一刻彻底消散。
他要做那个最强的人。
不是为了证明给谁看。
而是为了让这屋子里的每一个人,都能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睡得像现在这样安稳。
这趟F国之行,势在必得。
第二天清晨,京海国际机场。
天刚蒙蒙亮,空气里带着一丝深秋的寒意。
VIP候机室里。
陈光科顶着两个黑眼圈,正在给沈岩汇报情况。
“岩哥,签证是宁客那边找关系办的加急商务签,刚送到。”
“机票是最近的一班,直飞巴黎,然后转机去马赛。”
“另外,吴雅那边我也交代过了。”
“她说让你放心,只要你在F国不把天捅破了,国内的盘子她都能稳住。”
陈光科把一杯热美式递给沈岩。
沈岩接过咖啡,抿了一口,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让人瞬间清醒。
“梁泽旭那边有什么动静?”
沈岩问道。
“嗨,别提了。”
陈光科一提到这个就来劲。
“听说昨晚连夜买了票回美国了。”
“估计是没脸在京海待下去了。”
“不过岩哥,咱们就这么放过他?”
“那小子可是偷了冯老十五年的心血啊。”
沈岩看着落地窗外起起落落的飞机,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他跑不掉的。”
“只要他还在这个圈子里混,这笔账就永远挂在他头上。”
“现在不用管他,他在学术界已经社会性死亡了。”
“眼光放长远点。”
陈光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这时候,广播里传来了登机的提示音。
“走吧。”
沈岩起身,整理了一下风衣。
两人通过VIP通道,登上了飞往大洋彼岸的航班。
头等舱很宽敞。
沈岩拒绝了空姐递过来的香槟,要了一杯温水。
飞机开始滑行,巨大的推背感传来。
沈岩看着窗外逐渐变小的京海市。
这座城市,已经被他踩在了脚下。
但这还不够。
这仅仅是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