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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三打祝家庄

    一、决战前的寂静

    十月廿七,寅时正。

    金海推开伙房门时,一股寒气扑面而来。深秋的鲁西南,黎明前的气温已接近冰点,呵出的白气在黑暗中迅速消散。营地里一片反常的寂静——没有往日的操练声,没有铁匠营的敲打声,甚至连巡夜士兵的脚步声都轻得几乎听不见。

    张三从灶台后探出头,脸上被灶火映得通红:“金头儿,米下锅了。”

    “嗯。”金海走到灶前,看着大铁锅里翻滚的粟米粥。今天他特意让伙夫们多加了豆子和干肉,这是战前饭的规矩——让兄弟们吃顿扎实的。

    但今天的气氛不同以往。前两次出征前,营地里有紧张,有躁动,有年轻士兵压不住的兴奋。而今天,只有一种沉甸甸的肃杀。

    “听说,”张三压低声音,“公孙先生昨夜设坛作法,直做到子时。戴宗头领看见,法坛周围三尺内的草木都结了霜。”

    金海搅动粥勺的手顿了顿。穿越三年,他对这个世界的玄妙已不再惊讶。那枚玉牌能让他脱胎换骨,公孙胜能呼风唤雨,又有什么不可能?

    “少说话,多做事。”金海道,“今天要送五千人的饭,有的忙。”

    天色渐亮时,营地活了过来。但活得很克制——士兵们沉默地领饭,沉默地检查兵器,沉默地列队。那些从第一次、第二次战斗中活下来的老兵,脸上有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新补充的兵员则被这种气氛感染,也都不敢大声说话。

    金海注意到几个细节:林冲的银枪换了新缨,鲜红如血;花荣的箭囊比平时多装了一倍箭矢;连李逵那两把板斧都磨得寒光瘆人。

    中军帐帘掀起,宋江走了出来。

    他今日未着铠甲,只一身玄色劲装,外罩深青斗篷,腰悬长剑。但就是这样简单的装束,却让整个营地瞬间静了下来。数千双眼睛看向他,那种无声的注目比任何呐喊都更有力量。

    “今日之战,”宋江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不为报仇,不为雪耻,只为那些死在独龙岗的兄弟讨个公道。”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我知道,你们中很多人失去了同乡、同袍、兄弟。我也知道,有人怕了,有人怀疑这仗该不该打。”

    营地鸦雀无声。

    “但梁山没有退路。”宋江声音转厉,“退一步,死去的兄弟白死;退两步,活着的兄弟任人欺凌;退三步,梁山这面旗就得倒!今日,要么踏平祝家庄,要么——”

    他拔剑指天:“我宋江,与众兄弟同埋独龙岗!”

    “踏平祝家庄!踏平祝家庄!”吼声如雷,震得营地上空积云四散。

    金海站在伙房前,看着这一幕。他知道这是战前动员,知道这是必要的手段,但心底还是被触动。那些士兵眼中重新燃起的光,不是狂热,而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二、内应的暗流

    辰时初,大军开拔。

    但这次的开拔与前两次不同。主力并未直扑祝家庄,而是分作三路,隐入独龙岗周围的丘陵林地。金海所在的辎重队和伤兵营,留在三十里外的老营地——这里已建成半永固的营寨,寨墙高筑,箭楼林立。

    “咱们不跟着去?”张三疑惑。

    “这次不用。”金海看着地图——那是吴用昨夜召集众头领时用的沙盘复刻,“主力要等信号。”

    “什么信号?”

    金海没有回答。他想起三天前的那个深夜,孙立、孙新、解珍、解宝、邹渊、邹润、乐和、顾大嫂八人悄悄离营。这八人来自登州,而祝家庄教师栾廷玉,也是登州人。

    “孙立与栾廷玉有旧。”吴用当时在帐中如此说,“此计若成,可抵三万兵。”

    日上三竿时,探马回报:祝家庄今日闭门不出,庄墙上守军严阵以待。但庄内隐约有喧哗声,似有变故。

    巳时二刻,戴宗飞马回营:“哥哥,成了!孙立兄弟已进庄!”

    中军帐内,众头领精神一振。

    吴用羽扇轻摇:“按计行事。林冲兄弟,你率前军佯攻东门;花荣兄弟,你伏兵于南门外的白杨林;鲁智深、武松兄弟,你二人领步军潜伏在后山小道。其余各部,听我号令。”

    命令一道道传出。梁山的人马分路行动。

    金海则偷偷的爬上箭楼,用单筒望远镜——这是他从现代知识里琢磨出来的简易玩意——观察独龙岗方向。镜筒里,祝家庄如一头沉睡的巨兽,庄墙上旌旗招展,隐约可见人影走动。

    午时初,变故突生。

    祝家庄东门忽然大开,一队骑兵冲出,却不是迎战,而是……内讧?

