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杜莎舔了舔红唇,眼睛里全是恶毒的笑容:“当然,我会好好地伺候好神王陛下。等到红甲怪物和普罗米修斯把外面搅得天翻地覆的时候,我就会亲手关闭奥林匹斯的防御系统。”
“很好。”
萧逸枫挥了挥手,美杜莎就下去了。
萧逸枫站起身来走到阿尔忒弥斯面前,蹲下身看着她那双充满希望的眼眸。
“就如精准狩猎一般。”
“先用诱饵(普罗米修斯)消耗掉猎物的体力,再把猎狗(红甲怪物)放进去驱赶猎物回到巢穴,然后……”萧逸枫的手指轻轻拂过阿尔忒弥斯的脸颊,“在猎物认为自己已经安全的时候,才发觉家里早就布下了致命的陷阱。”
“而你,我亲爱的姐姐,你将会在这里,亲眼看着那个辉煌神庭的衰落。”
“把她带走好好关起来。不能让她死去。”
“是。”两个阴影魔像上来,把曾经高贵的月亮女神拉到了黑暗的深处。
大殿中又恢复了宁静。
萧逸枫一个人坐在王座上,疲惫的感觉犹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操控克洛诺斯之心消耗了太多的精力。因为那是时间法则,稍有不慎就会被反噬,沦为时间的尘埃。
但是他不能够休息。
那个神秘的通讯一直像一根刺扎在心里。
“奥林匹斯山上等我的人……”萧逸枫自言自语道。
除了美杜莎之外,在奥林匹斯山没有其他可以依靠的盟友。
难道是雅典娜吗?
不,那智慧女神太理性了,绝不会轻易选择站队。
或者是波塞冬?
整天只想着肌肉的人也不可能有那么高的城府。
萧逸枫闭上眼睛,脑海里迅速筛选着所有的神祇资料。
突然间,一个曾被忽略的人名浮现。
常年待在火炉边,不声不响,十二主神会议也几乎不去参加的神祇。
赫斯提亚。
灶神。
“如果是她的话……”萧逸枫突然睁开了眼睛,眼中闪过一道寒光,“事情就变得有意思了。”
最不引人注目的人,其实最不容易被人察觉。
“雷诺!”
“主人。”马上就有个忠实的管家出现了。
“通知叶红鱼不要再追阿瑞斯残余部队了。带去这边的精锐,秘密潜伏到奥林匹斯山的背面。”
“一旦防护罩消失后,无需发出命令,直接进攻火神赫菲斯托斯的锻造工坊。”
“锻造工坊?”雷诺一怔,“主人,我们去的地方不是神王殿吗?”
“神王殿是面子,锻造工坊才是里子。”萧逸枫冷笑着说,“宙斯所有的神器,其中就包括能毁灭世界的雷霆之力,它的核心就在那里。毁了那里,宙斯就变成了一只没有牙齿的老虎。”
“而且,”萧逸枫的眼睛变得很深远,“如果那个神秘人就是她的话,她一定会在那里等着我。”
“遵命!”雷诺领命而去。
萧逸枫站起身来,走到了大殿的露台上。
冥府永远都是阴暗的,没有阳光,只有冰冷的冥火照亮这片死寂的土地。
不久之后,这里就会热闹起来。
他要把天上的火引到人间来。
“来吧,宙斯。”
萧逸枫望着天上的星星,手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黑子,轻轻放在面前的空中棋盘上。
“将军。”
奥林匹斯山永远都是春天,至少在今天之前都是这样。
金色的阳光洒落在铺满白色的玉阶上,喷泉中流淌着醉人的美酒。
但是现在,这幅美丽的画作上却踩着一双沾满鲜血的铁靴,显得破烂不堪了。
红色的旋涡在半山腰炸开,像是一道巨大的伤口突然出现在神山的皮肤上。
全身被红甲包裹的怪物出现了,每走一步都会在白色大理石上留下焦黑的脚印。
他并没有急着去杀人,而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多么讨厌的舒服味道。”
他举起手中的血剑,在宁芙仙女们面前挥了挥。
剑气并没有斩断她们的身体,但是却斩断了她们眼中的清澈。
原本只会唱歌跳舞的仙女们突然尖叫着扑向身边的同伴,用牙齿咬住对方的喉咙。
鲜血滴落在盛开的水仙花上,红色很刺眼。
这才是战争所钟爱的颜色。
紧接着,一缕狂乱的黑影从旋涡里冲出,那是尚未吃到满足的普罗米修斯。
他不像红甲怪物那样优雅,他更像一只闯入自助餐厅的饿狼。
他扑倒了一个正在逃跑的赫尔墨斯后裔。
“不要……我是神的后裔……”
年轻的神祇在哭喊着,用神力想把压在自己身上的恶鬼推开。
普罗米修斯嘿嘿一笑,枯瘦的手指直接插入了对方的胸膛里。
“神的后人肉质应该比较嫩一些。”
惨叫声突然停止了。
奥林匹斯山成了大乱斗。
平时高高在上、享受人间香火的神灵,此时比普通人还要受苦。
他们习惯于发号施令,习惯于用雷电去惩罚普通人,但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有人用猎枪对着自己的脑袋。
就在此时,天空变成了愤怒的金色。
奥林匹斯号战舰冲破云层,带着雷霆万钧的力量停在了神山之巅。
宙斯站在船头,看着下面的人间炼狱,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这就是他的家。
这是他称王称霸宇宙的标志。
现在已经变成屠宰场了。
“打开绝对防御,把那些坏东西挡在门外!”
宙斯的声音如同炸雷一般响彻每个神卫的耳中。
美杜莎在他身边低头,蛇眼里闪过一丝讽刺。
“现在才想关店?太晚了。而且钥匙早就不属于你了。”
神山之巅,一道透明的金色光幕慢慢升起。
这是奥林匹斯最后的底牌,由十二主神共同供能,号称可以抵抗宇宙大爆炸三秒。
光幕上升的速度很快,眼看就要到红甲怪物的头顶了。
红甲怪物抬起头来,没有逃跑,反而把手中的血剑收回了背后。
他看的就仿佛是一场滑稽的马戏。
“滋滋……”
光幕上升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
接着,稳定的金色光芒就变得狂乱起来,变成了诡异的暗红色。
宙斯的脸上的表情就僵住了。
“怎么样了?赫菲斯托斯那个瘸子在做什么?”
他对着通讯器大声呼喊,但是那边只有沙沙的声音。
此时,神山背面的地火区中,被地火笼罩着的锻造工坊。
没有鲜花、没有喷泉,只有刺鼻的硫磺味和震耳欲聋的打铁声。
但是现在,打铁的声音已经没有了。
火神赫菲斯托斯倒在自己心爱的铁砧边,胸口插着一把不起眼的餐刀。
这是用来切面包的刀。
她面前站着一个穿普通麻布长裙的女子。
她看上去就是一个普通的农村妇女,擦桌子用的抹布还攥在手里。
而此时,她正用这块抹布小心地擦拭手上沾染的神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