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决定追踪,揭开更大真相
风从断崖口灌进来,吹得岩洞里的火堆噼啪作响。
萧景珩把最后一块碎石刻完,放下小刀,手指沾着石粉,在膝盖上蹭了两下。
阿箬蹲在洞口往外看,回头说:“没人跟。”
“嗯。”他点头,“他们放我们走得太顺了。”
“你觉得是故意的?”
“不是觉得,是肯定。”他拿起那几片刻满字的石头,一片片拼在一块平地上,“三天后‘海使’登岸,要验‘龙纹印’。这么大的事,守卫随口就说漏了,还让我们听见?”
阿箬坐回来:“说不定是底层人不懂机密。”
“可他们赶我们走的时候,连盘问都没有。灰袍人扫我一眼就走了,像知道我们会装病,也像……等着我们逃。”
她皱眉:“你是说,他们不怕我们知道?”
“怕。”他摇头,“但他们更想让我们把消息带出去。”
“为什么?”
“因为真正的计划不在黑石湾。”他指着石片上的地图,“你看,北通漠南,南通闽越,东连海岛,西控漕运。这七州据点,像是网,但不是根。”
“你是说,他们在钓鱼?”
“对。”他抬眼,“有人想借我们的手,把情报送到朝廷。然后——”
“然后朝廷一动,他们就动手。”
两人同时沉默。
火光跳了一下。
萧景珩伸手拨了拨柴,让火再旺些。
“不能报京。”他说。
“不报?”
“报了也没用。”他冷笑,“我们现在送信,最快也要五天到京城。等皇帝召大臣、议对策、派钦差,影蛇会早就接上头了。七州同动,边军没准备,一个州乱,七个州全乱。”
阿箬咬唇:“那怎么办?”
“我们不动。”
“不动?”
“别人以为我们要逃,要报信,要找救兵。”他盯着火堆,“但我们偏不。”
“你是说……反着来?”
“对。”他抬头看她,“他们放我们走,是想让我们引火烧别人。那我们就烧他们。”
“怎么烧?”
“跟着‘海使’。”
“你不怕是陷阱?”
“怕。”他咧嘴一笑,“但我更怕什么都不做。”
阿箬低头,手指抠着包袱角。
“其实……”她轻声说,“我早就不信能活着回去了。”
“嗯?”
“从进善堂那天起,我就知道,这事没那么简单。”她抬头,“龙纹印不是谁都能拿的。前朝覆灭几十年,能拿到它的人,要么是血脉,要么是护国长老的传人。可刚才那人说‘海使’要持印上岸,说明……前朝根本没死绝。”
“而且活得很好。”萧景珩接话。
“所以这不是造*反。”她声音低下去,“是复辟。”
“更糟的是。”他指了指石片上“京中有应”四个字,“朝里有人给他们撑腰。职位还不低。”
“不然没法偷兵部调令,也没法动户部税册。”
“所以现在两条路。”他竖起两根手指,“一是立刻返京,把情报交上去,等朝廷处理。二是顺着这条线追下去,找到‘海使’,摸到‘狼首’,把根挖出来。”
“第一条安全。”她看着他,“第二条……九死一生。”
“可第一条治标不治本。”他摇头,“就算皇帝信我们,派兵围剿,也只能抓几个外围。真正的大鱼,早跑了。”
“那你选哪条?”
“第二条。”
“我不意外。”她笑了下,“你从来不是躲后面写奏折的人。”
“你也一样。”他看她,“刚才在善堂,你听到‘龙纹印’就变了脸色。你不只是怕,你是真见过。”
她顿了下:“我在西北逃命时,见过一支马队。十几个人,穿黑袍,戴铁面。中间那人捧着个匣子,上面有龙纹。他们见人就杀,不留活口。后来我听说,那是前朝护国寺的遗脉,专门守这个印。”
“现在印在‘海使’手里。”
“说明护国寺的人也参战了。”
“那就更不能停。”他站起身,在洞里来回走,“我们必须搞清楚,这个‘海使’是谁,从哪来,要去哪。还有那个‘狼首’,到底是北狄的人,还是影蛇会的人,或者……两个都是。”
“你想一个人查?”
“不是一个人。”他停下来看她,“是你和我。”
“我没说不跟你。”她翻白眼,“我是问你怎么查。”
“先定方向。”他蹲下,拿树枝在沙地上画,“黑石湾靠海,‘海使’从东边来,大概率走水路。三日后登岸,接头地点不会太远。我猜在云港附近。”
“云港是商埠,人杂。”
“正因人杂,才好藏。”
“那你打算混进去?”
“不混。”他摇头,“我们直接去等。”
“等?”
“他们既然敢让‘海使’上岸,说明有把握不被发现。那他们的路线一定是固定的,暗桩也是现成的。”
“你是说,顺着暗桩摸上去?”
“对。”
“万一打草惊蛇?”
“那就让他们惊。”他笑,“我们不是官差,不用讲规矩。他们要是乱了,正好露出破绽。”
阿箬盯着他看了几秒:“你真是个疯子。”
“我一直都是。”
她叹气,开始收拾地上的碎布和干粮。
“你干嘛?”他问。
“准备出发啊。”
“不急。”
“你还等什么?”
“等天亮。”他坐下,“今晚不能走。他们要是真在监视,看到我们连夜跑,反而起疑。我们得像真被赶出来的流民,白天赶路,晚上露宿,慢慢挪。”
“你还会演可怜?”
“我可是京城第一纨绔。”他晃了晃脑袋,“装孙子,我最在行。”
她笑出声:“那你记得咳得惨点。”
“放心。”他清清嗓子,当场示范,“咳咳……哎哟我快不行了……妹妹救我……”
“别演过头。”她扔了个干饼砸他,“真死了没人给你收尸。”
火堆又跳了下。
他捡起最后那片刻字的石头,仔细看了一遍,确认没有遗漏。
然后他把所有石片收进怀里,拍了拍。
“这次不一样。”他说。
“哪次一样过?”
“以前是别人逼我打。”他看着她,“这次是我主动找上门。”
“你终于不装了?”
“装够了。”他咧嘴,“该亮刀了。”
她没说话,默默把包袱背好,检查了腰间的短匕。
洞外风更大了。
远处海浪声隐隐传来。
他站起身,走到洞口,望着漆黑的夜。
“明天开始。”他说,“我们不逃了。”
“我们追。”
阿箬走到他身边,轻声问:
“如果‘狼首’就在京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