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纳诀只要呼吸就在涨熟练度,眼瞅着就要突破四级了。
这玩意儿虽说不能让人飞天遁地,但对身体素质的改善是实打实的。
现在他耳聪目明,浑身的精力,根本就用不完。
最让他上心的,还是麻衣相术。
还差两点。
就差两个人头,这技能就能升级了。
周逸尘脚下的步子不由得快了几分。
这技能卡在零级有一阵子了,只能看个大概其,实在让人心里痒痒。
出了急诊科大楼,外头的夕阳正好。
医院门口人来人往的,正是下班和探视的高峰期。
周逸尘站在大门口的一棵杨树底下,没急着往家走。
他在等江小满。
这丫头在中医内科,有时候交班稍微慢点,得等一会。
正好,趁着这个空档,把最后那两点熟练度给肝上去。
周逸尘把手揣在兜里,身板挺得笔直,眼神看似随意地在过往人群脸上扫过。
一个穿着蓝布褂子的老头走了出来,眉头紧锁,嘴角耷拉着。
周逸尘凝神一看。
在那老头的眉宇间,隐约能感觉到一股子灰蒙蒙的气息。
那是大悲之相。
这是刚看过重病号,或者家里出了什么难事。
【麻衣相术熟练度+1】
还差一点。
周逸尘目光微转,看向另一边。
这回是个年轻小伙子,正跟门口看大门的大爷比划着什么,脖子上青筋都暴起来了。
不用细看,那张脸涨得通红,眼珠子瞪得溜圆。
盛怒。
这种情绪太明显了,即便没有技能也能看出来。
但在技能的加持下,周逸尘能更直观地感受到那股子就要喷薄而出的火气。
【麻衣相术熟练度+1】
【麻衣相术 LV1(0/1000)】
技能升级之后,脑海里并没有什么金光乱闪的特效。
只有一股清凉的意念,像涓涓细流一样,无声无息地融入了他的脑海。
周逸尘闭了下眼,再睁开时,世界仿佛清晰了不少。
原本看人脸上的气色,像是隔着一层毛玻璃,只能看个大概的红白喜怒。
现在那层玻璃撤掉了。
如果是零级的时候,他只能感觉到对方生气了或者很难过。
那现在的一级,就像是给这些情绪和气色,配上了颜色。
红黄白青黑,五色对应五脏。
这哪是算命啊,这分明就是中医里的望闻问切里的望字诀进阶版。
正琢磨着,一个中年男人急匆匆地从门诊楼里冲了出来。
这人步子迈得很大,手里攥着一叠单据,走路带风。
周逸尘下意识地扫了一眼。
只见这人印堂发黑中透着一股子赤红,两眉倒竖,眼底全是血丝。
这在相术里叫火烧眉毛,在情绪上那就是个火药桶。
而在中医看来,这是肝阳上亢到了极点,气血都在往脑门上涌。
这人这会儿就是个行走的炸药包,谁沾上谁倒霉。
周逸尘不动声色,脚下微微一错,往树后头让了半步。
就在他刚让开的一瞬间。
那个中年男人像阵旋风似的刮了过去。
要是周逸尘没动,这会儿准得被撞个满怀。
“走路没长眼啊!”
那男人虽然没撞到周逸尘,但还是冲着旁边的空气骂骂咧咧了一句,火气大得吓人。
周逸尘看着他的背影,也不恼,反而觉得挺有意思。
这就是技能带来的预判。
避开了无谓的口角,省心。
紧接着,又有一对母女从身边经过。
那个当妈的,看起来四十来岁,但脸色蜡黄,嘴唇也是淡淡的没啥血色。
周逸尘几乎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面色萎黄,唇色无华。
这是典型的脾胃虚弱,气血生化不足。
都不用把脉,周逸尘就能断定,这大姐平时肯定有胃痛的毛病,稍微吃点凉的就拉肚子,而且常年乏力。
这种一眼看穿本质的感觉,简直太爽了。
要是以后坐诊,病人刚进门,都不用开口,病情就先了解了一半。
这效率,绝对能再翻一番。
正沉浸在技能升级的喜悦里,肩膀忽然被人轻轻拍了一下。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这声音清脆,带着熟悉的亲昵。
周逸尘一回头,就看见江小满俏生生地站在身后。
她刚换下护士服,穿了件碎花的确良衬衫,下面是一条深蓝色的裤子。
齐肩的短发被风吹得有点乱,却显得更活泼了。
周逸尘下意识地运用起了刚升级的相术。
只见江小满面色红润,眼神明亮,印堂处透着一股子淡淡的喜气。
这是心情极好,身体倍儿棒的表现。
看来今天在中医科待得挺顺心。
“没什么,看那边的云彩挺好看。”
周逸尘笑了笑,自然地伸手接过了她手里的布包。
“走吧,回家。”
江小满也没拆穿他,顺势跟在他的身边。
“哎,你是不知道,今天那个钱医生,看报纸的时候脸都绿了。”
“咱们科室现在都传遍了,说你是咱们医院的招牌。”
两人一边说着闲话,一边顺着马路牙子往回走。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没有自行车,就这么慢悠悠地走着,听着江小满叽叽喳喳地说着医院里的八卦。
周逸尘觉得,这才是日子。
至于那个能看穿人心的相术,那是他在这个时代安身立命的底牌。
谁也不告诉。
就连身边这个姑娘,也只需要知道,她的男人是个医术高超的好医生就行了。
“咱爸咱妈那边,你说收到信了没?”
江小满踢着路边的一颗石子儿,忽然扭头问了一句。
这两天她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事儿。
报纸登出来那天,她比周逸尘还激动。
一下班就拉着周逸尘去了邮局。
把那张印着大幅照片的《松江日报》小心翼翼地剪下来。
又洋洋洒洒写了好几页信纸。
把周逸尘怎么救人,怎么当上副主任,怎么被报纸表扬的事儿,事无巨细地写了一遍。
连带着那张剪报,一股脑塞进了信封,寄回了京城那个大杂院。
那是他们从小长大的地方。
两家是对门,低头不见抬头见。
周逸尘把手里的布包换了只手拎着。
看着江小满那副急切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
“哪有那么快。”
“这才寄出去四天。”
“从松江到京城,火车还得跑个两天两夜呢。”
“再加上分拣、投递,怎么着也得一周以后了。”
江小满撇了撇嘴,把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
“我这不是急嘛。”
“你想想,我爸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要是让他看见报纸上这么夸你,他准得乐疯了。”
“肯定得拿着报纸去运输队显摆。”
“见人就得指着报纸说,‘瞅瞅,这是我姑爷,有出息吧!’”
江小满学着她爸江建伟的口气,还挺起胸脯,把那股子得意劲儿学了个十成十。
周逸尘脑补了一下那个画面,也不由得乐了。
江叔那性格,确实干得出来。
是个直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