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倒在地上已经晕厥过去的刺客,李牧嘴角浮现一丝笑意,沉声道:“当然算!”
“军中有法令,在战场上斩敌一人月俸加两钱,军职升一级。”
“你如今是新卒,和其他弟兄一起训练一个月熟悉军中建制后,我便将你提拔为伍长!”
刘三蛋听到李牧的许诺,脸色当即变得兴奋起来。
他咧嘴笑道:“多谢将军!我现在就找人写封信给家中的婆娘报喜……这一来就立了功当了官,以后我家在村中乡里也能直起腰了。”
李牧又鼓励了对方几句,便让他回营休息。
很快,大营内便剩下了他和姜虎,目光冰冷的注视着被俘虏的那些刺客们。
“是谁叫你们来杀我的?”
李牧蹲在一名手脚都被打断的刺客身前,语气温和的问道:“说出名字,我给你们一个痛快。”
他的样子不像是在逼问,反而像是老友之间的闲聊。
但那些刺客们却能感受到一种来自内心深处的极寒恐惧。
“你这么聪明……内心早就该有了判断不是吗?”刺客咧嘴惨笑,露出满是鲜血的牙齿:“在南境有多少人想让你死,又有多少人有能力来刺杀你?”
李牧眯了眯眼睛。
他在南境敌人不少。
嫌疑最大的似乎就是统军衙门。
刘纪身亡之后,朝廷脸面尽失……难道是霍云峰出的手?
但其他人也不是没有可能……
“我没有心情跟你们在这里猜哑迷。”李牧深吸了一口气,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我只给你十息,十息之内说出幕后主使,否则……你会死的很惨。”
那杀手闻言却是哈哈大笑。
他用一种嘲讽愚弄的目光看着李牧,艰难的仰起头,颤声道:“你以为我会怕么?既然有胆量来你的大营刺杀,在来之前,我们便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就算你权势滔天,也休想从我口中得到任何消息。”
说罢,他径直闭上眼睛,主动将脖颈探出,那姿态竟然是在主动求死!
“你他娘的……还装的挺坦荡的呗?”姜虎见他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顿时就急眼了,抓起旁边的一把刀便要剁了他:“跟老子玩视死如归这套,你还嫩点!”
啪!
李牧突然伸手拦住了姜虎。
他看着那刺客,突然大笑了起来,而后猛然止住笑声:“像你们这样的职业杀手,肯定是从小便经过了特训,那些折磨常人的手段怕是在你们身上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但我依然有办法令你们开口。”
刺客闻言一愣,但眼眸中的轻蔑之色却依然没有任何变化。
李牧慢慢伸出左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道:“你难道就不奇怪,为何方才你的同伴明明用毒刀划伤了我的胳膊,现在我却依然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吗?”
这话一出口,那刺客瞬间便拧起了眉头,脸色变得阴晴不定。
是的,这是唯一令他想不通的事。
今晚的刺杀行动实施之前,他们已经在私下做好了充足的准备,那用于刺杀的武器上涂抹了价格昂贵的毒药,这种毒药一旦进入人体,只需要短短几十息便足以致命。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们甚至还提前做了好几次实验。
结果是,那些被刺中的倒霉鬼无一例外,皆是很快便倒地不起、命丧当场。
可李牧……
他的目光在李牧左臂上扫过。
那上面别说有毒的痕迹,就连被割伤的口子都没有。
莫非方才同伴失误了,那一刀并未刺中?
“这是我的手臂……这个,也是我的手臂!”李牧俯下身子,从地上捡起那条已经几乎变得乌黑的断臂,嘴角露出一丝狞笑:
“你们的刺杀计划的确很不错,那毒可以轻易杀掉这世上的任何人,但……却杀不了我!”
可以杀掉世上的任何人,但不包括李牧。
刺客看着那条断臂,以及李牧此时那条洁白嫩滑如无暇般的左胳膊,瞳孔骤然紧缩,脑袋好似被重锤砸下,内心诞生出一个极为荒缪的想法!
李牧……不是人!
如果是人,怎么可能舍弃中毒的伤臂后,重新生长出来一条新的?
“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刺客从小便经受了严酷的训练,身体和意志力足以承受无比残酷的折磨,但此时,他只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崩塌了,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疯狂在内心蔓延着:
“你难道真的是妖魔?”
李牧嘴角的笑意更深了,轻声开口,缓缓说出三个字:“不然呢?”
轰!
听到李牧亲口承认,好似一颗炸雷响彻在众刺客们的脑海中。
这一刻,他们觉得发生在李牧身上一切的离奇之事都说的通了。
那些来无影去无踪的神秘重骑兵……
莫名其妙从重重包围之中消失……
他骑着的那匹异常高大、轻吼一声便可吓的其他战马瑟瑟发抖甚至转身逃亡的坐骑……
这些东西放在人的身上很奇怪。
但若是放在“妖魔”的身上便很合理了!
“……”那刺客咽了口口水,额头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颤声道:“不对……这世上的妖魔鬼神都是些糊弄愚夫凡人的谎言罢了,不可能,不可能的……”
他连连摇头,似乎在说服自己。
李牧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似乎已经失去了继续和他交谈下去的耐心。
他打了个响指。
只见军帐外探进来一个硕大的狰狞头颅,赫然便是万里云。
它迈步走了进来,一双铜铃般硕大的眼睛看着地上的刺客们,眼神中竟然充满了人性化的戏谑以及……贪婪。
它的眼神,让刺客想到了城门口的那些乞丐们看到烧鸡时的样子。
“你……”
那刺客猛然瞪大眼睛。
嗷!
万里云突然张开血盆大口,露出满嘴手指长的锋利獠牙,一口便咬了下去。
咔嚓!
伴随着一道清脆的骨骼断裂声,那刺客的大腿直接被齐根咬断。
万里云口中叼着血淋淋的腿,慢条斯理的嚼动着。
咯嘣。
咯嘣……
骨骼碎裂的声音很清脆,好像是顽童在吃麻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