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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0章 我的痛,要你亲口说给我听

    三日后,药心潭蒸腾的赤金雾气尚未散尽,一道身影已踏水而出。

    云知夏赤足立于波面,湿发如墨瀑垂落背后,素衣紧贴身躯,勾勒出清瘦却挺拔的轮廓。

    她指尖轻点水面,蓝焰骤燃,跃起三尺高,火光映照下,周身经脉隐隐泛着金丝般的微光——那是药心入体、百脉重铸的征兆。

    她的气息沉稳悠长,仿佛与天地同呼吸,与草木共脉动。

    但她没有回药阁,没有见旧仆,甚至没看一眼替身所居的小院。

    她只抬眸,望向靖王府的方向。

    风掠过耳畔,卷起她一缕发丝,也带走了三日来深埋心底的最后一丝犹豫。

    她一步踏出,身形如掠影穿空,踏波无痕,直奔王府。

    ——他还在熬。

    这个念头自她破潭而出那一刻起,便如藤蔓缠心,越收越紧。

    当她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书房门外时,守夜的小太监早已昏昏欲睡,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墨二十三隐在檐角阴影中,看见她的一瞬瞳孔微缩,却未出声阻拦。

    他知道,这一场劫,终究要由他们两人亲手了结。

    门扉虚掩,烛火摇曳。

    萧临渊伏案而坐,肩背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弦,玄色中衣已被冷汗浸透,紧贴脊骨,勾出一道道嶙峋的轮廓。

    他右手执笔,字迹依旧凌厉刚硬,可指节泛白,腕部微颤,显是强撑至极。

    案头堆满军报、折子、密信,最上一封赫然是北境急奏:“敌军压境,粮道断绝,将士饥寒交迫,恳请主将亲临。”

    可他动不了。

    毒脉七十三道,日夜侵蚀,尤以子时为甚。

    每到此时,旧伤如被万蚁啃噬,断骨处似有寒刃反复切割,心口那道被毒箭贯穿的旧创更是如蛇盘踞,一口一口吞噬生机。

    但他从不叫痛。

    战神之名,不容一丝软弱。

    云知夏站在门口,静静看了他片刻。

    然后,她轻轻推门而入,脚步无声。

    直到她走到身后,掌心覆上他滚烫又冰凉交织的脊背,他才猛然一震。

    “谁!”他低喝,反手就要擒拿,却在触到她气息的刹那僵住。

    是她。

    那个说“伸手不及”的人,那个把自己关进药心潭、任他如何嘶吼都不回头的人,此刻竟站在这里,掌心温热,像一道穿透寒夜的光。

    “别碰我。”他咬牙,猛地甩开她的手,声音沙哑如裂帛。

    云知夏没说话。

    她只是看着他颤抖的背影,看着他脖颈暴起的青筋,看着他额角滑落的冷汗,忽然问:“你每夜都这样熬着?”

    语气平静,却像一把钝刀,缓缓割开他层层包裹的铠甲。

    萧临渊冷笑:“我不需你可怜。”

    “不是可怜。”她轻声道,“是质问。”

    话音落下,她已取出三枚银针——通体乌黑,针尾雕着细小的药纹,正是她以药心淬炼而成的“引痛针”。

    她一手按住他命门穴,一手执针,毫不犹豫刺入。

    “呃——!”他闷哼一声,全身肌肉瞬间绷紧如铁,额头青筋暴起,牙关死咬,唇角竟被咬破,鲜血缓缓溢出。

    第二针落于脊枢。

    他双拳紧握,指甲掐进掌心,指缝渗血,却仍不肯倒下。

    第三针直入心俞。

    刹那间,仿佛有千万根钢针顺着经络扎进心脏,他喉头一甜,一口血喷在案上朱批之上,染红半页军情。

    可他依旧坐着,脊背挺直,像一座即将崩塌却不肯倒下的山。

    门外,小愈原本安静跪坐,忽然浑身剧颤,双手猛地抱住头,脸色惨白如纸。

    下一秒,他抓起身旁鼓槌,用尽全力猛敲三下!

    咚!咚!咚!

    三声鼓响,如雷贯耳,震得屋梁微颤。

    云知夏猛地回头。

    只见小愈双眼紧闭,泪水顺颊滑落,嘴唇哆嗦着,颤声道:“我……听到了……他在喊……‘别碰我’……可他的心……在哭……”

    死一般的静。

    连烛火都仿佛凝固了。

    云知夏望着案前那个宁死不屈的男人,眼底风云翻涌。

    她终于明白,这具千疮百孔的躯体里,藏着怎样一颗骄傲到近乎自毁的灵魂。

    不是不怕痛,是不敢示弱。

    不是不需要救赎,是早已不信会被救。

    她缓缓起身,取来药炉置于案前,炉身刻满古纹,乃是药语堂遗物。

    她点燃心火,幽蓝火焰自指尖渡入炉中,药气升腾,氤氲成雾。

    “小愈,”她轻声唤,“把手放在炉壁上,告诉我——你听到了什么?”

