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路上,孟长青问小代,“今后你有什么打算?”
“什么打算?”小代一脸莫名的跟孟长青对上,“从前怎样,今后还是怎样啊,我跟着您做事,除非您嫌我碍事。”
“我嫌你干什么?”孟长青哪里会嫌可用的人少?
“那您就别说让我回京的话了。”小代说:“您要是有事用得着我回京,我自然会听您的安排,可现在京城没事,在北山县您还用得着我。”
在这一刻,孟长青体会到的,是封建制度下,压迫着的可怕。
她就是一个压迫着。
明明是自己用得着别人,还得别人上赶着表忠心。
上位者的虚伪,可以被千百种借口掩盖,他们赞扬你忠心、勤恳,受压迫的人竟也沉浸在这种虚假的光荣之中。
沉默的走了三里地,孟长青才重新开口问,“要是不回京,那你对嫂子有什么安排?”
“什么安排?”小代就没弄懂孟长青说的这句话。
“是让她顾着家里,还是在镇上找个合适的工作?”
小代反问:“您不想让宝儿进后衙?”
“不不不,我绝没有这个意思。”孟长青赶紧表明态度,毕竟刘宝儿就在车内,他们在外面说的话,她在里面听的一清二楚啊。
“到后衙,只能做些杂事,让嫂子做这些事,恐怕委屈了她。”孟长青说:“我所指的工作,是到绣坊、学堂这样的地方。”
“八方来财走后,后衙到底少了人手,夫人和姨娘有许多不便之处。夫人向来不喜欢外人进后院,宝儿嫁给了我,也不算外人了,有她帮把手,我也会省力些。”小代还不忘问孟长青,“您看怎样?您要是同意,我回去再跟夫人商量。”
“你这样的安排,嫂子知情吗?愿意吗?”
小代想也不想就说:“自然是愿意的。”
孟长青看他的眼神充满怀疑,“你问过吗?”
“这还用问吗?”
孟长青想了想说,“如果是跟我有关的事情,你也会擅自替我做主吗?”
小代说:“那自然不会,我从来没有私下做……”
孟长青打手打断他的话,“同样是人,嫂子只因为是你的妻子,就没有自己的人格了?你应该尊重她,就跟尊重旁人一样。”
前后都有人,再多的话,孟长青也不方便说了,看小代今后如何做吧。
这之后,刘宝儿还是进了后院,跟在文氏和梁啾啾身边,帮忙端茶倒水忙些家事。
她几乎不到前衙来,孟长青也很少碰到她。
还是几天之后的一个早晨,满仓起晚了没有给她送早饭,孟长青自己到厨房拿吃的,这才跟刘宝儿正面碰上。
刘宝儿看到孟长青,不好意思,似乎随时要落荒而逃,只勉强忍住的状态。
“嫂子。”孟长青自然是要跟她打招呼的,“我多嘴问一句,来这儿帮忙的事,是你们夫妻商量着来的,还是全听代哥的安排?”
刘宝儿说话的声音有些小,“他问过我的,我自己也愿意来,总要找点事做。”
别看刘宝儿在孟长青面前这样胆小,实际上她和满仓、文氏等人已经熟悉起来了。
大概因为孟长青表面上是男人身份,所以和她相处起来,才如此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