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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4章 倭人如草,割而复生

    他看向周崇文,目光清澈而坚定:“恩师常教导学生——‘为官一任,当思百姓冷暖’。周御史弹劾恩师‘不仁’,敢问御史,您可曾去过瀛洲?可曾见过移民分到田地时的眼泪?可曾听过百姓口中‘活菩萨’三字背后的血泪与希望?”

    接连两问,周崇文哑口无言。

    “臣附议!”

    “臣亦附议!”

    殿中又接连站出五六名官员。有今年新科进士,有从地方调回京师的干吏,有工部、户部的实务派……不知不觉间,林尘在朝中的影响力,已悄然渗透到各个衙门。这些官员或许并非林尘嫡系,但皆佩服其能力,认同其新政,更在实务中亲眼见证了“林尘之策”给这个王朝带来的生机。

    大势已明。

    龙椅上,任天鼎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周崇文。”

    “臣……臣在。”周崇文额头冒汗。

    “你口口声声‘仁’、‘义’、‘忠’,可曾想过,放任倭寇肆虐是仁?纵容豪强盘剥是义?无视百姓死活是忠?”任天鼎每问一句,周崇文的腰就弯下一分。

    “朕看你是读书读糊涂了,只知死守典籍片语,不见天下滔滔大势。”任天鼎语气转冷,“即日起,革去御史之职,外放云州府担任经历司经历,好好去看看,真正的百姓过的是什么日子。”

    经历司经历,从七品,等于连降四级。

    周崇文面如死灰,瘫软在地,被两名殿前侍卫无声架了出去。

    任天鼎目光扫过百官,最后落在依旧垂手而立的林尘身上,语气复归平和:“威国公。”

    “臣在。”

    “瀛洲之事,办得很好。”任天鼎顿了顿,意味深长道,“百姓心中有杆秤。这杆秤,比任何弹劾奏章都重。”

    林尘躬身:“臣,谨记陛下教诲。”

    “退朝。”

    散朝后,百官鱼贯而出。

    朱能凑到林尘身边,压低声音笑道:“尘哥,瞧见没?现在都不用你开口,自有人替你说话。那周老头,纯属自己找不自在。”

    林尘望向前方宫门外明媚的秋阳,淡淡道:“他们不是在替我说话,是在替‘让百姓吃饱饭’的道理说话。”

    身后不远处,廖常志快步追上来,恭敬行礼:“恩师。”

    林尘转身,看着这个在西南历练后愈发沉稳的学生,拍了拍他的肩膀:“今日殿上,说得不错。记住,道理越辩越明,但最终要看做了什么事。”

    “学生明白。”

    ……

    瀛洲的秋天来得比大奉腹地更早一些。镇东府外三十里,被命名为“银山镇”的矿区,山坳里已有了初霜的痕迹。

    晨雾尚未散尽,矿洞深处传来沉闷如雷鸣的轰响,紧接着是木材断裂的刺耳声音和一片短促凄厉的惨叫。地面似乎都微微震颤了一下,守在洞口的几名白虎营士兵脸色一变,其中一人转身就往矿区营房飞奔。

    不到一刻钟,披着轻甲的孟常便骑马赶到了现场。他翻身下马,靴子踩在混着煤灰和碎石的地面上,脸色沉静得可怕。矿洞入口处尘土弥漫,几个侥幸逃出来的倭人苦力瘫在地上,满脸黑灰,用倭语语无伦次地哭喊着,说里面塌了,全塌了。

    “第几号矿洞?”孟常问。

    负责此处的工头是个脸上有刀疤的退伍老兵,哑着嗓子答:“回将军,丙字三号主巷道,往里约五十丈处发生大面积冒顶。当时正在交接班,里面……至少有三百倭工。”

    孟常走到洞口,往里望了望。尘埃尚未落定,黑黢黢的洞口像巨兽的喉咙,吞没了所有光线和声音。他沉默了片刻,转头对副将道:“调一队人,带工具,试着清理入口。”

    但他紧接着又补了一句,声音没有多少波澜:“优先清理主运输通道,旁边的小岔道若风险太大,暂缓。不能为了掏几具尸体,再搭进去人手,耽误其他矿洞出矿。”

    副将领命而去。

    孟常就在洞口外临时支起的军帐里坐着等。

    晌午时分,初步清理结果报了上来:巷道完全塌死,大块山岩和原本用作支护的松木梁柱绞成一团,救援极其困难。已发现的尸首有四十七具,皆血肉模糊,更多的被深埋在下。有经验的老矿工估测,底下不可能再有活口。

    “埋了多少?”孟常问。

    “三百上下,只多不少。”

    孟常点点头,脸上看不出喜怒。他起身走出军帐,外面空地上已摆了一排用草席盖着的尸体,更多的还压在石头下面。一些倭人苦力远远站着,望向这边的眼神充满恐惧和麻木。

    “将军,是否要举行……”副将试探着问。

    “按军中对殉职辅兵的旧例,集体掩埋,立个无名冢。”孟常打断他,“至于倭工,挖个坑,埋了便是。记得撒石灰。”

    他说得平淡,仿佛在说处理一堆破损的工具。

    “那矿洞……”

    “丙字三号封洞,在旁侧重开巷道。从明日开始,所有矿洞支护检查一遍,不牢的立刻加固。”孟常顿了顿,“还有,从倭人聚居区再征八百……不,一千五百名青壮,补上空缺。告诉他们,肯下矿的,每日口粮加三成。”

    副将迟疑了一下:“将军,刚出了这么大事故,怕倭人会有骚动……”

    孟常看了他一眼,那目光让副将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有白虎营的刀和弩在,他们不敢。”孟常转身走向马匹,“处理好后,把这次塌方的详情,连同我的请求,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师。”

    半月后,奏报连同孟常的密信,摆在了内阁的值房书桌上。

    林尘展开孟常的私信,信上字迹刚硬,言辞直白:“……塌方主因系岩层松软,原有支护仅为粗大松木,遇承压及地下水浸易腐。三百倭工,尽殁。已补一千五百人,产量旬日内可恢复。然为长久计,请朝廷速派精于矿冶及土木之工匠赴瀛,改进支护之法,探索以砖石、铁件加固巷道之可能。非为惜倭人之命,实为保矿井长久,增白银产出。”

    信末还附了一行小字:“倭人如草,割而复生。然矿井若毁,再开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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