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晚晴转过身,顺着声音望去,看见了正在排队的许诺。
不等她反应过来,宋长武第一个冲了过去,紧紧将人搂在怀里。
许诺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嘶~,疼,快松手!”
宋长武赶紧松手,低头上下检查,这才发现,许诺的衣服烧了个洞,手臂上烫红了一大片。
许诺怕他担心,连忙道:“别的地方都没事,就胳膊不小心烫了一下,不过已经上过药膏了,养几天就恢复了!”
宋长武满眼心疼,恨不得把那伤,转移到自己身上。
找到媳妇后,宋长武脑子里绷着的弦,像是终于松了一根,思绪也开始重新运转了。
“怎么就看见你一个人,大姐和凤娇呢?”宋长武终于问出了,身后父母着急想问的话。
哪怕看见了许诺,但还没看到另外俩人,大家提着的心,始终不敢轻易放下来。
许诺看家人着急,连忙道:“大姐和凤娇都在医院,但大姐扭伤了脚,凤娇也受了伤,转到住院部去了!”
“我这边交完费,拿完药,正准备过去呢!”
黄晚晴双手合十,虔诚道:“出来就好,都出来了就好!”
黄晚晴心里着急,问清病房号后,转头叮嘱宋长武:“长武,好好照顾你媳妇!妈去看看她们俩。”
然后直奔病房,齐铮紧跟其后。
俩人刚走到病房门口,就听见房间里面,姐妹俩正在“密谋”。
黄凤娇一边疼得吱哇乱叫,一边惨兮兮地祈求,“姐,你千万别跟妈说,我是怎么受伤的。”
黄凤仙声音有些沙哑,说话还带着哭腔:“你胆子怎么那么大!你胆子怎么那么大!”
“若是有个万一,你让我跟妈怎么活?”
黄凤娇小声嘀咕:“现在不是没事儿吗?只要你和二嫂帮我保守秘密,那妈永远也不会知道......”
黄凤仙又气又心疼:“妈又不傻,我和小诺都没事,就你伤得这么严重,妈怎么可能会不问?怎么可能瞒得住?”
黄凤娇早就想好了馊主意:“到时候,妈若真的问起,你们就说:我们三个在百货大楼里面被冲散了,我跑得慢!”
黄晚晴不想再听下去,一边往回走,一边掉眼泪。
齐铮掏出手帕替她擦泪,心里也是难受得很。
她们三人,虽然从始至终都没说,凤娇受伤具体因为什么事。
但结合火场的情景,姐妹俩刚才的对话,以及黄凤娇平日里的性格,并不难猜出来。
齐铮安慰道:“凤娇是个好孩子,你养得很好!”
“每个孩子都是独立的个体,面对突发状况时,她们会有自己的价值观和选择。”
“凤娇很聪明,又很勇敢,她只是去做了,她认为对的事情。她认为值得,那就是值得的。”
“当然,有选择就会有结果,而无论结果是什么,她都需要自己去承担。”
黄晚晴轻轻点头,“嗯,我知道。”
她深呼吸后,渐渐恢复理智,抬头道:“我先在这里缓一会儿,等她们姐妹俩商量好后,我再进去。”
“趁着现在有时间,你先打个电话回家,跟家里报个平安。”
“还有,记得告诉二柱,我们现在在哪个医院、哪个病房。凤仙脚受伤了,二柱肯定得抱着孩子过来。”
“天冷了,让他别着急,路上别让冷风呛了孩子,交代他去巷子口打个车。”
齐铮点头,“嗯,我知道了。”
临走前摸了摸黄晚晴的头顶,“我去去就回,你别乱走,在病房等我。”
齐铮离开后,黄晚晴又在走廊里站了一会儿,才转身往病房方向走去。
果然,病房里的姐妹俩,已经统一好了口径。
黄晚晴做了半天心理准备,原本想顺着闺女们的意思,装装样子问一问。
可当她走进病房,看见凤仙坐在旁边,右脚缠成了木乃伊。其他地方都没事,就是眼睛哭得又红又肿。
凤娇趴在床上,整个后背的烧伤,惨不忍睹。甚至一头漂亮的长发,也剪得乱七八糟,剩下的短发直接被烤成了爆炸头。
她慢慢走到床边坐下,无声垂泪,根本一句话都问不出口。
凤仙又担忧又害怕,轻声道:“妈,你怎么找到医院来了?”一开口,声音比刚才更沙哑了。
黄凤娇趴在床上,心虚地脑袋直往枕头里缩,恨不得将自己埋起来,就连身上的疼痛,都忘了几分。
黄晚晴颤着手,轻轻碰了一下小闺女的手背,“怎么这回跑这么慢,疼吗?”
黄凤娇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哇”地一声开始“嗷嗷”哭,边哭边喊:“妈,我疼,真的好疼......”
黄晚晴坐在旁边看着,堂堂大学生,此时哭得一脸鼻涕眼泪,一副很不聪明的样子。
黄晚晴既无奈,又想笑。心里难受地转头捂着脸哭,哭着哭着,不由就笑出了声。
黄凤娇哭到一半,以为自己听错了,下意识停下来,回头看了眼亲娘。
结果发现自己没听错,亲娘肩膀一耸一耸,确实在扭过头偷笑,黄凤娇“哇”地一嗓子,哭得更惨了!
黄凤仙坐在旁边,一开始见到妹妹哭,还心疼地不行。
结果看到亲娘边哭边笑,愣了一下后,也没忍住,“噗嗤~”跟着笑出了声。
病房里的哭声太惨,很快就把值班护士长招来了,站在门口就开始训斥:“嚎什么?哭得跟杀猪一样!”
“忍着点!其他病患还得休息呢!”
“明知着火了,也不知道跑快一点!脑子一天天都在想什么呢?今天百货大楼送来那么多伤患,能喘气的人里面,就你伤得最惨!”
“小姑娘家家,这幸好还是烧的后背,要是烧得前面,你这辈子就完啦!”
黄凤娇哭声骤停,立马噤声,撇着嘴惨兮兮道:“我都这么惨了,你还骂我。”
护士长切了一声,朝她翻了个白眼,扭头就走了!
留下母女三人,在病房里大眼瞪小眼,黄凤娇委屈巴巴地趴在枕头上,“还说什么医者仁心,她刚才还切我......”
黄晚晴擦着眼泪骂道:“该!”
没过一会儿,走廊里忽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随后,一群记者陆续停在病房门口,左右张望。
“没错,就是这个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