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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一家办丧,世人欢

    昨夜闷雷响了一宿,白尾滩的人都猜是哪家恶户招了天怒。

    天刚亮,阿斗就揣着俩鸡蛋钻进魏青的乌篷船:“我娘说你练功费神,煮了四个鸡蛋,

    我爹分俩,剩下的给你。我一口没捞着,娘现在只疼你咯。”

    魏青刚用细柳枝刷完牙,灌了口凉水:“谢姜婶,我吃一个就行,剩下的给我妹。

    等下去东市买两屉肉包,最近饿得快。”

    “还是魏青好,没忘咱这个兄弟·······”阿斗听到肉包子乐开了花。

    魏青摆着手岔开话:“鸡蛋哪有肉实在?等下给你整盆烩羊肉配热馍,保准解馋。”

    阿斗顿时咽口水:“快走吧!我爹说东市铺的梁三要升巡稽郎了,早去说句吉利话,说不定能沾点好处!

    咱家常年见不着荤,这等好事可不能落人后。”

    魏青剥了鸡蛋囫囵咬两口:“急啥?等我妹洗漱好,顺道带他买件棉衣,快入冬了,得穿暖。”

    阿斗忽然蔫下来:“魏青,当你妹真有福。”

    “你不也是我弟!”

    魏青拍他肩膀:“对了,你前天拜入黄山门,武功学得咋样?”

    阿斗听到魏青的话先是满脸堆笑又转瞬苦着脸,像被问成绩的学渣:“我那个曹师兄只教站桩和招式,又要背口诀又要记动作,姿势错了就挨骂,每天扎一个时辰马步。

    有钱的学徒买壮骨粉,进步比我快多了。我这几天才把桩功练熟,离熟招式还差老远。”

    魏青懂他的难:“普通人学武本就难,一遍不懂要磨七八遍,精力耗光了,心气也就没了。

    梁三就是这么放弃的,觉得自己没天赋,练武是虚度光阴。”

    “曹师兄说三个月得桩功入门、招式熟练才能留。

    魏青,我怕是学不会‘胯下铁罩功’了,天天加练也没长进。”

    阿斗垂着头,之前在码头干活没觉出差距,进了武馆才知道,家境和天赋都是跨不过的坎。

    魏青随口指点:“桩功没那么难,关键在腰胯和下盘,别绷太紧。

    站‘活桩’才不累,死站反而没用。”

    这些都是他从转运符里悟的,进度涨一点,感悟就多一层。

    阿斗眼睛一亮:“你讲得比曹师兄清楚!他只背‘架似满弓形浑圆’的口诀,根本不解释,差点把我脑袋想破。”

    这时魏青的妹妹魏苒揉着眼睛出来,魏青招招手:“阿妹,走了。”

    他解开舢板,撑篙顺流往东市去。

    昨夜暴雨,白尾滩边飘来不少树枝烂叶。

    东市本该卯时开,等他们靠岸已是辰时,码头的力工、渔人,采珠人全挤在公示栏前。

    伙计敲着铜锣念布告:“原管事李择落水身故,主事赏抚恤银百两,免他两个儿子的私塾钱……”

    采珠人纷纷叫好:“赵主事仁义!李跛子是喝花酒被海妖叼走的,还能领抚恤。”

    铜锣突然响得更急:“管事梁三办事得力,升为巡稽郎,填补空缺!”

    人群炸开:“梁三当巡稽郎?太好了!”

    “幸亏不是杨万里,那家伙是活阎王!”

    “梁三做人厚道,这下有盼头了!”

    杨万里的恶名在白尾滩人人皆知:采珠人出船本就时有时无,赊点钱他就当放贷,利滚利跟赌坊似的,三五天就翻番。

    不少人被逼卖了船,再卖身去做苦工。

    伙计接着喊:“梁管事说,之前要上供的九等品珍珠一笔勾销,交过的免三个月摊位抽成!”

    欢呼声响彻码头,唯独个瘦得像麻杆的汉子捂着脸哭:“泉子就是交不起九等品珍珠,被杨万里找借口抢了婆娘……”

    邻居叹气解释,人群的喜气瞬间淡了:“天杀的杨万里!昨晚雷咋没劈死他!”

    “咱命贱斗不过他,泉子忍忍吧,往后好好过。”

    兔死狐悲,气氛沉了下去。

    忽然远处传来吹锣打鼓的丧乐,由远及近飘到码头。众人踮脚看,见一队披麻戴孝的人排成长龙,哭声不断。

    “谁家办丧这么排场?”

    “杨万里死了!你们还不知道?刚从迷宫湾捞上来,尸身都不全,他爹弄了阵仗迎衣冠回灵堂!”

    人群瞬间炸了:“老天爷开眼了!等下得去庙里拜拜!”

    “死得好!”

    魏青看着采珠人由悲转喜,远处丧乐呜咽,近处人声欢腾。

    真是一家办丧,世人欢。

    阿斗挠头:“杨万里拳脚厉害,在东市横着走,咋突然死了?掉迷宫湾淹死的?”

