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他挖了这么大一个坑,哪能让她这么轻松躲过去。
程逸川几不可见地讽刺勾唇,又露出一脸无辜样,求助的目光投向江奶奶。
江奶奶左顾右盼,装作看不到。
深秋是多雨的季节,已经下了几天的雨,昨天好不容易停雨,耍人似的现在又下起了毛毛细雨。
程逸川早就看过天气预报,回头望向江奶奶,脸上明晃晃写着两个字——您看。
村子里全是泥巴路,一下雨便会又湿又滑,走两步溅得裤腿满是泥点子。
村里的牛车都难出行。
江奶奶没见过城市越野车,她见过最好的车,就是村里的牛车。
再好的车都没有牛的四只蹄子好用吧
还真怕他出什么意外,到时候赖上自己和囡囡就不好了。
江奶奶自己倒不怕麻烦,但她怕因为自己给囡囡带来麻烦。
“要不...你住一个晚上,明天再走?”
她只是试探性一说,谁料程逸川一听,利落转身进了里屋。
“那就叨扰了。”
江奶奶:......
舒窈:......
-
家里只有两间房,一间舒窈住着,一间江奶奶住。
舒窈收拾被子跑去和江奶奶一起住,将房间腾出来让给程逸川。
程逸川也不客气,直接就住下了。
当晚,她靠着江奶奶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觉。
老屋隔音不好,她和程逸川就隔着一堵墙,能清楚地听到他在房间里大爷似的四处打转,一通乱翻。
好在江奶奶耳朵不好,睡得很香。
最大的雷已经爆了,舒窈已经没什么所谓,随便程逸川怎么翻。
她还不能和江奶奶说实话,要是让她知道自己和程逸川的恩怨,只怕睡不着的就是她了。
而且她腿脚不便,舒窈本想带她跑的。
程逸川能找到这个地方,事情完全出乎舒窈的意料,打破了她最原本的计划。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让她有种等死的挫败感。
隔壁,程逸川巡视全屋。
非常破旧的房间,墙壁渗雨墙皮大片大片脱落,露出里面潮湿蔓延的霉点。
柜子上贴着许多褪色的奖状,初高中的课本也保留得完整,一叠叠笔记摞得老高,足以窥见以前有多用功。
桌子上还摆放着一张初中毕业照,也许是以前唯一留下的照片,连照片膜都没有撕,生怕弄坏了。
程逸川拿起照片端详了会,上面站着几十个系着红领巾的小土娃,穿着又破又旧的布衣,脸上高原红还未褪去。
他看了半天,也没找到哪个是江舒窈。
程逸川纳闷了,以前黑黑的,土土的,现在怎么这么白。
女大十八变有这么大的魔力?
他嗤笑了声,感到有些新奇。
或者说房间里的一切都令他感到新奇,毕竟从前没住过危房。
床铺收拾得干净,上面还残存着淡淡的洗衣粉味道,柑橘香,和那个女人身上的味道很像。
程逸川扯过被子盖住大腿,靠着枕头躺着,侧耳倾听隔壁的动静。
除了她奶奶打呼噜的声音,其他什么声音都没有。
隔着一堵墙,程逸川都能想象到她怕得噤声,一句话不敢说的样子。
他这次来就是冲着报复去的。
敢挖坑给他跳,不得睡够本?
要不是有她奶奶在,程逸川已经将人抓回去,睡个酣畅淋漓了。
还得抓着沈延在隔壁听。
这样想着,程逸川耳尖动了动 ,听到隔壁有动静。
下了床的声音,紧接着,房门咔嚓一声打开。
房锁很老,发出的声音不小。
舒窈口渴得厉害,一直死命憋着不敢出去,听到程逸川那边没有了动静才敢下床。
她到现在都不知道程逸川打的什么目的,反正绝对没存好心思。
不报复是不可能的,这个畜生睚眦必报。
说报复吧,却又什么都还没做,冷静到不符合他的脾性,时刻令她提心吊胆。
她咽了咽发紧的喉咙,脚步放轻。
没等走出两步,一只滚烫有力的手掌不知从哪里伸了出来,准确无误地攥住她的手腕。
紧接着,恐怖的力道袭来。
“抓到你了。”
程逸川揽过她的腰,猛地带进房里。
砰——
房门关闭,落锁,隔绝外界的一切。
舒窈被他按在门板上,后背的冰凉与他掌心的滚烫形成极致反差,手腕被攥得几乎要嵌进骨血里。
程逸川的脸离得极近,黑眸里兴致浓浓。
粗粝的指腹重重擦过舒窈干涩的唇瓣,程逸川轻笑:“敢出来了?以为我睡死了?”
舒窈震惊地看着眼前寸寸放大的脸,恐惧之余,更多的是惊愕。
“你没睡?”
程逸川攥紧她的手,无视挣扎,按在自己身上。
“一直想着你呢,老子哪睡得着。”
男人嗓音沙哑,眼底燃着令人心惊的火。
“放开!”
程逸川另一只手顺着舒窈腰侧狠狠掐了一把,力道大得让舒窈浑身一颤,刚要溢出喉咙的痛呼就被他用拇指死死按了回去。
“嘘——”
男人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恶劣的笑意,“你奶奶还睡着呢,你确定要让她听到?”
“我是不介意,但你想想,你奶奶年纪大了,心脏不好,要是让她知道你大半夜在我房里,还被我欺负哭了,你说她会不会急得犯病?”
舒窈瞪着他,咬牙切齿。
“你到底想做什么?”
程逸川想象中的场景没有发生。
说实话,他还挺希望她攀着自己,抽抽嗒嗒求饶。
可是没办法,这女人骨头太硬了,难啃得很。
没关系,啃骨头得慢慢来,不能心急。
程逸川慢条斯理道:“老子这辈子没被人算计过,你是第一个。”
字字句句说得缓慢,嗓音阴沉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