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玄玉山顶泛起鱼肚白。
主殿偏厢内，秦玉霆盘膝坐在简陋的蒲团上，双目微阖。他面前虚空悬浮着三样物品：一颗九窍流转的乳白丹药、一柄三寸长的玉质小剑、一卷泛着青铜光泽的竹简。
这是昨夜系统返还的百颗九窍洗髓丹中，他特意取出的三样。其余九十七颗，已存入系统自带的储物空间——那是一个约莫十丈见方的灰色空间，时间流速近乎静止，存放物品不会流失灵气。
“系统，解释返还规则细节。”秦玉霆在意识中问道。
【返还倍数受以下因素影响：】
【1.受赠者资质：资质越高，倍数越高。特殊体质、血脉觉醒者，可能触发特殊返还。】
【2.受赠者气运：身负大气运者，返还倍数大幅提升。】
【3.与宿主羁绊：师徒、道侣、血脉亲属等关系，羁绊越深，倍数越高。】
【4.赠予物品与受赠者契合度：契合度越高，倍数越高。】
【5.随机暴击因素：极小概率触发万倍、十万倍乃至更高返还，并可能返还超越当前世界层次的特殊物品。】
机械音毫无感情地列举着规则。
秦玉霆目光落在玉剑和竹简上。这两样是昨夜卫凛突破炼气一层时，系统额外触发的“羁绊加深奖励”。
玉剑名为【青羽】，灵阶下品飞剑，长三寸七分，通体碧绿，剑身有天然羽纹。虽只是灵阶下品，但在如今的玄玉宗，已是镇宗之宝级别的存在——前世记忆中，流云宗宗主用的也不过是一柄灵阶中品的“流云剑”。
竹简则是【青木养气诀】，黄阶上品功法。修仙界功法分天、地、玄、黄四阶，每阶同样分下、中、上、极品。黄阶上品在如今的天南域边缘地带，也算不错的基础功法了。
“契合度……”
秦玉霆沉吟一声。
他前世见识过太多因功法与体质不合而止步筑基、金丹的修士。
这系统竟然连这点都考虑到了。
“查看卫凛详细信息。”
秦玉霆心念一动。
【徒弟：卫凛】
【年龄：十六】
【修为：炼气一层（稳固）】
【资质：？？？（封印状态，初步显现‘青木灵体’特征）】
【气运：青鸾垂翼（沉寂期）】
【忠诚度：90（愿为宗门赴死）】
【当前状态：修炼《基础引气诀》，正在巩固境界】
青木灵体！
秦玉霆眼中精光一闪。
这是一种颇为罕见的木系灵体，对木属性功法有天然亲和，修炼木系法术事半功倍。
更重要的是，青木灵体拥有者往往寿元比同阶修士多出三成，且肉身恢复力极强。
难怪昨夜赠予洗髓丹能触发百倍返还——这少年被封印的资质，恐怕远超自己最初的预估。
“师尊。”
门外传来卫凛恭敬的声音。
秦玉霆挥手将三样物品收回系统空间，淡淡道：
“进来。”
门被轻轻推开。
换上一身干净灰色杂役服的卫凛走进来，虽然衣服依旧破旧，但整个人气质已然不同。
皮肤白皙了不少，眼神清亮，行走间步伐沉稳，隐隐有灵气在周身流转。
一夜之间，从凡人到炼气一层，这速度传出去足以震惊整个天南域边缘的修仙界。
“弟子已按师尊传授的《基础引气诀》运行三十六个大周天，灵气稳固在丹田。”
卫凛跪下行礼。
“伸手。”
秦玉霆道。
卫凛依言伸出右手。
秦玉霆并指搭在他腕脉上，一缕精纯的灵力探入其中。片刻后，他收回手指，心中有了计较。
卫凛的根基打得异常扎实，一夜修炼，灵气已充盈丹田七成。
这固然有九窍洗髓丹开辟了隐藏窍穴的缘故，但青木灵体的天赋也初显威力。
“从今日起，你改修此功法。”
秦玉霆取出那卷《青木养气诀》竹简道，
“此诀与你体质契合，修炼速度可提升三倍有余。”
卫凛双手接过竹简，神识沉入其中。仅仅片刻，他身体微微一震，眼中露出震撼之色：
“师尊，这、这功法……”
“黄阶上品，在如今的天南域边缘，足够你用到筑基。”
秦玉霆平静道，
“但记住，功法品阶并非越高越好，契合方是根本。”
“弟子明白！”
卫凛郑重叩首。
【宿主向徒弟卫凛赠予《青木养气诀》（黄阶上品），触发三百倍返还……】
【恭喜宿主，获得《乙木长生功》（玄阶极品）！】
秦玉霆心中微动。
