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祝家庄的庆功宴
祝家庄正厅内,灯火通明。三张长案上摆满了酒肉,庄中大小头目齐聚一堂。祝朝奉端坐主位,虽然年过六旬,但那双眼睛在烛光下依然锐利如鹰。
“今日大胜,全赖诸位奋勇!”祝朝奉举杯起身,声音洪亮,“尤其是吾儿祝彪,生擒王英;栾教师设计擒得秦明。此二人乃梁山悍将,此战足以震慑山东绿林!”
祝彪昂首饮尽杯中酒,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得意:“父亲过誉。梁山贼寇不过如此,什么‘霹雳火’,还不是被孩儿一枪挑落马下!”
“三弟勇武!”祝龙、祝虎齐声附和。三兄弟中,祝彪最是年轻气盛,今日阵前生擒王英,又配合栾廷玉拿下秦明,风头一时无两。
栾廷玉坐在祝朝奉左首,这位白发老将慢慢转动酒杯,脸上并无喜色。他穿一袭青灰色劲装,腰间铁鞭横置案上,鞭身暗红,那是多年浸染的血色。
“栾教师为何不饮?”祝虎注意到他的沉默。
栾廷玉抬起眼,目光扫过厅中欢庆的众人:“庄主,诸位,老朽有几句话,或许扫兴,但不得不说。”
厅内安静下来。祝朝奉放下酒杯:“教师请讲。”
“今日之胜,胜在三点。”栾廷玉伸出一指,“一是梁山轻敌,不知我庄盘陀路之妙;二是我军以逸待劳,连环马阵出其不意;三是扈家庄及时援手,三娘擒将立功。”
他顿了顿,见众人点头,继续道:“然则,此三点,皆不可恃。盘陀路之秘已被石秀探去,梁山再攻必有防备;连环马阵已被识破,花荣之箭专射马眼,下次难奏奇效;至于扈家庄......”
扈三娘坐在父亲扈太公身旁,闻言抬头。她今日换了一身绯红衣裙,发髻高挽,若不是腰间那双日月刀,倒像是个大家闺秀。
“三娘今日助战,老夫代祝家庄谢过。”祝朝奉向扈太公举杯。
扈太公连忙还礼:“三庄同盟,理应如此。只是......”他欲言又止。
栾廷玉接过话头:“只是李家庄今日未出一兵一卒。”
厅内气氛微变。祝彪冷哼:“李应那厮,首鼠两端!待灭了梁山,定要与他计较!”
“不可。”栾廷玉摇头,“眼下大敌当前,三庄合力尚恐不足,岂能内讧?老朽已派人去李家庄,陈说利害。李应虽圆滑,但唇亡齿寒的道理,他应当明白。”
祝朝奉沉吟:“教师言之有理。只是梁山新败,伤亡惨重,短期内应当无力再攻吧?”
栾廷玉缓缓起身,走到厅前,望向门外沉沉夜色:“庄主可知宋江其人?”
“不过郓城一小吏,因罪上山为寇。”
“不然。”栾廷玉转身,烛光在他脸上投下深深阴影,“老朽在江湖数十年,见过无数豪杰。宋江此人,貌不惊人,武艺平常,却能令林冲、秦明这等猛将甘心效命,令吴用、公孙胜这等奇人倾心辅佐。今日虽败,其军败而不溃,退而有序,此非寻常贼寇所能为。”
他走回案前,手指蘸酒,在桌面上画了一个圈:“梁山如今占据水泊,麾下头领数十,能战之兵不下两万。今日所损,不过皮毛。依老朽之见,少则十日,多则半月,宋江必卷土重来。”
祝彪不服:“再来又如何?照样杀他个片甲不留!”
