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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6章 非常之时,非常手段!

    县衙大牢深处。

    临时辟出的审讯室。

    这里,原本是牢头歇息和用刑的房间。

    此刻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霉味、血腥味,以及一种挥之不去的绝望气息。

    墙壁上挂着些锈迹斑斑,形状各异的刑具,在昏黄油灯的光线下泛着幽冷的光。

    地面虽然经过简单冲洗,依旧残留着深褐色的污渍。

    朱静镜踏进这里的瞬间,娇小的身体便不由自主地绷紧了。

    尽管叶凡事先告诫过,尽管她努力做出镇定的样子,但眼前这阴森可怖的环境,还是让她心里发毛,下意识地往叶凡身边靠了靠,手指悄悄捏住了他的一片衣角。

    叶凡能感觉到她的紧张,但此刻无暇多顾。

    他面沉如水,走到一张简陋的木案后坐下。

    案上已经摆放着从西平侯府、赌场、冶炼坊搜出的部分账册文书。

    几名负责记录的锦衣卫书办垂手肃立一旁。

    “带人犯,清水埠县衙户房司吏,周焕。”

    叶凡的声音不高,却在寂静的审讯室里格外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很快,两名锦衣卫拖着一个穿着囚服,面如死灰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周焕早已吓得魂不附体,被按着跪倒在地,浑身抖如筛糠。

    “周焕。”

    叶凡翻开一本账册,指尖点在某一条目上,声音平淡却带着巨大的压力,“这上面记录,去年秋税后,有五百两‘炭敬’送入西平侯府,经手人是你。”

    “同期,北山官矿的物料采买账目中,却多出了一批并无实物的‘损耗’。”

    “这两笔账,你作何解释?”

    “大……大人!冤枉啊!”

    周焕涕泪横流,磕头如捣蒜,“那……那炭敬是……是侯府强行索要的!”

    “小人不敢不给啊!”

    “那物料损耗…小人……小人不知啊!定是下面胥吏做的手脚!”

    “不知?”

    叶凡冷笑一声,拿起另一份口供。

    “冶炼坊被捕的匠头已经招认,你曾多次以‘官价’向他们出售废旧铜料,而这些铜料的来源,正是北山官矿账上的损耗!”

    “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敢狡辩?!”

    周焕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

    “说!”

    叶凡猛地一拍桌案,声音陡然提高,在狭小的空间里如同惊雷炸响!

    “沐英让你在县衙为他遮掩何事?”

    “除了铜料,还有哪些见不得光的勾当经由你手?”

    “说出来,或可酌情减罪!”

    “若再顽抗,大刑伺候!”

    那一声厉喝,吓得周焕瘫软在地,也吓得旁边的朱静镜一个激灵,捏着叶凡衣角的手猛地收紧,脸色微微发白。

    她从未见过叶凡如此疾言厉色,威严迫人的一面!

    “我……我说!我说!”

    周焕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竹筒倒豆子般开始交代,“侯爷……不,沐英他……他让小人利用职权,为北山私矿的民夫伪造户籍路引,以便他们合法被招募……”

    “还有,赌场如意坊每年的孝敬,以及通过赌场流出去的新钱换回的银两物资,有一部分会经过小人账房漂白,转入侯府名下的正当产业……”

    “还有,本地巡检司的几位武官,也是收了沐英的好处,对北山方向的异常车马运输视而不见……”

    他语无伦次,却交代出大量关键的细节和人物关系。

    书办在一旁运笔如飞,快速记录。

    朱静镜听着这些闻所未闻的官场黑幕,利益交换,草菅人命,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

    她看着那个瘫在地上,为了活命不断出卖同伙和主子的官吏。

    看着墙上那些冰冷的刑具,再闻着空气中令人作呕的气味,胃里一阵翻腾,脸色越来越差。

    紧接着被带上来的,是巡检司的一名副巡检。

    此人倒是有些硬气,起初还试图抵赖,咬定只是正常巡防,对私矿一事毫不知情。

    叶凡不再多言,只是对旁边的锦衣卫微微颔首。

    一名缇骑上前,拿起墙上挂着一根浸过水的皮鞭。

    “啪!”

    一鞭下去,副巡检的惨叫骤然响起,背上囚衣破裂,一道血痕瞬间浮现!

    “啊——!”

    朱静镜猛地捂住嘴,眼睛瞪得大大的,里面充满了惊恐。

    那皮鞭撕裂空气的声音,抽打在皮肉上的闷响,以及犯人凄厉的惨叫,混合在一起,如同重锤狠狠砸在她的心口。

    她只觉得呼吸一窒,眼前的景象似乎都晃动起来。

    “说!沐英每年给你多少银子?”

