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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巡稽郎之争

    “武师疾刀!熊罴猛虎!妙手翻天!冷矢避无可避?”

    魏青捏着下巴复述完这句赤县武行的俗语,眉峰微挑看向梁实:

    “梁伯,我只听出铁掌阁、碎剑堂、天勤武馆三家,余下都是些什么人物?”

    武行规矩直白,名气即实力脸面,名不副实者三日内必有人登门砸招牌。

    同行挤兑争门徒,新武馆扎根唯有挨家下帖打擂台,连胜则门

    徒盈门,输则横死擂台沦为笑柄。

    梁实坐在东市铺子屋檐下,指尖轻敲桌沿:“碎剑堂穆春剑‘快刀劈雷’,铁掌阁朱万堂‘神手覆海’;熊罴猛虎里,除了天勤武馆韩武杨,还有珠市江涛、窑市孙虎、农市吴奎,都是护院武师里的顶尖人物。”

    “这话里还漏了两位吧?”魏青追问。

    梁实摇头沉声道:“一位曾是赤县第一,久不出手武馆冷清,实力难测;另一位‘冷矢避无可避’的王翼,独来独往行踪鬼魅。”

    魏青咧嘴一笑,眼底闪着憧憬:“啥时候我能挤进这帮人里,挣个‘义薄云天魏青’的名头,才算没白活!”

    梁实抬眼望了望压得极低的乌云,湿冷潮气扑面而来:

    “要变天了。等梁三回来便知分晓,老夫绝不食言。

    之前说收你做干儿子是玩笑,你有志气有能耐,我帮你铺路,走多远看你自己。”

    魏青收了笑,压下激动靠在门框上。细密雨丝转瞬飘落,天地间腾起白雾,闷雷滚滚,大雨将至。

    同一时刻,赤县鱼栏深宅内,珠市主事赵良余正坐在鱼池凉亭喂鱼。

    这位四十岁的主事,早年因蜡黄脸的“病秧子赵五郎”之名,接手家业后得贵人提携,如今生意兴隆,人人尊称“赵大善人”。

    他两鬓染霜却面色红润,未时一刻喂鱼的习惯从未更改。

    “黄贵许久不上门,今日来必有事。”赵良余撒下一把鱼食,语气平淡。

    亭外随从垂首回话:“回主事,黄贵是替东市梁三传信,梁三听闻您练筋突破需九等品珍珠补养,特献上二十个品相上佳的白霞珠蚌。”

    雨丝敲得水面涟漪阵阵,群鱼争食溅起水花。

    赵良余瞥了眼池水:“倒想起了,李跛子前阵子喝花酒掉河里被海妖拖走,东市巡稽郎的位子空着。梁三是梁实的儿子吧?

    当年进山找龙蛟草空手而归还满身伤,可惜了。勤儿怎么说?有看中的人选吗?”

    赵勤是他独子,早晚接手家业,府中诸事赵良余都会问其意见。

    随从回道:“少主事看好杨万里,说他拳脚不错值得培养,杨万里昨日还承诺,必定凑齐二十个白霞珠蚌。”

    赵良余轻笑,眼底闪过嘲讽:“这么说,杨万里办事不中用,倒让梁三抢了先。看来杨鳖这儿子不如他精明。”

    随从犹豫着追问:“主事,那白霞珠蚌……少主事那边……”

    “自然要收,送膳房按药方加山材炖煮,只取珠子,蚌肉扔掉,每日两碗送勤儿。”

    赵良余语气轻飘飘却带着威严,“练筋关键岂能大意?养好身子才能冲击练骨,有望练成赤血玄骨。”

    “可少主既看中杨万里……”

    “我当年也赏识梁实,最后却提拔了杨鳖,你可知为何?”

    赵良余打断他,眼神锐利,“想靠我吃饭的人多如牛毛,规矩就是谁能办事谁的好处。

    梁三送了珠蚌,巡稽郎的位子就给他。养人如养狗,不能喂太饱,我帮勤儿压一压杨万里的性子,日后他才会拼命争功。”

    随从连忙躬身:“老爷英明!”

    “另外。”赵良余话锋一转,语气骤冷:“你下去领十鞭子。

    吃我的饭借我的势收好处不算大错,错在没眼色想糊弄我。

    念在初犯,十鞭长记性,再犯就赶去窑市做苦力。”

    随从浑身一颤跪倒在地,咚咚磕头:“小的知错,谢老爷赏罚!”

    赵良余不再看他,眉头紧锁:“海妖吃人的事,江涛知道了吗?