“三公子勇武可嘉。”栾廷玉看着他,眼神复杂,“但战争非逞匹夫之勇。梁山能人众多:林冲枪法冠绝天下,花荣箭术百步穿杨,李逵虽莽却有万夫不当之勇,还有武松,鲁智深等众多高手,更有吴用诡计多端,公孙胜道法莫测......今日之阵,梁山主力未出啊。”
这番话如冷水泼进沸油,厅内欢庆气氛荡然无存。
祝朝奉沉默良久,终于开口:“依教师之见,该当如何?”
“四事。”栾廷玉伸指,“其一,加固庄防,在盘陀路增设陷坑、绊索;其二,操练新阵,连环马需改良,另练步卒合击之法;其三,联结三庄,李家庄那边老朽亲自去说;其四,派出探马,日夜监视梁山动向,尤其要探查他们从何处调兵,调多少兵。”
“好!”祝朝奉拍案,“就依教师所言。彪儿,你年轻气盛,更该多听教师教诲。”
祝彪勉强拱手:“孩儿遵命。”
宴席继续,但气氛已不复先前热烈。扈三娘离席时,栾廷玉在廊下叫住她。
“三娘今日阵前擒将,却放走石秀,不知是何考量?”
扈三娘身形微顿:“教师都知道了。”
“老朽在庄墙上看得分明。”栾廷玉声音平和,“你擒王英时下手狠辣,为何对石秀网开一面?”
夜色中,扈三娘的眼睛亮如星辰:“王英阵前出言轻薄,该擒。石秀孤身探庄,是条好汉,该放。江湖有江湖的道理。”
栾廷玉笑了,那笑容在月光下有些苍凉:“好一个江湖的道理。只是三娘,战争不讲江湖道义。下次阵前相遇,你若不杀他,他便杀你。”
“那就各凭本事。”扈三娘抱拳,“教师若无他事,三娘告退。”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栾廷玉轻叹:“年轻人啊......”
二、三十里外的伤兵营
梁山败退三十里,在凤凰山麓扎营。说是营地,实则是仓促搭建的棚户。时值深秋,山风凛冽,伤兵们的**在夜风中时断时续。
金海带着剩下的伙夫熬煮姜汤。大铁锅架在临时垒起的灶上,火光映着一张张疲惫的脸。
“武大哥,盐快没了。本来准备三天拿下祝家庄,可这都五天了还……”张三拄着拐杖过来。他腿上的箭伤已经包扎,但每走一步还是疼得咧嘴。
金海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布袋——这是他随身带的私盐,本打算腌些野菜:“先用着。明日戴宗头领会回梁山调粮,到时什么都有。”
中军大帐内,气氛凝重。
宋江解了甲,左肩裹着绷带——那是突围时被流箭擦伤。伤口不深,但鲜血浸透纱布,在烛光下暗红一片。
“前日折了两千兄弟,秦明、王英被擒,郑天寿重伤。”吴用声音低沉,“是我谋算不周。”
“不怪军师。”林冲开口,他手臂的伤已经处理过,“是林冲护卫不力。”
花荣摇头:“是小弟弓箭未能破敌。”
李逵猛地站起,牵动伤口,疼得龇牙咧嘴:“都别争了!是俺铁牛没用!要是俺......”
“够了。”宋江打断他,声音疲倦却坚定,“今日之败,罪在我一人。轻敌冒进,累死三军。诸位兄弟拼死血战,何罪之有?”