    魏青皱眉,随即松了:“不管咋死的,是好事。走,逛集吃早食,今天我要吃两盆烩羊肉。”

    入秋的第一场集格外热闹,手艺人摆着草耙、竹筐,贩夫牵着牛马等主顾,都是些实用物件。

    魏青本想找胭脂、绸缎,外城集市哪有这些,全是廉价东西,只有货郎的吆喝让他停了脚:“冰糖葫芦!五文一串!”

    咕咚两声,是魏苒和阿斗咽口水的声音,俩孩子眼都钉在红艳艳的糖球上。

    魏青嘴上嫌:“刚吃过早食就嘴馋?”

    还是摸出十文买了两串,递过去时嘟囔:“五文一串就五颗,比肉包还贵。”

    这冰糖葫芦是山里红裹糖衣,甜脆带点酸。

    魏苒拿着没吃:“阿兄不吃吗?”

    “太酸,不爱吃。”魏青说的是实话,五文钱的零嘴,糖衣能有多厚。

    “上辈子的糖葫芦有山药、豆沙馅,各种水果串一串。那样得卖二十文一串。”

    魏明执拗地举着:“阿兄吃一颗,甜的,不酸。”

    魏青无奈咬了一颗,山楂的酸混着糖香,倒也不难吃。

    “接着逛!”他拉着魏苒,喊上舔糖衣的阿斗,挤进摩肩接踵的人流。

    只有不愁温饱,才能觉出这尘世的烟火气。

    辰时过半集快散了,三人拎着大包小包。

    魏青给魏苒买了花糕解馋,备了笔墨纸砚,还有两身新衣。

    木炭干柴也跟乡人说好,明天送上门。

    这一趟花了不少钱,魏青的钱袋瘪了大半:“铜板真不经花,得想法多赚点。”

    几人晃到巳时,回了东市铺子。

    梁实摆了十五六桌流水席,请码头的人吃饭,大锅煮着菜和鱼虾,还有盆油汪汪的红烧肉,每人能打一勺,麦饭管够。

    这对卖苦力的人来说,跟过年似的。

    阿斗盯着红烧肉走不动:“魏青,咱也去吃……”

    “吃更好的,进屋。”魏青领着人进铺,梁三穿了青色长袍,刮了胡茬,腰杆挺得笔直,颇有巡稽郎的样子。

    “魏青,今早见你舢板在码头,知道你逛集,没叫你。”梁三声音都亮了,显然升巡稽郎让他振奋。

    他递过花糕给魏苒:“这是你妹吧?拿着吃。”

    魏苒看了眼魏青,接过来道谢:“谢谢梁巡稽。”

    梁三摆手:“叫梁哥就行,别生分。阿斗是吧?

    你爹把船过到魏青名下了,以后你家摊位抽成全免,安心做事。”

    阿斗眼睛瞪圆,像在做梦。

    东市鱼滩抽三成,老渔民一天才赚五六十文,全年也就二十两,这三成是穷人家的活命钱啊。

    “免了?”阿斗愣了。

    魏青啥时候这么有面子,认梁叔当干爹了?

    魏青催他:“快谢梁哥。”

    阿斗忙弯腰作揖:“谢梁巡稽!”

    他可不敢像魏青那样叫“水哥”。

    魏青转了转心思,问:“梁哥,我听说杨万里死了?”

    梁三脸上的笑更浓:“不清楚咋死的,就知道在迷宫湾捞上来,只剩胳膊和半条腿,他爹接了衣冠回灵堂。

    跟他混的泼皮和黄坑也没了,估摸着是撞上叼走李跛子的海妖了。”

    “海妖干的?太好了!”阿斗拍手。

    “我爹就是因为九等品珠被黄坑打了,都是杨万里逼的!

    这俩祸害死了,我要是有钱,非得买挂鞭炮放!”

    魏青也松了口气,本来以为杨万里丢了巡稽郎的位子会找事,没想到这么容易就了结了。

    梁三叮嘱:“这段日子别出海,等珠市请江总管杀了海妖再去,小心驶得万年船。”

    江总管是“熊罴猛虎”里的头一位,魏青默默记在心里。

    梁实订顺风楼的席面,得几十两银子,魏青打定主意要吃够本。

    刚坐下,他忽然浑身发寒,像被冷风裹住。

    扭头看,茶棚里坐个披麻的老头,身高中等,体型敦实,看着普通,眼神却像电光,刺得他心头一紧。

    像站在悬崖边上,随时要摔得粉身碎骨。

    “这人……”

    梁实忽然挡在他身前,对着老头喊:“你儿子死了不去守灵,跑这来干嘛?蹭饭?有鱼有肉,尽管吃!”

    老头面无表情,手指轻轻一捏,茶碗顷刻碾成米粒大的碎屑,没有脆响,只有绵密的沙沙声,劲力柔得吓人。

    他盯着梁实,声音冷得像冰:“这么多年武功没长进,嘴倒变得利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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