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些,她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
然后,慢慢的站了起来。
床头柜台上还放着一个打火机,是陈港生常用的牌子。
她把打火机揣进包里,离开了这个父母留给她的屋子。
下楼的时候 ,一辆不起眼的黑色城市越野停在了小区外面。
看到她过来,下来了一个男人,帮着她把东西提上了车。
车上,陆泽坐在里面。
看到宋南宁,他眼圈有些发红,“阿宁,你真的决定要离开?”
宋南宁把一个透明的口袋递给他:“这里面是我的头发,足够你做几次DNA了。”
陆泽接过去,低声道:“一切都安排好了,你放心吧,他绝对找不到你的。”
“只不过,你要去那么远的地方,你一个人在那里,我实在不放心。”
宋南宁看着越来越远的小区,收回了目光,“南宁离这里也不远,坐高铁几个小时,只不过那个村子有些远,你还得再开两小时的车。”
陆泽道:“陈港生做梦也想不到,你母亲在南宁的乡下还有一个老房子,是你外婆留给你的,你在那里出生,所以才取了这个名字……”
他换了个话题,“前几天我已经叫人把那房子修缮了一下,家具那些你说了别动,我就只是让人打扫了出来,只不过厨房和卫生间我让人换了新的东西,你住着更舒服一些。”
宋南宁道:“你别太担心,那个村子旁边就是镇子,我记得每两天逢一次集,每次逢集的时候就非常热闹,卖什么的都有。”
“实在不行,我还能网购,你不是给我办了新的电话卡吗,我能上网,而且也有钱,不用担心。”
陆泽看着她憔悴的侧脸,心痛难忍,“阿宁,说不定可以治好 ,你不要太悲观了。”
宋南宁轻笑道:“我只是不想住 在医院,一想到可能在医院好几年,我就觉得,还不如死了算了。”
“ 那里是我和我父母一起住过的地方,我住着舒畅,说不定就好起来了呢。”
“再说了,你不是每周都要让人给我送药过来吗,我才不怕呢,说不定我还会偶尔回港城去找你呢!”
话虽然是这样说的,可两人都知道,她的身份证不会再用了,以后要坐高铁,飞机,要出入境,都不可能了。
只要一用,以陈家的势力,要查到她太简单了。
过了很久,陆泽打破了沉默,“林远的骨灰也重新安葬了,他是西省人,这样的话,他也算回到故土了。”
宋南宋点点头,“就在村子那头,我会经常去看他的。”
她轻笑了一下,“过两年等我死了,你把我也埋在他旁边,这样我们也有个伴。”
林远父亲和她的父亲是战友,所以他们两人都是烈士遗孤,当年一起被送去了港城。
她被陈家收养,林远被另外一家人收养。
那家人虽然不算富贵,但对他极好,完全是当成自家儿子在培养。
他天资聪颖,成绩也好,本有一个非常光明的未来。
可是,他却为了保护她,死在了陈冰清那群畜生手上。
他的养母哭瞎了眼睛,养父身体也变得很差,哥姐为了不让他的养父母过度伤心,全家移民去了英国。
他们不是不明白林远为什么死,只是,陈家一手遮天,知道了又如何呢?
现在,那些畜生全都进去了,可林远再也回不来了。
她永远都欠林远的,也永远不能原谅陈家。
心就像被谁揪住了一般,宋南宁突然心痛难忍。
她喘了几口气,从背包里拿出了几颗糖。
陆泽看着她,难受得想哭。
可他又不敢表露出来,只得看着她手里的糖,“这是你小时候爱吃的,我记得早就不生产了,怎么还能买到?”
宋南宁没回答,把三颗糖看了又看,选了一颗荔枝味的,剥 开,送进嘴里。
然后又把糖纸重新折好,放进了口袋里。
这糖不生产的原因是陈港生买下了整条生产线,一年就产那么几箱,外面当然是买不到了。
走的时候,她把家里的两盒都带走了,总共也就那么多,吃完了,就再也吃不到了。
车子渐行渐远,偌大的广城渐渐消失在身后。
夜晚十二点,整个广城仍旧热闹非凡。
一辆黑色的迈巴赫缓缓停在了宋南宁出现过的小区。
保镖马上跑了过去,“先生,宋小姐的确回来过,监控记录显示她在小区里待了一个小时左右,然后就出来了,现在还没回来。”
陈港生大步往里走,“把这一片区的监控都调出来,马上查出她在哪里。”
保镖面上有些为难,“这一片区是很老的小区了,大部分监控其实都是坏的,这个小区的监控能完好,也是因为你重装了安保系统,我们才能查到,不然……”
陈港生脸色很冷,“那就找这附近的店家,我就不信,这些店家也没有监控。”
保镖:“是!”
陈港生一进屋 ,就发现了不对劲。
宋家父母留下的东西,小物件全带走了,所有房间都有动过的痕迹。
而房里,空无一人,就像偌大的空间的已经被主人抛弃。
他站在没有开灯的屋子中央,神情阴冷得可怕。
他就那样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像一座冰冷的雕塑。
不知过了多久,他开了灯, 把罩在旧家具上的所有外罩全部拆了下来。
保镖想要上前帮忙,被他赶了出去,“没我的命令不准进来!”
他找来了旧衣服的抹布,把屋子做了一次清洁。
一直到天快亮的的时候,清洁工作才完成。
家具虽然都旧了一些,但都还能用。
家电 ,厨房,卫生间,一直都有人过来定期整理,所以都能正常使用。
做完清洁,陈港生冲了个凉,换上了以前放在这里的睡衣。
自己给自己煮了一份面条。
他一个人坐桌边,不太明亮的灯光把他的身影拉得老条,看起来有一种很让人伤感的孤单和苍凉。
保镖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敢说话,“总裁,生活用品买回来了,就放在门口吗?”
陈港生没抬头,“有阿宁的消息了吗?”
保镖摇头:“还没有,但如果宋小姐还在广城,就一定能找到。”
陈港生道:“把查找范围扩大到深市。”
“是,我马上去办。”
可是,连续找了三天,一点宋南宁的消息也没有。
直到第五天的时候,保镖拿着一份报纸,在门口站了好久,也不敢吭声。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实在没办法再继续隐瞒了,这才走进去,“总裁,宋小姐,她……”
陈港生抬头:“有阿宁的消息了?”
保镖点点头,又摇摇头。
硬着头皮把报纸递到他面前,“你看看这个。”
只见上面写着:6.15日,清远县一座年久失修的桥梁断裂,桥 上一辆小巴坠入江中。
车上所有乘客全部遇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