他站起身,走到帐前,望着外面点点营火:“但败就是败。梁山自晁盖哥哥上山以来,从未有此大败。这耻辱,得记住。”
众将肃然。
“军师,下一步如何?”宋江转身。
吴用展开地图——那是石秀凭记忆绘制的盘陀路草图:“哥哥,祝家庄有三利:地利、人和、阵法。地利方面,盘陀路之秘已破;人和方面,三庄联盟并非铁板一块;唯阵法一事,还需破解。”
“连环马阵......”花荣沉吟,“今日观战,此阵弱点在马眼。但重甲遮蔽,寻常弓箭难中。需得强弓硬弩,且射手需百步穿杨之能。”
“梁山有此能者,不过三五人。”林冲道。
“那就调来。”宋江斩钉截铁,“戴宗兄弟,你连夜回山,禀报晁盖哥哥,再调五千兵马。特别要带项充、李衮的牌刀手,鲁智深、武松的步军,还有凌振的火炮。”
戴宗领命:“小弟这就动身。”
“且慢。”吴用叫住他,“还需一人同去——请公孙胜先生下山。”
帐内众人眼睛一亮。入云龙公孙胜,道法通玄,若有他助阵,破阵有望。
戴宗去后,宋江又道:“李家庄那边,还需再下一剂药。杨雄兄弟,劳你再走一趟,告诉李应:梁山愿与他结盟,共破祝家庄。若他应允,破庄之后,祝家庄钱粮分他三成。”
杨雄迟疑:“那李应狡猾,恐不见兔子不撒鹰。”
“那就给他看兔子。”吴用笑道,“明日我军整训,大张旗鼓。李应看到梁山实力,自会权衡。”
计议已定,众将散去。宋江独坐帐中,对着烛火出神。吴用去而复返,手中端着一碗热汤。
“哥哥肩伤未愈,早些休息。”
宋江接过汤碗,却不喝:“学究,你说我等在梁山聚义,究竟图什么?”
吴用一怔,随即道:“替天行道,除暴安良。”
“那攻打祝家庄,是替天行道吗?”宋江问,“祝朝奉虽非善类,但庄中百姓何辜?今日战场上那些死去的庄客,他们也有父母妻儿。”
吴用沉默片刻:“哥哥心善。但乱世之中,有些事不得不为。梁山要立足,必须扩充钱粮;要威震江湖,必须打出威风。祝家庄撞上来,是天意。”
“天意......”宋江苦笑,“若真是天意,为何让两千兄弟丧命?若真是天意,为何让秦明、王英被擒?”
他站起身,走到帐外。夜空中繁星点点,一弯残月挂在东山。
“公明哥哥。”金海不知何时站在不远处,手中端着药罐,“该换药了。”
帐内,金海小心解开绷带。伤口已经结痂,但周围红肿未消。他取出自制的金创药——是用三七、血竭等药材研磨调配,在梁山时跟安道全学的。
“你这药比军医的还好。”宋江忽然说。
金海手一颤:“小人胡乱配的。”
“听说你原是济州酒楼帮工,怎会医术?”
“家传的。”金海回应道。
上完药,金海正要离开,宋江叫住他:“今日战场上,你看见什么?”
金海一愣,随即道:“看见兄弟们奋勇杀敌,看见......很多人死去。”
“害怕吗?”
“怕。”金海老实回答,“但更怕的是,不知道为何而战。”
烛光下,宋江的眼睛深不见底:“这句话,很多人不敢说。你很好。”他顿了顿,“梁山聚义,是为了一方净土。在这乱世,官家腐败,豪强横行,百姓苦不堪言。我们想打造一个地方,让兄弟有肉吃,有酒喝,有尊严地活着。这条路,注定染血。”
金海忽然明白,为何历史上宋江能成为梁山之主。这个人,看得见血,也看得见血背后的东西。
三、暗流涌动
接下来十日,两军各自准备。
祝家庄内,栾廷玉日夜操练。他在连环马阵基础上,增加了盾牌手护卫两翼;又在盘陀路关键处挖掘陷坑,坑底埋设竹刺。庄墙加高三尺,墙头增设夜叉擂、狼牙拍。
这日,栾廷玉亲赴李家庄。李应在大厅接待,礼数周到,却透着疏离。
“李庄主,三庄唇齿相依。梁山若破祝家庄,扈家庄、李家庄岂能独存?”栾廷玉开门见山。
李应四十出头,面白无须,一双眼睛总是半眯着:“教师所言极是。只是李家庄子小力薄,恐难助大用。”
“庄主过谦。李家庄庄客三百,皆是精壮。更有杜兴总管,武艺不凡。若三庄合力,梁山何足惧哉?”
