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绝指尖攥紧,盯着那边笑意淡然的秦疏意。
当她做出那个他们之间的小动作的时候,天天知道他有多想冲过去狠狠地抱住她,亲吻她。
可他不能。
他是分手的陌生人。
她总是这样,对别人的好从不轻忽,温柔又感恩。
那秦疏意,你能不能再怜悯我一次?
他面对她的表情平静,眼底却浪潮翻涌,几乎将两个人都吞噬。
他后悔了。
如果当初发现她没那么爱他时,没有因为可笑的自尊心提分手,而是努力让她多爱他一点,让她更离不开他,他们是不是不会走到如今的境地。
让他眼睁睁地看着她向别人靠近。
嫉妒的野草疯长,凌绝的心底却是一片荒芜。
两人没说话,却又似乎交流了很多。
他穿着单薄,夜里风并不小。
秦疏意挥了挥手,示意他进去。
凌绝固执地盯着她不动。
秦疏意看了他一会,于是自己转身。
门被打开又拉上,一切归于寂静。
凌绝的眼神透露出疯狂又偏执的色彩。
……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
秦疏意不是会为既定事实失眠的人,她和钱呦呦,是两种类型的没心没肺。
厨房里有老板煮好的温热的粥,还有各种可口小菜。
其他人像长辈们都已经吃过出去散步了,还有年轻人睡着懒觉没醒。
干净空荡的厨房就她一人,她慢悠悠地盛着粥,随即脚步声响起,有人走了进来。
晨光中的凌绝依旧帅得无可挑剔,秦疏意目光停滞了一秒,然后若无其事地转开。
昨夜的波动和脆弱都被新升起的太阳掩埋,两人不过是疏离又偶遇的食客。
用餐地点仍然在天井。
两个人端着餐盘出去,各自找了个角落的桌子坐下,呈一条斜角线。
疏远,又和谐。
二楼。
从房间出来,是回字形的木质长廊,站在走廊上往下看,中间天井的情况一目了然。
范朝朝趴在栏杆上,双手托腮地欣赏着楼下的帅哥美女叹了口气。
“好想用条红线把他们牵在一起啊。”
“那我就拿把剪刀剪,剪,剪。”
她刚熟悉的小姐妹钱呦呦趴在她旁边,无情地辣手摧折她的红娘梦。
范朝朝一脸“你怎么能这样”的震惊表情,她噘起嘴,“为什么啊?凌绝哥和疏意姐不配吗?”
钱呦呦昂起下巴,冷酷无情,“不配。”
“那你说说,为什么不配?”赵瑾瑜含笑的声音从旁边响起。
她身旁是跟她站在一起,看着下方两人眼神玩味的谢慕臣。
钱呦呦理直气壮道:“他桃花债太多了呀,我大姨和大姨父肯定不能接受。”
尤其是姨父,秦渊可是她们家公认的纯爱战士。
而且钱呦呦也记仇着呢,她还没忘记两人没分手的时候,凌绝就爆出过和陶望溪的花边新闻,虽然好像不太真。
“桃花债?你还别说,阿绝有什么桃花来着,我怎么觉得他跟谁都不亲密。”说话的是另一间房里出来的季修珩,他摸了摸下巴,认真回想。
除了想起一堆跟凌绝坐得老远的面目模糊性别为女的人,他还真不记得阿绝和除了秦疏以外的其他女人亲密过。
“没有。”谢慕臣笃定道,“他那些桃花都是当摆设的花瓶。”
别说亲亲抱抱了,就是多说几句话都难得。
他还记得某人跟秦疏意谈上后,某一段时间尤其春风得意,然后才知道他被人留宿了。
谢慕臣当时无语了很久,有种看着兄弟去做鸭,他却乐在其中的荒唐感。
赵瑾瑜扬起眉。
夏知悦脸上写满震惊。
而钱呦呦则是一脸不信。
她直击重心,“那之前跟陶家联姻的事也没考虑过吗?”
谢慕臣/季修珩:……
这俩没什么,也没正式谈过婚事,但确实是两家都有意向过,没办法否认。
虽然凌绝说的是分手了再谈联姻,而分手遥遥无期。
钱呦呦哼了一声。
“要不要打赌?”谢慕臣问赵瑾瑜。
赵瑾瑜抬起眉,“什么?”
谢慕臣点了点下巴,示意下面两个人,“猜他们会不会复合。”
“不赌。”赵瑾瑜果断道。
“我来。”季修珩凑热闹,“我赌会。”
他看出来了,秦疏意是软硬不吃,但阿绝也是难舍难分。
范朝朝纠结,“我又觉得会,又觉得不会。”
熬夜打游戏,睡得眼睛都还没睁开的蒋遇舟从自己房间走出来,疑惑道:“你们在干嘛?”
他声音没收住,大家一起向他看过来。
然后再次同时看向下面。
一群人动静太大,终于惊动了楼下吃早餐的两位正主。
秦疏意一抬头,就发现楼上每间房门口都站着人,还都盯着他们,仿佛昨晚情景重现。
一向淡定的人也蚌住了,他们是什么被观赏的猴子吗?
他们是不是太闲了。
止不住一口白粥呛住喉咙咳起来。
凌绝拧眉,站起了身,想过去又没过去,冷冷抬头瞪了眼楼上的人。
大家:……好可怕。
钱呦呦立刻跟这群八卦分子划开界限,噔噔噔从楼梯上跑下来。
“姐,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准备?”
今天是周汀兰生日,姐弟妹三人提前计划了惊喜。
秦疏意尽量忽略那道粘稠的视线,“等会吧,我妈和小姨说要去采摘,我爸和小姨父约了钓鱼,等他们待会散步回来,出发了我们再开始。”
她们商量着生日活动,凌绝这边的人也打算去后山走走了,毕竟来都来了。
季修珩问询地看向凌绝,凌绝却盯着那边神神秘秘的三个人,声调缓慢道:“我有工作。”
季修珩见到他趁着别人背对他,愈加放肆的目光,很想吐槽一句,“是正经工作吗?”
但他不敢。
“行行行,那我们走,您请忙。”
等人散了,凌绝重新回到房间,将电脑放到阳台。
半个小时后,后院的草坪上,缓缓地走出一只笨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