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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搜查是一门技术(求月票)

    西装男人不屑地吐了口吐沫:“一帮孬种。”

    说着,他大阔步走上前来,盯着李茂才颐指气使地问:

    “干什么的?”

    李茂才盯了他半响,才认出这个鼻青眼肿的男人是山城警察局唐局长的干儿子,心思一转,故作不认识,蛮狠地吼道:

    “你哪位?要妨碍我们执行公务?”

    唐公子比他更横:“我姓唐,家父是委员长侍从室少将武官、山城警察局局长兼中央警校副教育长、山城市党部执行委员、三青团山城支团干事。你们哪个部门的?”

    李茂才似乎被唐公子的气势和他报出的这一连串名头镇住了:

    “军军统军事情报处,侦查科。”他越说越没有底气,“侦查科科长。”

    见李茂才被自己镇住,唐公子稍微松了口气,故意装出一副坦诚的样子:

    “哦,原来是军统的科长,你们情报处的杨处长应该认识我。”

    说到这里,唐公子顿了顿,抬头看着李茂才,大咧咧一摆手,“行了,大水冲了龙王庙,都是一家人,这里是我的地盘,回去吧,有什么事让杨处长给我打电话。”

    李茂才没说完,只是两眼直直地盯着他。

    唐公子双手插兜,一脸不容置疑:“怎么,不相信我的话?你现在就可以给你们杨处长打电话,看看他怎么说。告诉你,浣云阁是我的地盘。”说完这话,他不耐烦地挥挥手,“赶快走!”

    听他这么说,一众军统便衣偷瞄着李茂才的神色,然后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

    旁边,刚才还战战兢兢的老鸨此刻不自觉挺直了腰杆,一脸崇敬地看着唐公子,心说唐公子虽然是个软脚虾,但拿了钱是真办事啊。今晚老娘要拿出十八班吹拉弹唱的功夫,将他服侍得妥妥帖帖舒舒服服。

    “是吗?”李茂才拎着枪慢慢逼近唐公子,一脸笑容,目光却透着犀利,“我要看你的证件。”

    唐公子顿时矮了半截,他摸了摸兜,悻悻地说:“出门太急忘带了。如果不相信,可以跟我回家拿证件,或者请那边的警察过来验证我的身份。”

    说完这话,见李茂才并不领情,脸上露出猖狂的神色,“怎么,不给面子?你可以不给我面子,总得给唐局长面子吧!我要是让他给杨处长打电话,你这个科长还当得下去吗?”

    李茂才看着他认真的眼神,被气笑了。原本他就对此人嚣张的嘴脸恼恨不已,最后这句话终于彻底激怒了他。

    他迅速而准确地扭住唐公子的喉咙:

    “装腔作势,你算个什么东西!”

    猝不及防,惊恐万分的唐公子被掐得满脸通红,拼命地拽着李茂才的手,想叫却发不出声。

    李茂才用左手死死掐着唐公子的脖子,右手抄起枪柄,像敲木鱼一样敲着他的脑袋:

    “给你脸了?敢对我们军统的事指手画脚!还冒充唐局长的公子!说,你是不是和我们通缉的杀人犯是一伙的?来人,铐起来,将他的臭嘴给我堵上。”

    话音刚落,就有两个早看唐公子不顺眼的便衣扑过来将他摁住,一顿拳打脚踢,然后拖到一边铐了起来。

    旁边,老鸨看着仿佛变了一个人的李茂才,一时呆若木鸡。

    李茂才笑眯眯地勾了勾手,老鸨被看家护院的打手推了一把,才回过神来,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小碎步上前:

    “长官.”

    “靠近点,再靠近点。”

    老鸨伸长脖子,一脸谄媚:“长官.”

    李茂才的拳头压着老鸨说的最后一个字呼啸而来,狠狠地砸在她涂满脂粉的腮帮子上。

    老鸨毫无防备地吃了一拳,竟然直接飞了出来。李茂才几步追上去,一脚踩在她的脸上:

    “笑,我让你笑,一个拉皮条的,以为有点靠山,就不知天高地厚了?像你这种微不足道的蝼蚁,我就算打死你,保证不会有人为你说半句话。说,你们这里有没有窝藏杀人犯?”

    老鸨浑身颤抖,带着哭腔喊道:

    “长官,我们这里一直规矩营业,哪有什么杀人犯啊!”