三百倍！而且直接跨越了“地阶”，返还了玄阶极品功法！
《乙木长生功》在玄阶功法中都是顶尖存在，不仅修炼出的乙木灵气精纯浑厚，更附带有“生生不息”的特性，灵力恢复速度是寻常功法的五倍以上。
更难得的是，此功直指金丹大道，若有机缘，甚至能从中悟出凝结元婴的契机。
“系统，为何此次返还倍数提升？”
秦玉霆在意识中询问。
【受赠者卫凛‘青木灵体’初步显现，与《青木养气诀》契合度达92%，触发资质加成。师徒羁绊加深，触发羁绊加成。综合评定：三百倍返还。】
原来如此。
秦玉霆暗自点头。看来要最大化利用系统，不仅要挑选资质气运上佳者，更要赠予与之契合的物品。
“师尊，弟子还有一事禀报。”
卫凛忽然道。
“说。”
“今晨弟子去山下汲水时，看到三个穿着流云宗服饰的修士在山门外徘徊，对着咱们的护山大阵指指点点。”
卫凛眉头微皱道，
“他们说话声音不小，弟子隐约听到‘灵脉’、‘收回’、‘下月’之类的词。”
秦玉霆的眼神冷了下来。
流云宗，终于要动手了么。
前世记忆中，流云宗是玄玉宗衰落后第一个扑上来撕咬的宗门。
其宗主云鹤真人，筑基中期修为，门下弟子过百，掌控着方圆三百里内最大的一条下品灵脉。
三个月前，流云宗以“协助管理”为名，强行“借”走了玄玉宗最后一批外门弟子。
实际上就是抓去他们矿脉做苦力，美其名曰“抵偿玄玉宗拖欠的灵脉维护费”。
而玄玉宗名下那条几近枯竭的下品灵脉，流云宗早已觊觎多年。
前世秦玉霆解散宗门后，那条灵脉不出三日就被流云宗正式接管。
“他们说了下月具体何时？”
秦玉霆问道。
“好像是……下月初七。”
卫凛回忆道，
“他们说初七是‘灵脉契约’到期之日，要来接收灵脉。”
秦玉霆起身，负手走到窗边。
窗外，朝阳已经完全升起，金光照在破败的殿宇上，却照不亮那股沉沉暮气。
玄玉宗名下确实有一条下品灵脉，位于玄玉山北麓三十里外的“青石谷”。
百年前那还是一条产量稳定的灵脉，每年能产出两千块下品灵石。
但自从玄玉宗衰落，无力维持聚灵大阵，灵脉灵气流失严重，如今每年产出不足三百块，且品质低劣。
即便如此，对如今只剩三人的玄玉宗来说，这也是唯一的收入来源。
“师尊，咱们……该怎么办？”
卫凛声音里透着担忧。
秦玉霆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闭目回忆起前世的细节。
流云宗宗主云鹤真人，筑基中期，修炼《流云诀》，擅长御风术和一套“流云十三剑”。
其门下大弟子赵峰，炼气九层，性格骄狂，好勇斗狠。二弟子柳如烟，炼气八层，擅使软剑，心机深沉。
前世秦玉霆解散宗门时，正是赵峰带着十几名弟子前来“接收”灵脉，言语间极尽羞辱。
那时的秦玉霆只有炼气九层修为，孤身一人，只能忍气吞声。
但这一世……
秦玉霆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卫凛，你可知修仙界第一条铁律是什么？”
他忽然问道。
卫凛一怔，思索片刻，试探道：
“是……弱肉强食？”
“不错。”
秦玉霆转身，目光如剑，
“弱肉强食，强者为尊。流云宗敢来挑衅，无非是认定玄玉宗已无还手之力。既然如此，我们就要让他们明白——”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道：
“玄玉宗，还没死透。”
卫凛浑身一震，眼中燃起火光。
“从今日起，你每日卯时、午时、子时，各修炼两个时辰《青木养气诀》。其余时间，随我修习剑法。”
秦玉霆从系统空间中取出那柄【青羽】飞剑，
“此剑赐你，好生温养。”
碧绿小剑悬浮空中，剑身轻颤，发出清越剑鸣。
卫凛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将飞剑接住。剑入手微凉，一股精纯的木灵气顺着手臂涌入体内，与他的青木灵气契合度极高。
“师尊，这太珍贵了……”