    “除了你,还有谁参与包庇?”

    “你们如何传递消息?”

    “北山运输路线如何避开盘查?”

    叶凡的声音冰冷依旧,仿佛那惨叫和血腥与他无关。

    “我……我说!别打了!是……是每年五百两!还有……还有城南驿丞,城东税卡的王头儿也收了钱……”

    “消息通过侯府一个养鸽人传递……”

    “运输走的是老鹰涧那条废道,晚上过……”

    副巡检再也不敢硬撑,忍着剧痛,断断续续地招供。

    又是一鞭落下,逼问更多细节!

    “呕……”

    朱静镜终于忍不住了,强烈的恶心感和眩晕感袭来,她猛地松开叶凡的衣角,转身捂住嘴,踉跄着向审讯室外冲去。

    门口守卫的锦衣卫见状,连忙让开。

    叶凡眼角余光瞥见公主仓皇逃离的背影,心中微微一叹,却并未停止审讯。

    他继续专注于眼前的犯人。

    一个个官吏、豪绅被带上来,在确凿的证据,同伙的指认,以及必要时毫不留情的刑讯下,心理防线相继崩溃。

    他们供述出沐英如何利用侯爵身份和武力威慑,构建起一个覆盖采矿、冶炼、流通、洗钱、官场庇护的完整黑色帝国。

    如何草菅人命,用囚犯和诱骗来的流民充当矿工。

    如何与地方势力勾结,欺上瞒下。

    口供越来越详细。

    与之前查获的物证,账册逐渐吻合,形成了一条条清晰确凿,无法辩驳的证据链。

    沐英的罪行,罄竹难书!

    当最后一名重要犯人的审讯接近尾声时,天色已经大亮。

    阳光透过牢房高窗上狭窄的铁栏,映入审讯室,却驱不散这里的阴冷与血腥。

    叶凡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示意书办将厚厚一沓口供整理好。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深深吸了一口窗外相对清新的空气。

    虽然过程有些残酷,甚至吓跑了小公主,但成果是显著的。

    沐英的罪证,已然铁板钉钉,再无翻案可能。

    现在,就等张猛将这条漏网之鱼抓捕归案,此案便可彻底了结。

    他转身,对侍立一旁的锦衣卫吩咐,“将所有口供与之前搜获的账册,物证一一核对,编订成册,务求清晰完整。”

    “严加看管所有人犯,不得出任何差错。”

    “是!”

    叶凡走出审讯室,门外阳光刺眼。

    他眯了眯眼,看到不远处的廊下,朱静镜正靠着一根柱子,小脸依旧有些苍白,眼神有些发直,似乎还没从刚才的冲击中完全恢复过来。

    一名侍女正小心翼翼地为她递上温水。

    看到叶凡出来,朱静镜目光动了动,嘴唇抿了抿,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出来。

    叶凡走到她面前,语气放缓了些,“殿下受惊了。”

    “牢狱之地,本就不是殿下该来的地方。”

    朱静镜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才轻声问道:“那些……那些官,真的都那么坏吗?”

    “为了钱,什么都肯做?”

    叶凡看着她眼中残留的惊悸和深深的困惑,心中暗叹,缓声道:“殿下,人性复杂,官场更是大染缸。”

    “有清正廉明之臣,亦有沐英这般蠹虫。”

    “为臣者,手握权柄,若心术不正,律法不彰,其害更甚于寻常匪类。”

    “今日所见虽酷烈,却也是肃清奸佞,还百姓公道所必须。”

    “殿下日后若有机会母仪天下,或襄理朝政,当时刻警醒,亲近贤臣,远离小人,严明法度。”

    朱静镜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似乎想甩掉脑海中那些可怕的画面。

    她抬起头,看着叶凡,眼中多了一丝之前没有的复杂情绪,低声道:“我……我知道了。”

    “叶凡,你……你审案子的时候,好吓人。”

    叶凡闻言,微微一怔,随即苦笑道:“让殿下见笑了。”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

    “臣只愿经此一案,清水埠能真正水清埠宁。”

    朱静镜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将那杯温水慢慢喝完。

    晨曦照在她略显苍白的侧脸上,仿佛为她镀上了一层柔光,也洗去了些许昨夜至今的惊惶。

    她知道,自己目睹的,只是这庞大帝国阴影下的一角。

    而身边这个看似温和,关键时刻却凌厉如刀的男子,正在奋力劈开这些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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