    小愈迟疑片刻,依言抚上炉身。

    闭目。

    良久,他颤抖开口:“我看见……一个少年……跪在雪地里……肩膀插着断箭……军医要截肢……他吼着——‘手断了,怎么握剑?’……”

    画面一转,药雾中浮现另一幕:夜雨滂沱,宫门血染,一支漆黑毒箭破空而来,直取帝君。

    一道身影猛然扑出,以身挡箭,胸前炸开血花。

    那人满脸是血,却对着赶来的少女笑了笑,声音虚弱:“没事,皮肉伤。”

    正是三年前,他为帝挡箭那一夜。

    也是她第一次,亲手为他拔出毒镞。

    那时她还不懂,为何他宁愿毒入心脉也不愿截去手臂;如今她终于明白——

    他怕的从来不是死,而是失去掌控的力量。

    怕一旦倒下,就再无人能护她周全。

    所以宁可用残躯硬扛,也不愿展露一丝脆弱。

    云知夏指尖微颤,心火剧烈跳动。

    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看着他一身旧伤新痛交织如网,忽然低声笑了下,嗓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你说你不需我……可你的痛,早就刻进了我的骨血里。”云知夏眼眶发红,指尖却稳如磐石。

    她拔出那三枚深陷经络的引痛针,血珠顺针尾滑落,在烛光下泛着幽蓝光泽——那是药心之力与毒素交融的痕迹。

    没有半分迟疑,她旋即从袖中取出一只玉瓶,瓶口封蜡已破,内里药液如熔金流动,正是她以药心潭底千年寒髓、七日凝炼而成的“逆枢散”。

    此药逆天而行,非疗伤,而是引痛入己身。

    她一手扣住萧临渊腕脉,另一手将药液点于自己膻中穴,默运药息,引导经脉逆行。

    刹那间,一股阴寒如万针穿骨的剧痛自心口炸开,顺着任督二脉疯狂蔓延!

    冷汗瞬间浸透她的素衣,唇色转青,膝盖微微发颤,可她依旧站着,像一株在风暴中不折的药草。

    “呃……”她闷哼一声,喉头涌上腥甜,却被她强行咽下。

    萧临渊猛地抬头,瞳孔骤缩:“你做什么?!”

    “我在替你听痛。”她声音轻,却字字如钉,“你说我不怕死,可你怕我死。那你有没有想过——我怕你痛到忘了自己是谁?”

    话音未落,她猛然咬破舌尖,一口含着药力的血雾喷在炉火之上!

    轰——

    幽蓝火焰冲天而起,药香弥漫,竟在空中凝成一道模糊人影:那是一个少年,跪于风雪断崖,肩胛插箭,十指抠进冻土也不肯倒下;又见宫门血雨,他扑身挡箭,胸口炸出血花,却仍笑着对远处女子说“没事”。

    画面碎裂,化作点点荧光,尽数没入云知夏眉心。

    她踉跄一步,扶住案角才未跌倒,脸色苍白如纸,可眼神清明如刃。

    “你的痛,不是秘密。”她望着他,声音微弱却不容置疑,“是烙印,是执念,是你不肯放下的责任。可这世上,不该只有你一个人硬扛。”

    萧临渊双拳紧握,指甲深陷掌心,浑身肌肉绷得几乎撕裂经脉。

    他想怒吼,想将她推出门外,可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一个字也吐不出。

    十年了。

    从军营雪夜断臂未截,到宫变当日以身为盾,他早已习惯把所有伤痛吞进肚肠,用疯批之名遮掩残躯之苦。

    世人称他战神,便不容他皱一下眉,喘一口气。

    可此刻,这个曾说“伸手不及”的女人,竟替他尝了痛,还把他最不敢示人的记忆,赤裸裸地烧进了火里。

    “我不需要谁替我扛!”他终于嘶吼出声,声音破碎如裂帛。

    云知夏却笑了,笑得极轻,极暖,像春风吹过荒原。

    “可我已经扛了。”她抬手,指尖燃起一簇微弱蓝焰,轻轻触上他心口旧伤,“你痛的时候,轮到我来听。”

    那一瞬,仿佛有某种无形丝线,在两人血脉之间悄然织结。

    当夜,万籁俱寂。

    萧临渊独坐书房,手中军报早已冰冷,心绪却如潮翻涌。

    忽而,胸口一暖——那道盘踞十年、每逢子时便噬心蚀骨的毒脉,竟轻轻跳动了一下,似被什么温柔抚过。

    他猛然探手按脉,指尖触到一处异样:一道极细的经络印记,蜿蜒如藤,散发着淡淡药香,像是有人用火焰在他皮肉深处,烙下一枚誓约。

    窗外,月华如练。

    云知夏立于庭院梅树之下,赤足踩雪,指尖蓝焰轻舞,在空中缓缓写下三个字——

    我替你。

    字迹未散,随风化烟,悄然渗入王府气机之中。

    而在药心潭最深处,老潭守临终以血绘制的残卷,正无声展开最后一行。

    原本空白的卷末,忽然浮现出一行新字,墨色殷红,似由心血写就:

    契成。

    风过无痕,却已在天地间掀起无声惊雷。

    而在京城某处暗巷,一名太医院老医正冷笑撕碎密报:“王妃妄图替人承痛?荒谬!待她登台献丑,看这满城百姓,谁信一个疯女人能改命续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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