卫凛声音发颤。灵阶飞剑，哪怕只是下品，也是无数炼气修士梦寐以求的宝物。
“剑是死的，人才是活的。”
秦玉霆淡淡道，
“一个月后，我要你以这柄剑，斩断流云宗的觊觎之心。”
【宿主向徒弟卫凛赠予‘青羽飞剑’（灵阶下品），触发五百倍返还……】
【恭喜宿主，获得‘碧落剑匣’（灵阶极品）！】
剑匣？秦玉霆心念微动，查看系统介绍。
【碧落剑匣：内蕴三十六道‘碧落剑气’，可温养飞剑，提升飞剑品质。当前温养槽位：3。附带技能‘剑匣藏锋’：可隐藏飞剑品阶气息，最高可伪装低于实际品阶三阶。】
好东西！
秦玉霆心中赞叹。
这剑匣不仅能温养飞剑，还能隐藏气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在实力不足时，隐藏宝物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师尊，弟子定不负所托！”
卫凛握紧青羽剑，眼中满是坚定。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赵长老急促的脚步声。
“宗主！不好了！”
赵长老气喘吁吁冲进来道，
“流云宗派人送来拜帖，说、说下月初七，云鹤真人和两位亲传弟子要亲临我宗，商讨灵脉……交接事宜！”
说着，他将一张烫金拜帖递上。
秦玉霆接过拜帖，翻开。帖上字迹龙飞凤舞，语气却倨傲至极：
“玄玉宗秦宗主台鉴：贵宗青石谷灵脉契约将于下月初七届满。鉴于贵宗已无力维持灵脉运转，为免灵脉彻底枯竭，流云宗愿以三千下品灵石之价，收购灵脉所有权。初七巳时，本座携弟子亲至，望秦宗主早做决断。云鹤真人亲笔。”
三千下品灵石？
秦玉霆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一条下品灵脉，哪怕几近枯竭，市场价也在一万下品灵石以上。流云宗这是明目张胆的抢劫。
“宗主，咱们……”
赵长老面色灰败，有些颓废的道，
“要不……就卖了吧？三千灵石，也够咱们三人用几年了……”
“卖？”
秦玉霆将拜帖随手丢在桌上，
“赵长老，你可知我玄玉宗鼎盛时期，掌控多少条灵脉？”
赵长老一愣，明显是活得还不够久，或是级别还不够高，只是听说了一些宗门的过往，因此有些不确定的道：
“老朽只记得……是三条中品，十二条下品？”
“不错。”
秦玉霆目光扫过破败大殿，也有些小小的难过的道，
“那时流云宗还是个不入流的小门派，每年要向我宗进贡五百灵石，才能在我宗庇护下开采一条劣等矿脉。”
他顿了顿后，声音转冷道：
“如今虎落平阳，连野狗都敢来叼一口肉。但野狗终究是野狗——”
“咬回去，它才知道痛。”
赵长老张了张嘴，最终化作一声长叹。
他看向秦玉霆，忽然觉得这位年轻宗主的气质，和三天前接任时截然不同了。
那时的秦玉霆，眼中还有迷茫和惶恐。
而此刻，那双眼睛深如寒潭，平静之下，是足以冰封一切的冷冽。
“卫凛。”
秦玉霆忽然道。
“弟子在！”
“从今日起，你暂代玄玉宗执事弟子之职。”
秦玉霆取出一块巴掌大的青色令牌，这是玄玉宗执事弟子信物，
“持此令，可开启山门基础防御阵法。若流云宗的人再敢在山门外窥探——”
他声音陡然一寒：
“以剑逐之。”
卫凛双手接过令牌，只觉得重若千钧：
“弟子领命！”
秦玉霆又看向赵长老道：
“赵长老，劳你去一趟山下青石镇，采购三个月米粮。另外……”
他取出十块下品灵石递了过去道，
“买些朱砂、黄纸、符笔回来。”
赵长老接过灵石，愣了愣：
“宗主是要画符？”
秦玉霆不置可否：
“去吧。”
待两人都退下，秦玉霆独自站在殿中，目光落在系统空间里那九十七颗九窍洗髓丹上。
一个月时间，够做很多事了。
流云宗以为玄玉宗是待宰羔羊。
那就让他们看看——
羔羊的角，也能顶穿恶狼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