李应把玩着手中玉佩,不置可否。
厅外忽然传来喧哗。管家杜兴匆匆进来:“庄主,庄外来了几十个流民,说是从祝家庄地界逃来的,说梁山贼寇烧杀抢掠......”
栾廷玉脸色一变:“绝无此事!梁山败退三十里,从未骚扰百姓!”
李应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哦?那就奇了。杜兴,带人进来问问。”
进来的流民衣衫褴褛,哭诉梁山暴行。栾廷玉细看那些人,忽然冷笑:“这位兄弟,你手上老茧在虎口,是常年握刀所致吧?这位老人家,你走路时腰板挺直,步态沉稳,可不像是逃难的饥民。”
那些“流民”脸色骤变。
李应拍案而起:“好个梁山,竟用此等诡计离间三庄!杜兴,拿下!”
“流民”们暴起反抗,果然个个武艺不俗。但杜兴早有准备,庄客一拥而上,全部擒获。
栾廷玉拱手:“李庄主明察。梁山此举,正是忌惮三庄合力。望庄主以大局为重。”
李应沉吟良久,终于道:“三日后,我亲率二百庄客赴祝家庄。但有一言在先——若事不可为,李家庄要留退路。”
“自然。”
栾廷玉满意而归,自己的移花接木之计得逞,暗自高兴!
与此同时,梁山营地也在变化。
戴宗带回五千援军,旌旗招展,人马雄壮。当先两员步军头领:花和尚鲁智深扛着水磨禅杖,行者武松提着镔铁戒刀。身后是项充、李衮的五百牌刀手,每人左手藤牌,右手标枪,背插二十四把飞刀。再往后是轰天雷凌振的火炮队,二十门虎蹲炮以牛车牵引,炮身黑沉,令人望而生畏。
最引人注目的是队伍中间那道青袍身影。公孙胜骑一匹青骢马,道冠羽衣,背负松纹古剑,虽不言不语,自有一股出尘之气。
援军到来,梁山士气大振。伤兵陆续康复,新兵加紧操练。金海的后勤营也充实起来,新调来的伙夫中有几个原是官军厨子,手艺不错。
这日,金海正在清点粮草,张三拄拐过来:“武大哥,你听说了吗?杨雄头领从李家庄回来了,说李应答应助战。”
“哦?”金海放下账本,“这是好事。”
“可俺听说,那李应狡猾得很,怕是靠不住。”
金海望向祝家庄方向。秋日晴空下,独龙岗的轮廓清晰可见。他想起穿越前读过的历史,那些合纵连横,那些尔虞我诈。千年之下,人心从未变过。
“靠不靠得住,打了才知道。”
四、战前最后一夜
十月十五,月圆之夜。
祝家庄正厅,三庄首脑齐聚。祝朝奉、扈太公、李应三人对坐,栾廷玉、祝家三子、扈三娘、杜兴等分别侍立。
“探马来报,梁山援军已至,总兵力逾万。”栾廷玉指着地图,“其营分三处:前营秦明旧部,现由林冲统领;左营新到步军,鲁智深、武松为主;右营弓箭火炮,花荣、凌振指挥。中军仍是宋江坐镇。”
祝彪冷笑:“来得正好,一网打尽!”
栾廷玉不理他,继续道:“依老朽之见,梁山此次必有新阵。诸位请看——”他手指划过地图上几处要道,“这几处地势开阔,利于骑兵冲锋,梁山必重点防范。而我军在盘陀路新增陷坑三十处,绊索百道,足够迟滞其步兵。”
李应问:“若梁山用火攻如何?”
“秋日风燥,确需防范。老朽已在庄外开辟隔火带,并备水车百辆。”栾廷玉答得从容,“扈家庄庄客善使钩镰枪,可专破梁山马军;李家庄庄客熟悉地形,可负责侧翼游击;祝家庄主力居中策应。三庄联动,互为犄角。”
扈三娘忽然开口:“教师,那公孙胜如何应对?”
