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既明不得不答应,因为这是目前为止对他最有利的选择。
父母均丧生于怪物口中,母亲那边也无亲属,七岁的关既明只能被关家人收养。
他不想被送回到了那个让他感觉浑身不舒服的关家祖宅里,且他猜测父母之所以会遭到怪物袭击,或许与关家有关。
怪物收容所的待遇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好。
他们与关既明签订了协约,投入充足资金支持关既明读书,且替他申请了可持续发展人才补贴。所内的人见他小小年纪就失去双亲,都很是照顾他。
关既明就这样在怪物收容所内长大,成功考上联邦内排在首位的密斯托大学,学成归来后加入怪物收容所,成为了一名负责镇压、收容、抹杀高级怪物的C级人员,加入了高级行动组第五小组,并在两年后因突出贡献晋升成了第五小组组长。
那一夜发生的事似乎离他很远。
但不知道为什么,关既明总是能嗅到那怪物身上的咸湿味。
他没有忘记自己还吃掉了一半的怪物。
当年,面对怪物收容所人员的问话时,他下意识地选择隐瞒了这件事。
在事后,怪物收容所对他做了全身检查,报告上也写得很清楚,他的身体一切正常。
关既明也因此放下心来,直到某天一觉醒来后,他起床刷牙漱口时吐出了三个仍在蠕动的血色肉块。
关既明这才发现他的身体早就在不知不觉中受到了影响。
他以为他是天资聪慧,却没有想到诸如枪支命中率百分百、第一时间发现隐藏怪物等成绩都是因为被他吃下去的那个怪物。
而现在,他正在变成一个怪物。
在后续的工作中,一旦与队员失联,他腹中的怪物就开始蠢蠢欲动,让他产生了强烈的吞噬欲望,甚至差点吞噬了晕厥的队员。
发现这一点后,关既明立马跟怪物收容所申请休假。
他不想变成怪物,返回密斯陀大学,借着好友在大学图书馆任职的关系,他翻遍了图书馆内关于神秘学的任何资料,终于在失踪的图书馆馆长办公室发现了一本名为《湮渊旧约》的书。
书里的古文字是他从未见过的,好在神秘学的某位教授的研究方向与古文字有关。
关既明没有暴露《湮渊旧约》这本奇怪的书,只是挑了其中的一句话交给了神秘学教授。
教授对此产生莫大兴趣,说是要回家好好研究。
关既明与他约定一个月后在图书馆相见,可却在约定时间里没有等来赴约的教授。
始终联系不上教授的关既明从朋友那要到了教授家的,亲自去了教授家一趟。
可无论如何敲打门窗,屋内也无人应。
无奈之下,关既明撬开了教授家的锁。
他在窗帘紧闭的昏暗书房内找到了教授,却发现教授早已经饮枪自尽,狰狞的面孔上爬满了一条又一条挂着粘稠浆液的白色蛆虫。
而在教授家的墙上刻上了一行歪歪扭扭的文字,那正是关既明写给教授的。
他赶在警察来之前,特意抹去了这行文字,且在教授书桌上翻看是否有教授留下的翻译,最终发现教授在笔记本上写下了这行字,并只翻译出了这句话的最后一个单词。
那个单词指向一个地方,即一座建立于海上的神秘城市阿莱夫。
关既明带走了教授的笔记本。
他的手臂上开始出现大大小小的黑斑,关既明不敢再拖延,回到住所立马收拾行李,买上了一张豪华游轮的船票。
神秘的阿莱夫位于海中央的一个小岛上,但正好处于公海范围内,并不归联邦管理,联邦的卫星能捕捉到它的位置,却在实际航行中很难找到它。
有传闻称,阿莱夫曾被一群烧杀抢掠的海盗占领过,里面藏有海盗本留下的宝藏,因此有不少人都在想方设法地找到阿莱夫。
阿莱夫虽难以被找到,但还是有不少不惧生死的勇士成功登陆阿莱夫,只是他们一登岛后就失去了踪迹。
五年前,联邦海军还在巡逻时发现了一个自称是从阿莱夫里出来的中年男子。
那人神情激动,对着媒体宣传阿莱夫是真正意义上的乌托邦,称阿莱夫里遍地都是黄金,是一座能让人忘却无数烦扰的理想城。
该男子也在十天后突然自杀,死前留下遗言称自己根本无法忍受离开阿莱夫的日子。
不得不说,该男子的出现更是掀起了一波“寻找阿莱夫”的热潮,可惜的是每年也就只有两三艘船只可以登岛。
关既明在海上漂泊三个月后,船长才终于发现了阿莱夫,关既明得以有机会和游轮上的其他乘客一同踏入阿莱夫。
其他海域明明还下着雨,可只有阿莱夫依旧还是阳光明媚的天气。
正如那中年男子所说的一样,阿莱夫的确是一座富有且安逸的城市。
面对一群陌生人的到来,阿莱夫里的原住民们都非常热情地进行了招待。
阿莱夫名誉市长更是亲自为关既明一行人分发豪宅住房。
在阿莱夫,没有忙碌的工作,只有惬意的生活。
直到其中一个小孩指了指天上的太阳称这是血色的月亮后,阿莱夫所有美好的假象全部被戳破,向这群外来人露出了真实的面貌。
一栋栋房子是巨型的墓碑棺木,一个个原住民是长着无数透明须须的肉色爬虫,黄金变成了金色的牙齿,太阳掉落在地变成了一摊白色的火焰。
无数个奇形怪状的怪物复苏,对关既明一行人展开了追杀。
关既明毕竟也是在怪物收容所当上小队长的,在他的保护下,所有人度过了安全的一夜。
可在第二天醒来后,关既明绝望地发现所有人都疯了。
他们围成了一个圈,癫狂且毫无乐理地吹着长笛,还有甚者更是在那令人作呕的扭曲笛声中用刀割下了自己的人皮,用着自己的人皮缝制一个鼓,没有人皮的血色人体还兴奋地敲打着自己的人皮鼓,在人皮鼓面上留下了一只又一只血色的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