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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6章 荆州秋家

    就在天子的龙辇仪仗浩荡南行的同时。

    远在数百里之外的荆州,一座深宅大院之内,气氛却截然不同。

    这里是荆州秋氏祖宅。

    秋家并非名动天下的顶级门阀,但在荆楚之地,尤其是江陵、襄阳一带,却也是枝繁叶茂的著姓。

    族谱可追溯数百年,虽历代鲜有位列三公九卿的显赫人物,但州郡长官、地方豪强中从不乏秋姓子弟。

    其势力盘根错节于田亩、商铺、漕运乃至地方吏治之中,是典型的当地豪门。

    然而,自李彻登基施行新政,打压世家豪强以来,秋家这般的地方士族,日子便一天比一天难过。

    科举取士,断了他们垄断仕途的捷径。

    行省改制,削弱了他们对基层的控制。

    清丈田亩,更是直接触动了他们最根本的利益,也就是土地与依附人口。

    往日里官府的衙役,见了秋家子弟都要礼让三分,如今情况却是不同了。

    那些寒门出身的地方官,对秋家这样的旧族虽不至公然欺凌,却也谈不上多少敬畏。

    凡事公事公办,许多往日可通融的惯例,如今都行不通了。

    秋家对此也不敢做什么反击,只因他们心中都清楚,这些寒门官吏看似毫无背景,其实背后却有来头极大的靠山。

    那就是当今皇帝陛下!

    秋氏祖宅的祠堂偏厅,此刻门窗紧闭,气氛凝重。

    厅内坐着五六人,皆是秋家各房有头有脸的人物,主位上坐着当代家主秋宏。

    他年约五旬,面容清瘦,三缕长须,眉宇间凝结着化不开的愁绪。

    “襄阳那边又递来话了,县衙新来的那个王户曹,油盐不进,非要重新核对咱们家那三千亩挂坡田的契书和历年赋税记录。”

    坐在下首一个富态的中年人,擦着额头的虚汗抱怨道:

    “那地当年是怎么来的,大家心里都清楚,契书本就经不起细究,历年孝敬上去的数目也对不上新朝的账目格式......这要是真查起来,补缴钱粮还是小事,就怕牵出旧案,落个侵占官田的罪名。”

    另一个干瘦的老者,四房的秋文叹息道:“何止襄阳,江陵府这边也一样,漕运上咱们家那条线,如今被新的转运使盯得死死的,惯例钱是再也收不上来了,反而还要倒贴打点,免得被翻旧账。”

    “这生意,眼看是越做越赔。”

    “朝廷这是要逼死我们啊!”一个年轻些的秋家人忍不住愤愤道,“科举不让咱们占优,生意上束手束脚,连祖上传下来的田地都要被清算!”

    “长此以往,秋家还如何在荆州立足?”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诉说着各自的困境。

    昔日的地方豪强,在新朝铁腕整顿面前,显得左支右绌,狼狈不堪。

    沉默良久,坐在角落一个一直没怎么说话的中年人,忽然幽幽地叹了口气:“唉......若是还是二叔当年掌总的时候,不至于如此艰难。”

    他口中的‘二叔’,正是已故的秋家二爷,秋白之父,秋明远。

    此言一出,厅内几人神色皆是一动。

    秋明远生前,长期掌管秋家的经济命脉,为人精明强干,手腕灵活,长袖善舞。

    在他的运作下,秋家的产业曾一度扩张,与地方官府的关系也维持得相当融洽,该得的利益一分不少,该避的祸事总能提前打点化解。

    那时节,秋家虽不说蒸蒸日上,至少也是稳如泰山,何曾像如今这般提心吊胆?

    有人下意识地微微点头,流露出怀念之色。

    的确,对比眼下举步维艰的窘境,秋明远掌事的那些年,堪称秋家近几十年来的黄金时代了。

    “住口!”

    一声低喝打断了众人的思绪。

    只见主位上的家主秋宏脸色铁青,一拍桌案,震得茶盏叮当作响。

    “秋弘礼,你胡吣什么?!”

    “秋明远那个教子无方,酿成家门惨祸的罪人,也配被你们提起?!”

    他环视众人,目光如刀:“你们莫不是忘了?我那可怜的妻儿是怎么死的?都是拜他那逆子秋白所赐!”

    “弑兄戮亲,勾结匪类,手上沾满了我秋家至亲的血!”

    “这等禽兽不如的孽子,便是秋明远教养出来的!”

    “他掌事时或许有些许小利,可正因他管教不力,才埋下如此泼天大祸的祸事,你们如今竟还怀念他?”

    厅内顿时鸦雀无声。

    秋弘礼脸色一白,低下头不敢再言。

    其他人也纷纷避开家主的目光,或低头喝茶,或盯着地板。

    秋宏的丧妻失子之痛是实打实的,谁也不敢在这件事情上触他的霉头,更不敢为早已定性为家族罪人的秋明远父子辩解。

    只是,人心深处的想法,又岂是外人所能完全扼杀的?

    不少人心底,仍旧难免掠过一丝念头。

    即便那秋白是逆子,可当年秋家在秋明远打理下的兴盛不是假的。

    时移世易,新皇的刀锋就悬在头顶,谁还在意他们嫡系和二房之间的仇怨?

    只是秋明远已死,若是活着,只要他能带领秋家走出困境,大家不介意让二房当嫡系。

    世家大族,哪有那么多亲情,到底还是利益至上。

    秋宏见震慑住众人,深吸了几口气,勉强平复心绪:“如今朝廷新政如疾风骤雨,非我秋家一门之苦,各地世家豪强,哪个不在煎熬?”

    “怀念过去无用,如今要紧的是厘清自家账目,该补的补,该割舍的割舍。”

    “同时,务必约束子弟,谨言慎行,莫要再授人以柄。”

    “更要广结善缘,尤其是那些新晋的寒门官员,纵不能深交,也绝不可轻易得罪!”

    “是,家主。”众人唯唯诺诺地应下。

    至于秋白?

    古代消息闭塞,名字又要避讳,虽然他们知道侯爵中有一人姓秋,但不知道那个就是秋白。

    在秋家人的想法中,秋白离家多年,早就不知道死在哪个偏僻之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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