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小一觉起来,全身舒舒服服的。
这里是沈城。
国家长子的“工业科技心脏”。
为工业而生,与工厂共舞。
昨天她去废品收购站,那一瞬间,她都想把钢片、铜管、轴承全部收购走。
工业城市,空气不咋地,铁西区巨大的烟囱群向天空输送着灰黄色的烟霭,形成一种独特的工业雾霭。
王小小骑着摩托八嘎车,经过铁西区,这里像19世纪初的英国,充满了煤烟味、钢铁淬火时的臭氧味、化工厂的硫磺味,充满力量感的工业气息,估计沈城的供暖是最早的吧!?毕竟宿舍区是红砖楼整齐划一,楼房呀!没有暖气那是冻死人的。
这里王小小觉得单位即是宇宙,工业厉害,尤其是好的单位那可是包含着工作、工资、住房、医疗、子女教育、乃至结婚证明,生老病死,一切依赖单位。
机床的八级工哪里多?
沈城!
王小小站在厂门口,暗流着哈喇子,里面有国家最高制造水平的车间和设备。
唉!她还是解放前的东德机床。
贺瑾这次任务结束后,丁爸说了,陆军会借一个八级工,给她当师傅。
皇姑区 & 大东区,王小小不去,那里是军工、科技、大学,过几个月后,那里都属于麻烦的地方。
和平区 & 沈河区
王小小去看了看,这属于沈城的门面,苏式建筑与中式楼阁并存。
中山广场属于行政区,她没有去。
她去了太原街,沈城最繁华的商业街,号称“东北第一街”。
先去了军人供应商场,拿证领了贺建民的华子和茅子,这个有用,有大用,可以让她的摩托八嘎变成房车。
她运气真好,去了秋林公司,俄式风格的百货,今天供应着大列巴、红肠,赶紧排队,这里限量,她买了一个大列巴、两根红肠。
她还在专柜巧克力和奶粉以及咖啡,王小小买了一公斤奶粉,她的手抖了,好贵。
这里也有军人服务站,王小小进去吃了米饭和熘肉段、炒肝尖,米饭里面放了高粱和小米,她非常讨厌吃高粱。
这里的军人服务站看起来比较高级。
下午,她去看了辽辽工业展览馆,气派的苏式建筑,她一身军装,手里拿着学员证,畅通无阻的进去了。
这里的科技对于王小小来说是落后的,王小小随意逛了一圈,站在抚城、锦城石油化工基地生产的合成纤维,锦纶、塑料、化肥样品。
这些才是她想要的,对于假肢的轻重,就要靠着它们之后的发展。
最后她来到了红旗轿车的模型前面,她喜欢,她没有资格坐,第一次看到这辆车,是大佬在西城。
今天沈城之旅,她以军装为护身符,以学员证为通行证,一路畅通无阻。
王小小回到军人服务站,晚上,老老实实啃着窝窝头以及一盆的猪肉炖粉条,猪肉就四片。
少了贺瑾,少了很多乐趣。
九号一早,王小小跟着军人服务站的老兵们一起,把门口的积雪铲到路边堆齐。
她动作麻利,不多话,干得比不少男兵还快,引得几个老兵多看了她两眼,见她穿着军装,但是肩章缝住,也就了然知道她是学员,还是预备干部,四个口袋。
回到房间,换下军装外套,穿了件半旧的工装棉袄。
今天的目标不是气派的展览馆和百货公司,而是沈城的“毛细血管”:那些散布在巨大厂区与整齐宿舍楼之间,充满了烟火气、琐碎需求街头巷尾。
她没有骑摩托八嘎车,那太显眼。她把车留在服务站后院,跟门卫打了声招呼,说自己“去附近转转,买点日用品”。
她绕过主干道,专挑那些地图上不会标注的小路、胡同、以及厂区与居民区之间自然形成的“缝隙”。
厂区周边的“职工服务社”和“合作社”。
王小小其实看出来,这里有着完善的“私下交易”。
谁会在厂区周边的职工服务社和合作社,摆地摊呢!!
她看到了堆成小山的劳保手套、棉纱、各种型号的螺丝螺母、用牛皮纸包着的不知名工业皂、散发着机油味的棉丝……她像个真正的、需要添置家什的女工,慢慢看着,偶尔拿起一件问问价。
王小小买了一大堆的各种型号的螺丝螺母,这里不愧是国家最大的工业城市,这些东西就是便宜。
她她她……她看到了什么?
居然有自发形成的早市!!