    镜筒里,金海看见两股庄客自相残杀。一方着青衣,似是祝家庄本部;另一方衣着杂乱,却在且战且退地向梁山埋伏的方向移动。

    “内应动手了。”身后传来安道全的声音。这位神医今日也披了软甲,药箱换成了战地急救包。

    “孙立他们暴露了?”

    “是故意暴露。”安道全指着战场,“你看,那些‘叛逃’的庄客,退而不乱,是在引诱守军出庄追击。”

    果然,祝家庄内涌出更多兵马,为首正是祝彪。这位三公子一马当先,率队猛追。而“叛逃”的庄客们似乎慌不择路,竟向南门外的白杨林逃去。

    金海手心冒汗。他记得那片白杨林——盘陀路的核心,处处陷阱。

    祝彪的队伍追入林中。

    然后,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持续了约一刻钟。忽然,林鸟惊飞,喊杀声冲天而起。但很快又归于沉寂。

    未时正,一骑从白杨林中冲出,直奔梁山本阵。马上骑士浑身浴血,背插三箭,却仍在拼命挥动一面红旗——那是约定的信号:伏击成功。

    三、瓮城烈焰

    信号既出,梁山全军压上。

    这一次的进攻与前两次截然不同。林冲率三千兵马直扑东门,却不强攻,只在弩箭射程外列阵。庄墙上箭如雨下,但梁山军以大盾护身,伤亡甚微。

    与此同时,庄内火起。

    先是粮仓方向浓烟滚滚,接着是军械库爆炸声传来——这次不是佯攻,是真烧。金海在望远镜里看见,庄内多处同时起火,火借风势,迅速蔓延。

    “孙立他们得手了。”安道全长舒一口气。

    但祝家庄毕竟经营数代,庄客也是百战精锐。混乱很快被控制,庄墙上竖起一面黑色大旗——栾廷玉的将旗。

    老教师亲自登城指挥。金海看见那道白须身影在墙头奔走,所到之处,混乱立止。庄客们以水车灭火,以沙土隔断火路,竟在半个时辰内控制了大部分火势。

    更棘手的是,瓮城再次发威。

    林冲的前军试探性进攻时,庄门再次洞开,引诱梁山军进入。有了前车之鉴,林冲勒住部队,只派小队试探。但这一次,瓮城有了新变化——不仅两侧箭孔齐发,城墙上更倒下滚烫的桐油!

    惨叫声隔着三里地都能听见。数十名梁山士兵成了火人,在瓮城内翻滚。后方士兵想救,却被箭雨阻隔。

    “栾廷玉……”吴用在瞭望塔上咬牙,“果然留了后手。”

    但梁山也留了后手。

    就在瓮城屠杀进行时,庄内忽然响起震天的喊杀声。这一次,不是小股内应,而是成建制的叛乱!孙立、孙新等人竟打开了庄内武库,将兵器分发给被俘的梁山士兵和不满祝家的庄客!

    栾廷玉急调兵马镇压内乱,庄墙上防御顿时空虚。

    花荣等的就是这一刻。

    南门外,三千弓箭手突然现身。不是零散射击,而是三段连射——第一排跪射,第二排立射,第三排准备,轮番不息。箭雨如蝗,庄墙上守军如割麦般倒下。

    更有凌振新造的车载弩炮,一次齐发十支巨箭,箭头上绑着火药包,落地即炸。庄墙被炸出数个缺口。

    “攻!”林冲银枪前指。

    梁山军如潮水般涌向缺口。这一次,没有盘陀路迷惑,没有连环马阻截,只有真刀真枪的搏杀。

    四、三娘的抉择

    扈家庄的援军在午时三刻赶到。

    但扈三娘在距离祝家庄五里处勒住了马。前方烟尘滚滚,喊杀震天,祝家庄三面被围,只有北门尚在手中。

    “小姐,咱们……”副将迟疑。

    扈三娘望着战场,脑海中闪过许多画面:祝彪骄横的脸,父亲担忧的眼神,还有苏清音当年在闺中说的话——“三娘,你该为自己活一次”。

    “庄主有令,”探马来报,“若祝家庄势危,可相机行事,不必死战。”

    扈太公的暗示很明显了。

    扈三娘握紧双刀,忽然问:“李家庄的人呢?”

