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贵妃的话一下子引起了淑妃和良妃的震惊，六皇子中毒之事不是郑贵嫔？
“何姐姐，这后宫里能对六皇子动手的人，除了我们几个，就数皇后、郑贵嫔、贤妃、德妃。可我们还没来得及动手，皇后又不大可能动手，贤妃和德妃想不到她们能动手的原因。唯有郑贵嫔，她们家同勇郡王府实是亲密，若不是郑贵嫔，这后宫又有谁敢对六皇子动手呢？”良妃疑惑道。
别说良妃不解，就连旁边的淑妃，也一头雾水，这会儿蹙着眉，道。
“不是皇后，也不是贤妃、德妃，现在贵妃姐姐又说不是郑贵嫔所为，难不成六皇子还能凭空中毒？”淑妃想不通这后宫还有谁敢对皇子动手？
何贵妃一手捂着额头，眉宇间显然也透着郁闷之色，只见她轻声道。
“这么多年本宫伴驾陛下，不敢说摸透十分心思，也能猜到二三成。陛下初登基时，因着先帝驾崩仓促，备受朝臣质疑，在朝中诸事不顺，乃至于，心有狠戾心性。然，这股胸腔怒意，陛下也甚少发泄。直到，当年那件事的发生，我才知道陛下原来是那样的人。”
“哪件事？”良妃低声询问。
“后宫曾有太监宫女在御花园说皇子短命，是因为陛下克子，陛下听到后，大发雷霆，下令将其五马分尸。”
“有所耳闻。”淑妃回答，发生这件事时，淑妃还是低位妃嫔，在宫中消息不算灵通，但也听说过此事。
五马分尸用在刑罚上，是一种无比残忍的酷刑。行刑之人用五匹马将人的脑袋和四肢用绳子绑住，然后甩马鞭，马儿惊慌，按照五个方向朝着前头奔去，受刑之人自此四分五裂，场面极其残酷。
由此可看出，永德帝胸藏戾气。
当年那件事发之后，朝野上下都对陛下极其不满，觉得陛下有暴君之相。然而，事情很快被平息。
只因为永德帝这人还真不是暴君。也就是先前破防，实在忍无可忍。
可这件事影响太坏，导致永德帝又重新变得谦仁起来。
况且永德帝一直为自己的先祖们感到自豪，想要成为先祖们那样的人。
太祖武皇帝开创基业、太宗文皇帝发展基业，高宗宣皇帝开拓基业。轮到永德帝时，因为年轻，被朝堂压制，然却始终不曾更改自己的志向，成为太祖、太宗、先帝那样的优秀帝王。
为了这个目标，朝堂压制，皇帝先退一步；民间造反，他即刻派人平叛；百官文谏，他就虚心纳谏；就连后宫，也是按照后妃子嗣进行册封，丝毫不给官员骂他沉迷女色的机会。
总之，从他种种举动来看，这是一个在先祖荣耀下，努力想做明君的帝王。
唯一的缺点就是，后嗣问题。
现在时隔九年，宫里好不容易生下来一个六皇子，哪怕是个病秧子，在这个关头，皇帝也绝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子嗣被后妃残害。
所以，何贵妃认为，若郑贵嫔当真是谋害六皇子的凶手，皇帝绝不会轻而易举放过郑贵嫔。
听到淑妃的回答，何贵妃郑重告诉两人。
“陛下那样重视子嗣的一个人，谋害六皇子如此大的事情，怎么可能轻轻放下？郑贵妃被贬成郑贵嫔，乍一听，似乎是一件很大的事情，可细细想来，降位又怎能比得上六皇子的安危呢？”何贵妃极其认真道。
旁边的淑妃顿了顿，迟疑道。
“可贵妃姐姐，陛下当时说要把郑贵嫔送入我长乐宫，这宫里上上下下都知道我同对方有间隙，陛下将她送到我宫里，难道不是对郑贵嫔的一种惩罚？”
旁边的良妃也点点头，认同道。
“是呀，郑贵嫔若是到了淑妃妹妹手里，怎么着也要狠吃一顿苦头。”良妃觉得陛下能把郑贵嫔送到淑妃手里，就已经是对郑贵嫔极大的惩罚了。
可下一秒，何贵妃反问两人，尤其是对着淑妃，一字一句道。
“那现在人在你宫中吗？”
淑妃：“……”
“事情总要看结果，结果就是，谋害六皇子这么大的事情，郑贵嫔也没有在你宫中，依旧待在紫宸宫。况且，淑妃妹妹，我问你，若郑贵嫔当真进了你长乐宫，你敢杀了她吗？”何贵妃幽声道。
淑妃一瞬间被问懵了，不知该如何回答。
可下一秒，良妃脸色极其难看，抢先回答道。
“我敢。”
何贵妃语气很平静，道：“良妃妹妹，你膝下二公主和三公主皆已嫁人，有了驸马，不在宫中居住，便是你杀了郑贵嫔，太后也不能拿你怎样。可淑妃妹妹，膝下六公主还未及笄，尚未选驸马，她敢杀了郑贵嫔，撒手而去全然不顾六公主日后婚嫁之事吗？”
良妃一听，顿时沉默了。
另一旁的淑妃则想象了一下，若郑贵嫔真搬入紫宸宫，她是否会不顾及郑国公府和太后杀了对方？思虑到自己的女儿，最终，还是摇头道。
“贵妃姐姐说的对，她亲事未定，我尚不能抛下小六。”
“陛下说将郑贵嫔挪入淑妃妹妹宫中，可到底没有挪进去，所以，这又算什么惩罚呢？”何贵妃冷笑道。
淑妃和郑贵嫔之间有深仇大恨，可实际上，若郑贵嫔真去了长乐宫，还真不似珍妃、郑贵嫔所猜想那般，没几天就弄死她。
反而淑妃会因为自己女儿及笄礼在即，还未定亲事，不敢贸然对郑贵嫔下手。
然而，偏偏在众妃心中，若郑贵嫔落入淑妃手中，必然是生不如死，甚至迅速暴死，以此凸显陛下对郑贵嫔好似极其残忍。
可细细想来，皇帝除了把郑贵嫔降了位份，什么惩罚都没有。甚至因为在紫宸宫闭门思过，众人也不能去紫宸宫拜访羞辱郑贵嫔。
所以，这又算得了什么惩罚呢？
这下子良妃彻底清醒了，脸色也难看起来。
“紫宸宫先前除了宸贵妃，位份最高的就是纯婕妤。现如今，宸贵妃变成了郑贵嫔，虽不是从一品贵妃了，但却依旧是紫宸宫位份最高的妃嫔。她虽然搬出了主殿，可紫宸宫其他妃嫔们的位份也没她高，谁敢惹她，这莫不是陛下对她的保护？”良妃越想越觉得窝火。
旁边的淑妃听到这话，眼神闪了闪，但也未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