厅内一静。入云龙公孙胜的名头,江湖上无人不知。
栾廷玉沉默片刻:“道法虽玄,终是人力。老朽已备黑狗血、污秽之物,可破妖法。再者......”他看向窗外明月,“正道在心,邪不胜正。”
这话说得有些虚,但此刻无人反驳。
同一轮明月下,梁山营地却是另一番景象。
中军帐前空地上,众头领围坐一圈。当中一堆篝火,火上烤着全羊,油脂滴落火中,噼啪作响。
鲁智深撕下一只羊腿,大口咀嚼:“洒家在二龙山时,也打过几座庄子,从未这般麻烦。依洒家说,明日全军压上,一顿禅杖打将进去,看那鸟庄能撑几时!”
武松摇头:“师兄不可轻敌。那栾廷玉颇知兵法,祝家庄又是深沟高垒,强攻伤亡必重。”
“那你说怎地?”
吴用摇着羽扇:“强攻不可,智取为上。依小弟之见,明日可分三步:第一步,林冲哥哥率前军佯攻,吸引祝家庄主力;第二步,鲁大师、武松哥哥领步军从后山小道偷袭——石秀兄弟已探明路径;第三步,待庄内乱起,花荣兄弟火炮齐发,大军压上。”
“那公孙先生呢?”宋江问。
公孙胜一直闭目养神,此时睁眼:“贫道观那祝家庄,煞气凝聚,恐有异数。明日当设坛作法,以正破邪。只是......”他顿了顿,“天道有常,杀伐过重,恐损阴德。”
宋江肃然:“先生放心,破庄之后,只诛首恶,不伤百姓。”
计议已定,众将散去准备。金海带着伙夫们准备明日战饭——烙饼、肉干、咸菜,还有最重要的,每人一壶酒。不是庆功酒,是壮行酒。
张三的腿伤好了大半,已经能正常行走。他一边打包干粮一边问:“武大哥,你说咱们这次能赢吗?”
金海望向中军大帐。帐内灯火通明,宋江的身影映在帐布上,正俯身查看地图。那身影并不高大,甚至有些单薄,却撑起了这万人兵马。
“能。”金海说,“因为输不起了。”
子时,营中渐静。金海巡夜时,看见林冲独自一人站在营外高坡上,望着祝家庄方向。银枪插在身旁,月光下泛起寒光。
“林教头还未休息?”
林冲回头,见是金海,微微点头:“想起一些旧事。”
金海站在他身侧,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夜色中的独龙岗如一头沉睡的巨兽,祝家庄的灯火如兽眼,森然闪烁。
“教头在担忧明日之战?”
“战争从未有必胜之说。”林冲声音平静,“林某在禁军十年,大小百余战,见过太多变数。今日活蹦乱跳的兄弟,明日或许就马革裹尸。只是......”他握紧枪杆,“有些仗,不得不打。”
远处传来隐约的更鼓声,是祝家庄的夜巡。两军相隔三十里,却仿佛能听见对方的呼吸。
“武大哥。”林冲忽然道,“若明日林某战死,劳烦一事——将这杆枪送回东京,交予张教头。他是我岳丈,枪是他所赠。”
金海心头一震:“教头何出此言?”
林冲笑了笑,那笑容在月光下有些苍凉:“战场之上,生死有命。只是有些牵挂,总要交代。”
他提起枪,转身回营。银枪拖地,在月光下划出一道浅浅痕迹。
金海独自站在坡上,夜风吹过,带来深秋的寒意。他想起穿越前的世界,想起那些安宁的日夜,想起自己曾经抱怨的平凡生活。如今想来,那已是遥不可及的幸福。
东方渐白,晨曦初露。营中响起号角,战旗在晨风中猎猎展开。
新的一天,新的血战,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