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李姐给我的手套,上面满是雪,真的很后怕。
刚才为了能尽快追上他们,我选择走了一段捷径,没有台阶,但能缩短将近一半的路,这段路最底层是土,上面覆盖了厚厚的雪,我深一脚浅一脚的爬着,只是,一个不小心,直接滑落了差不多十多米,跌落在原点。
“妈的,真是一点捷径不给啊!”我说话也开始一语双关起来。
于是,又艰难地沿着台阶往上爬着,越到山顶,台阶上覆盖的雪就越多,每走一步,我都要死死地抓住栏杆,我一度以为自己没体力了,但却一再地突破自己的极限。
太阳的角度又降低了一些,我的影子越拉越长,渐渐地,我发现一个规律,尝试匀速往上爬,顺着台阶的走势缓缓地往上走,时不时还要回头看下,见自己不知不觉间又爬了十几米,心里的成就感就多了几分,靠这样心理安慰和体力的调整,终于,到了绝对不能再上的高度,和他们会合了。
之所以不能再上了,是因为接下来的台阶一看就是没人上过的,雪已经完全覆盖了台阶,太危险了,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就到这吧......”
他们仨不服,我知道,钢子在披云山常年走山路,老曹是体育老师,李姐又是动不动就上山采蘑菇,每天五公里慢跑的主,他们有这个资本,他们擅长,而我只是个熬夜十几年的病恹恹的人,不可强求了。
于是,叮嘱他们注意安全后,我选择在这最后的平台上等着他们。
山下白雪皑皑,可本该让人神清气爽的环境,我却高兴不起来,心里想着还是要离开的事情,我知道,或许这只是心理疾病——分离焦虑罢了。
差不多等了半个小时,他们下来了,打破了我内耗的情绪。
下山没什么可说的,很累,很难,但好在大家一起下山,不会那么寂寞。
终于,坐上车之后,大家先暖了暖身子,我也缓了缓颤抖的腿,但紧张的情绪越来越强烈,我担心一路的下山是躲不过去了,毕竟我不是拓海。
我拍了拍车子方向盘,心里暗暗对318说:“接下来我们要走的路还很长,别给我扔沟里。”
是啊,我和318第一次创造奇迹应该就是从铁刹山开始的,我缓缓地发动了车子,在第一个急弯处故意绕了大角度,让自己不至于急打方向盘,冻得反光的路面时刻提醒着我,车上还有三个人呢。可能是真的感受到了我的车是有“灵体”的,亦或是精神信仰,我收到了车子给我的反馈——一定没问题。
于是,顺利地在渐暗的天色中,开回到了主道上,直至上了高速。
临走前最后一次爬山也结束了,回到家之后,我们还在钢子家楼下的“排骨串”烧烤吃了一顿,但这顿都没喝多少,大家都很累,也便草草地结束了。
到家之后,我便开始兴奋地跟小浩、乐乐吹着牛逼,讲述着这一天的经历,吹着我车技到底多厉害,吹着《巅峰极速》这赛车游戏对我的帮助,又给他们看当时的录像,让他们看路面是有多滑,那声情并茂的样子别提有多装逼了,实则,就是劫后余生地无能发泄罢了。
于是,上线,继续跟他们打英雄联盟。
临睡前,开始盘算着接下来还有什么事要做。
二爷怎么办?大别野怎么处理?我的房间留给谁?我还想见谁?我还想做什么?
想着想着,也就睡着了。
第二天,全身酸痛。
“师父,你确定到那边要一直睡车里?”小浩难以置信的问我。
“对啊,你看,充气床都买了,到了那边,G318就是老子的移动行宫!”
乐乐摇了摇头,苦笑着:“这何苦呢,休宝连房子都不给你准备嘛?”
“不用他!我有自己的活法,你想想,我要是睡车上,一年至少省一万多块钱啊!每天吃饭的话,还可以去休宝家蹭饭,这样吃住就解决了!不然又要养车,又要付房租,我咋活啊?”
我跟他们说了,我走之后,家里所有的收入里,只要他们给我付每月的房贷和车贷,剩下的生活费我一分钱不要,我知道,这很鲁莽,而且我并没有跟休宝谈工资的事情,毕竟,我是跟他合伙做生意,一旦我跟他要工资了,那就相当于我是去打工的——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
那我的生活费怎么办?
我对乐乐说:“放心,我赚钱的路子有很多呀!配音、视频零活、对缝,比你们路子多!”
我对小浩说:“你还不信你师父了?”
可实际上,转过身来面对现实,我也是茫然的,让一个每月消费至少一万多的人,骤减到有可能一千多块,我也不知道到了那边怎么活。
这天,大舅约了我们年前聚餐,一想到大姨夫也要去,就很烦,但转念想,还是再去看他们最后一眼吧,就算以后真的灰头土脸的回开原了,我也不想再见他们了。
可我没想到,这一个聚餐,大家兴致又非常高涨,我也兴奋地张罗一起去农村的“老姨夫”家,一直忘说了,我跟老姨夫也是忘年交,我们无话不谈,临走前,还是很想去见一面的。
“山里有雪啊!不好开!”舅妈劝着。
“没事儿!我以前给农村接线的时候啥路没开过!”大舅开车的阅历也不是一般丰富。
“说干就干!今天先喝到这,明天早上8点集合!”
“明明开车不?我记得你不有个小车嘛?”大姨夫问。
我轻笑着,还是拿低了姿态谦虚地说:“我那车,这雪天可开不了。”
“对对,危险,那明天就坐大舅的车吧!”大舅附和着。
殊不知,老子刚从雪路漂移出来。
殊不知,老子的车比你们的越野性能都强。
换做以前,早就趁着酒劲儿吹牛逼了,但这次没有,甚至都没告诉他们我买了新车。他们一定会有不同的声音,尤其大姨夫,我懒得再去辩解,太累了,这或许是我变化的开始吧,不再喜欢嘴炮。
之后一天的农村之旅,大舅知道我喜欢去农村,就提议开春之后带我去各种农村亲戚家转转,还跟我聊起明年生意的打算,我只字不提要去南方的事情,用从来没有过的敷衍跟他聊着,有那么一瞬间,我也在想:“是呀,明年要是不走就好了,那样的话,现在聊的明年的计划都会执行,我跟大舅他们还有很多想去的地方呢。”
但是,我需要想开一些,需要跟自己和解。
所以眼前这一切,也都只是过眼云烟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