    “李应庄主率军出庄,但在十里外扎营,按兵不动。”

    果然。扈三娘冷笑。三庄同盟?大难临头各自飞罢了。

    “小姐!看那边!”副将惊呼。

    只见祝家庄北门忽然大开,一队残兵护着几人冲出。为首正是祝朝奉和祝龙、祝虎,祝彪断后。这队人约二百,皆是精锐,拼死杀出一条血路,向北逃窜。

    而追击的,竟是梁山女将——母大虫顾大嫂、母夜叉孙二娘!这两位领着三百女兵,死死咬住祝家父子。

    扈三娘眼神一凛。顾大嫂她认得,孙二娘也听过名声。但更让她心惊的是,女兵队伍中竟有数十名扈家庄的装扮——那是上次被俘的庄客!

    “扈家庄的人,在给梁山卖命?”副将骇然。

    “不是卖命。”扈三娘看明白了,“是梁山放回了俘虏,这些人为报不杀之恩,自愿助战。”

    她想起父亲的话:“梁山做事,开始讲究章法了。”

    战场那头,祝彪被顾大嫂、孙二娘双战,渐感不支。这位三公子勇则勇矣,但连番恶战已耗尽力气,此刻又被两位女将缠住,脱身不得。

    扈三娘看着未婚夫苦苦支撑,看着祝朝奉在亲兵护卫下头也不回地逃跑,忽然觉得荒谬。这就是她要嫁的人?这就是三庄联盟?

    “小姐,救不救?”副将问。

    扈三娘沉默良久,拨转马头:“回庄。”

    “可祝三公子他……”

    “父亲说过,”扈三娘声音冰冷,“祝家庄的事,扈家庄不掺和了。”

    她最后看了一眼战场。祝彪已落马,被顾大嫂一棍击晕。孙二娘麻利地捆人,动作娴熟得像绑猪。

    扈三娘调转马头,红衣在秋风中如一道决绝的血痕。

    五、栾廷玉的终局

    庄内,战斗进入最惨烈的阶段。

    孙立、栾廷玉,这对师兄弟终于在乱军中相遇。

    祝家庄正厅前的广场上,两人相隔十步对峙。周围是厮杀的人群,是燃烧的房屋,是倒毙的尸体,但这一小片空间却异常安静。

    “师兄,别来无恙。”孙立抱拳,手中长枪滴血。

    栾廷玉白发散乱,铠甲破损,手中铁鞭却依然稳如磐石:“孙立,我早该想到是你。”

    “各为其主。”孙立道,“师兄若肯降,梁山必以上宾相待。”

    栾廷玉笑了,那笑容里有疲惫,有嘲讽,还有一丝解脱:“我栾廷玉七十有三,侍奉祝家三代。今日庄破,唯有死战,以报知遇之恩。”

    他不再多说,铁鞭扬起,一招“泰山压顶”砸向孙立。

    这对师兄弟太了解彼此。孙立知栾廷玉鞭沉力猛,不敢硬接,侧身避过,长枪如毒蛇吐信,直刺肋下。栾廷玉回鞭格挡,鞭枪相交,火星四溅。

    三十回合,不分胜负。

    但栾廷玉毕竟年迈,又苦战半日,气息渐乱。孙立看准破绽,一枪刺向他右肩。栾廷玉竟不闪不避,拼着受伤,铁鞭横扫孙立腰间!

    这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孙立急退,枪尖偏了三分,刺入栾廷玉肩胛。栾廷玉铁鞭也扫中孙立腰部,虽未实打,却也震得孙立气血翻涌。

    两人分开,各自喘息。

    “师兄,何必……”孙立嘴角渗血。

    栾廷柱枪而立,环顾四周。祝家庄已大半陷落,庄客或死或降,祝家父子不知去向。他一生心血,今日尽付东流。

    “孙立,”老教师忽然问,“梁山宋江,真是英雄?”

    孙立怔了怔:“宋公明哥哥仗义疏财,胸怀大志,是当世英雄。”

    “英雄……”栾廷玉喃喃,忽然仰天大笑,“好!好!我栾廷玉败在英雄手下,不枉此生!”

    笑声未歇,他反手一鞭,击碎自己天灵盖。

    尸身倒地时,这位老将脸上竟带着笑容。

    孙立默然良久,单膝跪地,向师兄遗体行了三个大礼。然后起身,提枪杀向还在顽抗的残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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