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行突击任务成功率低于百分之一,生还率为零。”
“是。”十二个声音整齐划一。
“将军了,父亲。”
那道属于泰坦神族的能量光柱并非为了欺骗,而是为了宣告。
它像一根投入湖面的毒刺,精准地扎在了神王宙斯那名为“绝对统治”的神经之上。
奥林匹斯神庭之内,雷诺感受着星图上传来的那股令人战栗的能量波动,他终于明白了主人的意图。
这个谎言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骗过宙斯,而是为了逼迫宙斯去相信。
因为一个多疑的王,永远会为万分之一的可能,付出百分之百的代价。
狩猎星域之中,那轮君临天下的金色太阳,终于将它俯瞰众生的视线,从阿尔忒弥斯的神殿上移开了。
就在这神王意志转移的刹那,一道凡人无法捕捉的裂痕,出现在了那片由至高神权构筑的绝对领域之上。
“就是现在。”
奥林匹斯的王座上,萧逸枫的声音与“冥河”号舰桥上零号的声音,在同一瞬间响起。
“执行,最终指令。”
零号的身躯之中一股与萧逸枫同源,却更加纯粹更加冰冷的死亡神力轰然爆发。
她身后的十二名影子卫队成员,如十二道融入黑暗的影子每一个人的体内都亮起了一枚正在走向湮灭的核心。
他们在用自己的生命作为燃料为冥河号注入最后一击的力量。
“幽灵引擎过载百分之三百。”
“目标神王宙斯神权领域坐标零点七三,结构薄弱点。”
“发射冥河。”
这一幕,让狩猎星域外围所有幸存的舰队都陷入了死寂。
他们无法理解,是什么样的疯子,才敢于向一位亲身降临的神王挥动武器。
这是凡人对神明的亵渎,是蝼蚁对巨龙的挑衅。
金色的太阳终于做出了反应,它的光芒只是轻微地波动了一下,一道比“冥河”号突袭快上万倍的金色神雷便已经跨越了空间,精准地轰击在了“冥河”号的舰首。
没有剧烈的爆炸,只有无声的消融。
“冥河”号的舰首装甲,在神王的威能之下,连同内部的结构一起,被法则的力量从存在层面直接抹去了一大块。
战舰内部,红色的警报声甚至都来不及响起,超过三分之一的船员就在神雷的余波中化为了最基本的粒子。
然而,“冥河”号没有停下,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偏航。
它就像一根被射出的箭,哪怕箭身已经残破,也依然坚定地飞向早已注定的靶心。
舰桥之上,零号的七窍之中渗出了黑色的神血,过载的死亡神力正在摧毁她的身体,但她的眼神却平静得如同深渊。
“坐标修正,强行突入。”
又一道金色神雷落下,这一次,它直接贯穿了“冥河”号的舰身,将整艘战舰从中截断。
战舰的后半截在神力侵蚀下迅速解体,而燃烧着的前半截,在零号和十二影子卫队燃烧生命换来的最后推力之下,如同一颗黑色的流星,一头撞进了那轮金色太阳的光晕之中。
“轰。”
一声沉闷的巨响终于在所有人的灵魂深处响起。
“你,竟敢?”
这已经不是疑问,而是对亡者的最终审判。
金色的光芒在一瞬间收缩到了极致,然后猛然爆发,那艘名为“冥河”号的突袭舰连同其中燃烧着生命的所有船员,没有化作残骸,而是被从因果层面上彻底抹除,仿佛它们从未在这片时空中存在过。
神王的威严不容挑衅,哪怕只是一瞬间的冒犯,也要用最彻底的湮灭来洗刷。
赫卡忒的舰队旗舰“命运织机”号的舰桥之上,所有人都被那股神王的怒火压制得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星图上那个代表着“冥河”号的光点彻底消失。
“疯子,哈迪斯麾下全都是一群疯子。”
一名舰队参谋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
向一位亲身降临的真神挥剑,这已经超越了狂妄的范畴,是纯粹的自取灭亡。
“不,这不是疯狂。”
一直沉默不语的赫卡忒,她那隐藏在兜帽阴影下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了一丝凝重。
“这是献祭。”
她看懂了,当那艘战舰撞向神王的时候,她就看懂了萧逸枫的意图。
那不是一次攻击,而是一次最精准的定位。
是用一整艘精英舰队的覆灭,去换取神王意志在万分之一刹那的动摇与转移。
几乎就在“冥河”号被抹除的同一时刻,奥林匹斯的王座大殿之内,萧逸枫面前那副巨大的星图上,代表着宙斯神权领域的金色光团,其边缘出现了一个极其微小的,几乎无法被察觉的波动。
这个波动持续的时间甚至不足以让一粒光子走完一普朗克长度,但对于某些存在来说已经足够了。“林紫瑶摆渡人已经就位。”林紫瑶的声音同样冰冷而精确她操控着王座前的控制台,一道指令跨越了维度,抵达了现实与虚幻的夹缝。
那道指令并非传向星海而是刺入虚无在奥林匹斯神庭最深处,一座被遗忘的没有任何能量反应的枯井之中,一双紧闭了万年的眼睑缓缓张开井中没有水只有沉寂到连时间都已凝固的黑暗。
一道身影从黑暗中站起他身上没有神力的光辉没有强者的威压,甚至没有生命的迹象。
“卡戎。”林紫瑶的声音像是跨越了生与死的界限,直接在他的意识中响起。
“遵从您的意志我的主人。”那声音不含任何情感便已存在的古老法则在回应着自己的天命。
井底的黑暗之中卡戎抬起了头他没有五官,只有一张光滑如镜的面庞,倒映着整个奥林匹斯神庭的虚影。
他向前踏出一步,身体便融入了身下的阴影在狩猎星域那片被神王宙斯彻底清空的外围地带,一道瘦长的影子毫无征兆地浮现。
他身穿一件破旧的黑色斗篷,手中握着一根由枯骨制成的长篙就那样静静地站在虚空之中他的出现没有引起任何能量波动,没有惊动任何法则,就像是一滴墨水悄无声息地滴入了漆黑的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