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嘉南眼里闪过赞叹,不过也并没有被人拆穿的窘迫,“我确实是为了季舒文。那天我确实跟着你,看着你一个人失魂落魄的,不过我并没有想撞你,给你造成伤害,抱歉。”
辛思注视着他,等着他接下来的话,伤害已经造成,道歉是最没有意义的,换一种角度说,她忘记一些事情,才使得这次网上沸沸扬扬的合同事件对她的伤害降到最低,也不能不算是因祸得福吧。
贺嘉南反倒是平静下来,原本就是想要找个契机告诉她的,现在被她直接问出来,反而省了很多事情,“苏寻章是我姑姑的儿子,这个你知道的么?”
辛思摇了摇头。
贺嘉南就明白过来,看来季舒文什么事情都没有告诉辛思。
他想了想,既然决定要说,就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告诉她,“我姑姑是我爷爷的小女儿,家里人都很宠爱她,后来她去了尚城,在那边读书。正好认识了当时在尚城搞工程的季永华,就是季舒文的父亲。那个时候季永华已经是独当一面的商人,长相不错,又有能力,出手阔绰,还懂些浪漫,我姑姑很快就被他吸引了。我跟姑姑接触的并不多,我自己判断下来,她是有些任性的人。”
他讲的含蓄,辛思心里明白,这是个任性妄为的大小姐,有钱人家的小姐,辛思已经见识过了,沈佳就是一副气势凌人的模样。
贺嘉南继续说下去,“开始她应该是不知道季永华是有家室的,她那时候还年轻,后来假期回到西城,跟爷爷说她交了个男朋友,是西城人,在尚城做生意,话说开了之后,爷爷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家里人自然不同意姑姑跟季永华交往,当时在西城都知道永安集团的,贺家的女儿是不能去破坏人家的家庭,况且季舒文的母亲口碑一直不错。”
“姑姑跟家里闹的不愉快,她还没有意识到她破坏了人家的家庭,天真的爱情至上,认为季永华没有骗她,他们之间是真爱。”
“爷爷不允许他们再见面,就让姑姑休学在家,姑姑闹了一场,后来偷偷的跑了。奶奶因此气病了,无论家里怎么找,姑姑就是不回来。最后奶奶弥留之际,才把她找回来,那时候她已经怀孕了,爷爷奶奶也不忍心,就把她关在家里。没多久,季舒文的母亲就难产死了。姑姑后来生产也不顺利,她才愧疚下对家里人说出事情,原来她去见了季舒文的母亲。”
贺嘉南没有再往下讲,辛思问他,“你姑姑见季舒文的母亲干什么,逼她和季永华离婚么?”
贺嘉南没有说话,辛思讽刺的笑笑,冰冷的说,“都说穷苦人家的女孩子想要一步登天,插足别人的婚姻,原来富家小姐也喜欢做小三。”
贺嘉南自然看到辛思脸上的嘲弄,脸上也觉得火辣辣的。
辛思按照他的说法往下想,问他:“所以那个孩子就是苏寻章。他是季舒文同父异母的弟弟。”
贺嘉南点了点头。
辛思又问:“苏寻章是知道自己身世的。”
贺嘉南再次点头。
辛思的脸上涌现出愤怒,“所以他是怎么有脸去针对季舒文的。他妈妈害死了季舒文的妈妈,他是什么样的三观道德才能再这么猖狂肆无忌惮的去伤害季舒文。是你们贺家给的底气么?你们家的教育观念真的是挺让人匪夷所思的。”
贺嘉南抿了抿嘴唇,脸上羞红一片。
辛思沉思了一会儿,“那你为什么要接近我,还告诉我这些?”
贺嘉南缓了缓,深呼了口气,“季舒文不是傻子,这些事情早晚会查出来的,到时候他肯定会报复回来,贺家在西城多少年了,不能被苏寻章这么败坏了。”
“苏寻章出生之后,爷爷迅速的给姑姑找了个门第稍微低一点的人家嫁过去。姑姑过得不开心,对苏寻章也不太照顾,姑姑觉得她现在过程这样都是季舒文的母亲造成的,所以连带着苏寻章也变得偏激,仇视季舒文。爷爷心疼他,经济上对他很偏心,家里别的兄弟自然也不服气,况且本身错误的源头是姑姑自己。”
“现在主动对季舒文示好,比季舒文自己查出来要好。爷爷观念上保守,这些年贺家一直是保持原来的模式,而天利这些年发展迅猛,业务扩张很快,贺家已经不是以前的贺家了。”
辛思已经在心里把事情全部串起来,“说到底,你们不过是欺软怕硬,如果季舒文没有能力,你们只会漠视苏寻章继续胡闹下去。”
事情说到现在,辛思已经完全清楚了,一顿饭吃的食不知味,贺嘉南态度一直摆的很低,不过辛思对他倒没有奚落仇视,毕竟事情的主因不在他,他只是在这个事情的发展中选择漠视到被迫做选择,既然交情浅,没必要非要往深了说。
与贺嘉南分开之后,辛思沿着外面的马路走了一会儿。
现在她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对季舒文倒是感到很心疼。
父亲的背叛,母亲丧命,加上商场上的尔虞我诈,他没有成长成一个三观颠倒的人,已经是自身意志的强大。
苏寻章那天巧合的出现在自己和贺嘉南的面前,也许根本就是故意,他想要试探自己是否真的失忆了,或许也是在警告贺嘉南自己什么都知道。
而贺嘉南今天选择什么事情都说给自己听,也并非是完全处于季舒文的压力,也或许是苏寻章对他的地位和经济已经造成了威胁而已。
而自己只不过是他们之间斗法的棋子而已。
季舒文是启铭的父亲,自己天然的地位就是跟季舒文一体的。苏寻章用自己打击季舒文,贺嘉南通过自己接近季舒文。
辛思边走边看,熙熙攘攘的人群,利来利往,不过是被驱使而已。
她从包里拿出手机,调出刚才的录音,发给了季舒文。
哪怕是记不起来,自己也跟他站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