    “杀人犯脸上会刻字吗?你这种藏污纳垢的地方,肯定藏了不少作奸犯科的匪徒!你知情不报,就是死罪一条!”李茂才骂着又狠狠踩了老鸨一脚。

    老鸨的脸上顿时多了一道血痕,发出杀猪般尖叫声。

    一众被赶到大厅集合的妓女各个噤若寒蝉,都低下头再也不敢看李茂才。

    这其中就有化名柳凝雪、真名川岛雪奈、代号黑蝶的女间谍,此刻她缩在人群中,眼光猛地触到拿枪在手的李茂才,便装作浑身战栗几乎瘫软在地的样子,被丫鬟抢先一步扶住,才勉强站稳。

    李茂才默默扫了一眼,暧昧一笑:“你就是花魁?倒是颇有姿色!”

    柳凝雪装作害怕的样子,低着头不说话。

    李茂才不以为然,对着身后如狼似虎的便衣一挥手:

    “留几个人守住前后门,其他人去房间搜,给我仔仔细细地搜,一丝一毫,一个角落也别放过。”

    “是。”一众便衣抑制不住地兴奋,向着楼上冲去。

    很快,屋子里四处响起翻箱倒柜发出的兵乒乓乓声。

    李茂才则走到一边,点了一根烟,一边吸着一边注视着一众妓女的动静。

    柳凝雪不易察觉地抬头扫了一眼他,又迅速垂下眼帘,努力琢磨着李茂才之前说过的话,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军统的人真的是来搜捕杀人犯的?或者说以杀人犯的名义缉捕红党?

    她总觉得今天的事情太巧合了,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时间一分一秒在煎熬中过去。

    这时,一名便衣头目从楼梯上疾步跑下,一脸的懊丧:

    “科长,楼上都搜遍了,没有,除了女人的衣服和乱七八糟化妆品、日用品,没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是不是红,杀人犯听到风声跑了?”

    已经检查完证件的副科长也走过来低声汇报:

    “科长,没什么可疑的人,有几个是帮派的,还有几个是常年混在这儿的大烟鬼和老嫖客。”

    李茂才脸一沉,思忖着,越想越觉得不对。中统的人为什么要来这儿呢?他望着便衣头目:

    “整个楼上楼下都仔细搜了?”

    便衣头目:“所有的烟花间、卧室、后厨、仓库都搜了。确实没发现有可疑的。”

    李茂才越发疑惑,想了想说:

    “解铃还需系铃人,去几个人审审郑锐,看看他们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可以上刑。”

    “是。”便衣头目领命走了。

    副科长这时提出建议:“科长,是不是向处长汇报一下?或者将这里的老鸨和所有妓女带回去慢慢审讯。”

    李茂才不置可否,顿了顿,说:“等姓郑的交代了再说,你去盯着点。”

    官大一级压死人,副科长自只得悻悻同意。

    两人正要各自行事,一阵汽车的喇叭声在门口响起。

    行动处处长何志远在一群便衣的簇拥下,闲步而入。

    “何处长!”李茂才和副科长忙上前立正敬礼。

    李茂才很意外,他让手下打电话请求支援,没想到何志远竟然亲自来了:

    “何处长,您”

    何志远一摆手,笑眯眯地说:“来给你当个马前卒。”

    李茂才故作惶恐:“何处长说笑了,属下担待不起。就是一桩缉捕杀人犯的案子,您派个科长、组长来就行了,何必亲自跑一趟。”

    “好久没参与一线工作了,正好出来活动下筋骨。”何志远笑了笑,话锋一转,“搜查进展如何?”

    “属下无能!”李茂才连忙将搜查情况据实汇报了一遍。

    何志远不置可否。眯着眼睛环视了妓院一圈,才慢条斯理地问:

    “兵法云,知己知彼则百战百胜,李科长,你们情报处的人来这里之前,有没有了解一下这所妓院的历史呢?”

    李茂才和副科长不明所以,面面相觑。

    见此,何志远笑了。

    他一伸手,秘书马上毕恭毕敬从兜里掏出一张图纸铺在桌上。

    何志远伸手一指:

    “浣云阁的前身叫‘又来馆’,日本人加藤率经营这里的时候将所有屋舍重新加以改造,搞了不少暗室密室出来。31年收回这里的时候,曾搜到了建筑图纸。”

    李茂才瞥了一眼桌上的图纸,分明是一份手绘的新图纸,不禁有些疑惑:

    “那这张是?”