但在一些背风的墙角、桥洞下,守着最后一点冻得硬邦邦的土豆、白菜、萝卜,或者自家做的粘豆包、冻豆腐。
王小小第一次见到这么安静的早市,交易悄无声息,迅速,带着一种心照不宣的紧张。
王小小也悄然无声买了粘豆包、冻豆腐,她喜欢吃粘豆包,她买了20个,大妈对着她无声咧嘴笑了,多送她一个。
王小小在军人服务站,听着他们说过,这里有着遍布各处的修理铺。
她看到有老师傅在寒风里敲打一个漏了的铝制饭盒,用锡焊补得滴水不漏;有小伙计在拆卸一台报废收音机,把还能用的线圈和电容小心取下;更多的是堆积如山的、来自各个厂子的工业边角料和报废件磨损的齿轮、弯曲的轴杆、破裂的砂轮、各种形状的金属片……
王小小的心又痒了。但她控制住了“全部搬走”的冲动,她偷偷拿出15元钱,告诫自己,最多花15元。
王小小眼前这一片由齿轮、铁片、轴承、线圈和不知名金属块组成的废品小山,适合她的假肢手掌配件。
在她眼里闪烁着比黄金更诱人的光芒。
这不是垃圾,这是一个微型的、错乱的工业文明遗址,每一件废料都残留着特定机器的基因,等待着被重新解读和组装。
刚开始,王小小还是克制的,只拿核心配件,后来这是什么鬼但先拿了再说。
最后她已经抱不下了想,她总不能抱着一堆明显的工业零件招摇过市
付钱时,总共花了十一块三毛,老师傅看她挑得专业,给抹了零,她指着角落里一个半旧的、印着“劳动光荣”字样的帆布工具袋和一个更大的破麻袋。
“师傅,这两个袋子能搭给我吗?东西不好拿。”
老师傅瞥了一眼那堆在他看来纯粹是废铁的玩意儿,挥挥手:“拿去吧,反正也是占地方。”
王小小道了谢,迅速将核心部件和灵感件分别用旧报纸裹好,塞进工具袋。
做完这一切,她才背着背包,扛着麻袋,走向军人服务站。
路上遇到几个同样采购归来的军人家属,她还点头打了招呼,神色自然。
回到房间,锁上门,她才长长舒了口气。
她拧开军用水壶,喝了一口冰凉的水,看着这堆破烂面瘫脸,但眼神深处有火焰在跳动,她的假肢手掌好像有点指望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耳朵竖起来,听着军属说,南边隔壁几条街,有夜市。
王小小这次没有去,她是军学员,其实就是不敢去,今天她算是走灰色轨迹,毕竟他们可是在职工服务社和合作社边上,摆摊,她可以说,她以为是职工服务站开的。
下午,她骑着八嘎车去了废品收购站。
收购站的中年男人德叔,退伍军人,小腿残疾,穿着脚假肢,她设计的。
她要借着这里的废品收购站给她的摩托八嘎,装上一个铁厢房,有前窗和左窗,左右边是门。
铁厢房的改造工作,就在德叔那间充满铁锈、机油和旧报纸气味的收购站小院里开始了。王小小和德叔的交流方式很特别,几乎没有多余的寒暄,全是高效的动作和精准的示意。
德叔走了过来,看王小小利索地卸下边斗,又拖来几块她早先看好的、不同尺寸的铁板和角钢。
他没有阻止,只是眯着眼,用粗糙的手指划过铁板的边缘,又敲了敲边斗的焊接处,喉咙里发出含糊的“可以”声,表示结构承重没问题。
王小小从工具袋里掏出卷尺、粉笔,蹲在地上开始画线、计算。阳光斜照进院子,在她毛茸茸的脑袋和专注的侧脸上投下明暗。
德叔拖过一个小马扎坐在旁边,默默看着,偶尔递过去一把榔头,或者在她试图徒手掰弯一根厚角铁时,用拐杖头点了点墙角的台虎钳。
切割、打磨、焊接……大部分粗重和需要专业工具的工作,其实是德叔在做。
他动作不算快,但极其稳定精准,每一道焊缝都均匀平滑。王小小更多是打下手、递材料、扶稳部件,以及在她认为需要加强或开孔的地方,用粉笔做个标记。
两人之间几乎没有语言,只有金属的切割声、焊接的滋滋声、榔头的敲击声,以及偶尔德叔简短的两个字:“扶稳。”“量下。”
铁厢房的雏形渐渐显现。德叔甚至从一堆废料里翻出四片不算太花的旧汽车玻璃,比划了一下,点点头,又默默开始加工窗框。
王小小也没闲着。
她钻进还没封顶的铁壳里,用旧棉絮、碎毛毡和能找到的任何隔热材料,尽可能填充厢壁的缝隙。
又从德叔的“宝藏堆”里找出一个废弃的小铁皮炉子和一截歪歪扭扭但还能用的烟囱管,比划着安装位置——这铁厢房以后若在极寒中使用,或许需要一点额外的热源。
整个下午,小院里都充斥着这种专注而默契的劳作。
德叔不问王小小为什么要改造这个,王小小也不解释。
在两包华子和一瓶茅子的加持下,德叔为主,她为辅。
一个曾经的军工老兵,一个现在的军工学员,在这堆工业废料中间,似乎天然就理解这种“因需而改”的务实逻辑。
夕阳西下时,一个粗糙但结实的铁皮厢房已经牢牢固定在摩托八嘎车上。
它前后左右四扇窗,左右两边各是一扇可以外开的小门,门内侧甚至被德叔顺手装了个简易插销。厢房顶部微微拱起,防止积水积雪。
没有油漆,裸露的铁皮在余晖下泛着冷硬的光泽,焊疤像一道道伤疤,反而显出一种粗犷可靠的气质。
王小小退后几步,看着这个丑陋又实用的新部件,面瘫脸上难得露出一丝满意的弧度。她拍了拍厢壁,发出沉闷的“咚咚”声,很扎实。
她打开门,跨上摩托,发动。八嘎车带着它新长出来的“铁盒子”,她的摩托八嘎车变成了包上铁皮的‘小汽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