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12时,电梯刷卡记录调取完毕。记录显示,凌晨1时05分,有一张卡号为“CT-2023-089”的电梯卡刷开了前往楼顶的电梯,刷卡地点为15楼。侦查人员立即对这张电梯卡的持有人进行调查,发现该电梯卡属于创天大厦15楼的一家名为“恒通科技”的公司,但该公司负责人表示,这张电梯卡早在一个月前就丢失了,当时已经向物业报备过,只是还没来得及补办。这一信息让案件的侦破陷入了新的僵局,凶手很可能是捡到了丢失的电梯卡,乘坐电梯前往楼顶作案的。
夜幕再次降临,刑侦支队的办公楼依旧灯火通明。陆川坐在办公室里,看着桌上的现场勘查报告、走访记录和初步的物证检验结果,陷入了沉思。死者身份不明、作案动机无从推断、现场留下的线索又非常有限,凶手还很可能是利用丢失的电梯卡进入楼顶,给排查工作带来了巨大的困难。但陆川深知,作为刑侦支队的支队长,他不能有丝毫的退缩。他相信,只要坚持不放弃,不断扩大排查范围,深入挖掘线索,就一定能拨开迷雾,找到真相,还死者一个公道。
上午8时30分,装载着创天大厦楼顶电梯间无名尸体的运尸车平稳驶入刑侦支队法医鉴定中心。此时鉴定中心的解剖室内,法医张凯已穿戴好全套无菌解剖装备,浅蓝色手术服外罩着防水围裙,防护面罩下的目光锐利而专注。助手小林正有条不紊地准备解剖器械,解剖台两侧的器械车上,手术刀、止血钳、骨锯、量杯、组织剪等器械经紫外线消毒后整齐排列,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气味,与现场残留的血腥味形成鲜明对比。
“小林,先进行尸表检验前的基础信息采集,严格对照现场勘查记录,重点关注与搏斗相关的体表痕迹。”张凯的声音透过防护面罩传出,沉稳而清晰。小林立即上前,协助张凯将尸体从运尸袋中移出,放置在带有标尺的不锈钢解剖台上。尸体仍保持着现场发现时的仰卧姿态,黑色上衣和深色裤子上的破损痕迹清晰可见,领口与袖口的撕裂边缘不规则,与现场勘查记录中“死者生前曾与他人发生过搏斗”的推测完全吻合。
“死者性别男,目测年龄在30-40岁之间,身高178cm,体重约70kg。”小林手持标尺逐一测量并记录,同时用无菌生理盐水轻轻擦拭尸体体表的血迹,“尸表可见大量暗红色血迹附着,主要集中在胸腹部、四肢及衣物表面,衣物与皮肤贴合紧密,部份血迹已凝固成血痂。尸僵已扩散至全身各大关节,强度Ⅲ-Ⅳ级,下颌关节、肘关节、膝关节完全固定,无法活动;尸斑位于背部、臀部及四肢后侧,呈暗紫红色,指压不褪色,变动体位后无新尸斑形成,符合死后一段时间的尸斑特征。”
张凯微微点头,示意小林继续。他则拿起放大镜,结合现场勘查报告仔细观察尸体体表:“现场勘查时在电梯间地面发现大面积血泊,尸体衣物有多处破损,先重点排查致命创口位置。”当小林清理完尸体胸腹部的血痂后,一处明显的创口立即显现出来。“张老师,死者左胸第五肋间锁骨中线内侧2cm处有一处创口!”小林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创口形态不规则,长约3.5cm,宽约1.2cm,创缘不整齐,有明显的组织挫碎痕迹,创角一钝一锐。”
张凯立即凑上前,用勘查灯照射创口:“创壁不光滑,可见组织间桥残留,创腔深度约8cm,探针可触及胸腔内组织。结合现场提取的折迭刀特征——单刃、刀刃长度15厘米,这处创口符合单刃锐器刺击形成的损伤特征,且创缘的组织挫碎痕迹,说明刺击时存在一定的角度偏差,可能是搏斗过程中双方肢体晃动所致。”他转头对小林补充道,“这与现场勘查中电梯间墙壁的划痕、撞击痕迹相呼应,进一步印证了死者生前与凶手有过激烈搏斗。”
随后,两人继续对尸体其他部位进行检查,在死者的右前臂内侧发现两处条状表皮擦伤,长度分别为3cm和2.5cm,边缘不规整,伴有少量皮下出血。“这两处擦伤为典型的抵抗伤。”张凯用放大镜观察擦伤部位,“擦伤处皮肤表皮脱落,真皮层充血,符合生前与锐器或粗糙物体摩擦形成的特征,与现场搏斗痕迹完全吻合,推测是死者反抗时被凶手所持凶器划伤,或与电梯间墙壁摩擦所致。”小林立即用无菌棉签提取擦伤处的表皮脱落细胞样本,封装后标记为“抵抗伤表皮样本1号”,准备送技术科进行DNA检验。
在尸体的左手手背,还发现一处皮下出血,呈圆形,直径约2cm,颜色为暗紫红色。“这处皮下出血是钝性外力撞击形成的。”张凯分析道,“结合现场勘查中电梯间地面的足迹分布,推测是死者与凶手搏斗时,手部撞击到地面或墙壁所致。所有体表损伤均为生前伤,且损伤形态与现场提取的作案工具、搏斗痕迹高度吻合,为后续推断死亡原因提供了重要依据。”
尸表检验结束后,张凯示意小林开始解剖。“按照常规解剖程序,先进行胸腔解剖,重点检查胸部创口对应的胸腔内损伤情况,确认是否为致命伤。”张凯手持解剖刀,在尸体胸部正中线做了一道从胸骨上窝至耻骨联合的Y形切口,刀刃划过皮肤时,发出轻微的“嘶啦”声。皮下脂肪厚度约2cm,色泽淡黄,无异常出血。逐层分离皮下组织和胸大肌、胸小肌,暴露胸骨和肋骨。“左侧第五肋骨对应体表创口位置有骨膜下出血,无骨质断裂,说明刺击力度集中,且凶器锋利。”张凯一边分离一边记录。
用骨锯锯开胸骨和左侧肋骨后,胸腔内部结构暴露无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