    何志远不说话。

    秘书煞有介事地解释:

    “原本那份图纸应该存在市政府的资料室里,可我们派人去取的时候,却发现它神秘消失了。”

    李茂才脸色一凛:“被偷了?这显然是有人蓄意为之,后来呢?”

    秘书得意地说:“图纸肯定找不到了,不过有一个人比图纸还管用。”

    “谁?”

    “山城美术学院的刘子文。这个狗汉奸以前是日本人身边的红人,又来馆的改造工程就是他设计的,收回租界后,此人收押在望龙门监狱,我们刚才就是找他画出这份图纸的。”说着,秘书一脸谄媚地说,“说起来,这一切都是我们处座高瞻远瞩.”

    何志远没好气地打断秘书的马屁,看向李茂才:

    “李科长,既然你们情报科一无所获,那么这件案子现在由我们行动处接手调查,你没意见吧?”

    当然有意见!——李茂才有些恼恨,心说你们情报处不是来支援我们情报处的吗,怎么连案子都要接手了,这不是赤果果地抢功吗?也太不要脸了吧?李茂才憋火又无奈,不情不愿地说:

    “属下当然没有意见,但,但是不是请示一下杨处长?”

    “这就不劳你操心了。老杨那边,一会我自己和他打招呼。”何志远鼻孔里哼了一声,大手一挥:

    “给我搜!”

    话音刚落,行动处的便衣迅速向楼上冲去。他们比情报处的专业多了,分工明确,四人一组,分别进入一间卧房,开始搜索房间的各个角落。

    几个便衣进入的恰好是柳凝雪之前窃听的那间卧房。

    搜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后,几人刚想离开,去其他房间,就见从临澧培训班毕业的行动组长沈临锋一脸认真地走向了衣柜旁嵌在墙上的镜子。

    三名便衣不解其意,认真地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说实话他们对这个所谓的组长并不服气,年纪轻轻毫无资历,就因为是临澧培训班毕业的,就跃居组长之位骑在几人头上,虽是上级,但几人却跟他保持着距离。

    沈临锋对几人的心思一清二楚,任何部门,论资排辈和站队都在所难免,他初来乍到,对此也无可奈何。想到让手下服气,如臂指使,第一是靠时间熬资历建立威望,第二自然是破大案,以能力来树立威信。

    这会儿,沈临锋感觉自己的机会来了。

    他打开一只手电筒,目光一丝不苟地盯着镜子观察。脑海里回忆着临澧培训班搜查课上,前来兼职的教官张义曾经这样训练他们:“搜查是一门技术。就拿一面镜子来说,它可能是单面镜,也可以是一面双面镜。如何判断呢”

    学员们先后给出拆卸、敲击等答案,张义都不甚满意。最后他直接公布答案。

    这么想着,沈临锋举起手电筒,用手指抵住镜面,然后他笑了-——因为手指和镜面之间根本没有缝隙。

    当然,光凭这一点还不足以断定它一定就是一面双面镜,沈临锋脸色一肃,又试着用手指敲了敲——声音空洞略带回响。

    这下他终于可以肯定了。

    在几人疑惑不解的目光注视下,沈临锋掏出一把匕首,想了想,他扯过一把椅子,直接卸了只腿下来,然后拿着它削了起来。

    不一会,椅子腿就变成了一端平直一端略宽的薄片。

    接着沈临锋缓缓将薄片插入镶嵌镜子的缝隙,缓缓上下滑动了下,然后一提一拉,倏地那面镜子竟然开了。

    旁边正等着看笑话的几个手下看到这一幕顿时目瞪口呆。

    一人脱口而出:“有密室?”

    沈临锋矜持地笑了笑,丝毫不敢大意,用手电筒照着,缓缓将镜门拉开,见门内没有系手雷或手榴弹,终于松了口气。

    他看着里面的窃听设备和武器,招手将现场几人聚拢过来:

    “看看这是什么?”

    “窃听装置、手枪、地雷!”

    一时间,几人对沈组长投来的眼神都变得不一样了。一人忍不住问:

    “组长,您是怎么发现的?”

    沈临锋咳嗽一声,将笑得快裂到耳垂的嘴巴收回来,故作轻描淡写:

    “搜查是一门技术。”

    随即他露出警惕的神色,“窃听装置在这里,窃听器应该就安装在附近或者隔壁,给我再仔细搜一遍,掘地三尺,也要将它找出来。”

    “是!”三个手下一挺腰杆,凛然领命,声音洪亮,心悦诚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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