    让翰林再去请他。

    这祸害不除,采珠人死伤太多会损我生意,年底郡城收税,赤县绝不能出乱子。”

    话音刚落,倾盆大雨已然落下。

    亥时刚至,潮生街破落棚屋的朽木门被砸得哐哐作响。

    屋内杨万里正兴致勃勃,卖着力。额头全是汗。浑身酥麻!

    被搅了好事怒火中烧,系好腰绳披衣而出,见门口蹲着个瘦高个,啐了口浓痰:“月底的白霞珠蚌不用交了?改天老子再来会你婆娘。”

    瘦高个耷拉着脑袋脸色惨白,身旁泼皮也个个垂头丧气。

    暴雨浇得杨万里火气更盛,一脚踹在石墩上:“哭丧呢?发海难了?”

    一个泼皮硬着头皮,声音发颤:“杨哥!赵家传来消息,梁三送了二十个白霞珠蚌,东市巡稽郎的位子定给他了,布告明天一早就贴!”

    惨白闪电劈开云层,雷声震耳欲聋。杨万里僵在原地,怒气瞬间凝固,瞪着泼皮:“你说什么?”

    “梁三抢了先!他把珠蚌送到赵家,拿下了巡稽郎的位子!”泼皮抬高声音重复。

    豆大雨点砸得人脸上生疼,杨万里双目赤红,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梁三哪来的珠蚌?

    黄坑那浑蛋,敢吃里扒外耍我!

    他家在哪儿?带路!今天不扒了他的皮,我杨万里誓不为人!”

    此刻迷魂湾窝棚里,黄坑盯着空空如也的渔网,手脚冰凉如坠冰窖。“珠蚌呢?

    我诱来的十七哥珠蚌呢?”

    只差三个就能凑齐二十个,他特意租了密网围在水下,竟一夜之间消失无踪。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黄坑满眼血丝,任由暴雨浇透全身。

    “肯定是偷我鱼笼的王八蛋!完了……一夜之间根本弄不到二十个白霞珠蚌!”

    他太清楚杨万里的狠毒。

    渔民交不起秋税被绑石沉海,东市租船生意被杨万里强抢,背后尽是家破人亡的惨剧。

    凑不白霞珠蚌,他必死无疑。

    “对了,秘术!”黄坑猛地回神,抹掉脸上雨水跌跌撞撞往家赶。

    爷爷传下的邪术,深夜用血肉做饵、活人当诱饵,能引来大量白霞珠蚌。

    推开漏雨的茅草屋,霉味与冷风扑面而来。

    老爹趴在桌上打盹,满嘴酒气。

    黄坑不顾躺在床上的老娘到处摸索着。

    里屋老娘瘦得只剩一把骨头,听到动静,摸索着从床底抽出两张绸缎般的黄纸,上面朱砂字迹扭曲诡异:“娘不管你了,这方子拿着……走投无路再用,莫害人。”

    “娘,我心里有数。”

    黄坑攥紧黄纸,咬破手指将血抹上,血珠竟被瞬间吸收。

    耳边似有蛊惑之声,催他“取血泡酒,割肉拌盐”。

    寅时过半,天快亮了,杨万里随时会找上门。

    老娘的病、老爹的浑噩、过往的屈辱与绝望涌上心头,最后定格在余老头惨死的模样。

    歹念疯长,吞噬了理智。

    “杀人放血……又不是没做过!”黄坑眼中闪过疯狂红光,看向老爹:“爹,我在河边诱了一窝鱼,四五百斤捞不上来,你跟我搭把手。”

    “我不行,脑袋还流血呢……”老爹摆手。黄坑掏出一吊钱砸在地上:“卖了珠分你三成。”

    老爹瞬间精神,捡起钱谄媚笑道:“好嘞!这就去!”

    黄坑面无表情转身,腰间别上菜刀,重重关上门。

    暴雨中,他的身影狰狞,一步步走向迷宫湾,仿佛走向地狱入口。

    他前脚刚走,杨万里就带着泼皮踹开了他家木门:“黄坑呢?滚出来!”泼皮们翻箱倒柜,只找到瘫在床上的瞎眼老太太。

    “杨哥!黄坑不在家,莫不是跑了?”泼皮们慌乱起来。

    杨万里走进里屋,老太太摸索着坐起:“是阿黄吗?你回来了?”

    电闪雷鸣中,惨白光线映出杨万里狰狞的脸,他声音冰冷:“跑了和尚跑不了庙!他老娘还在这儿!跟我去迷宫湾抓他!”

    老太太听后突然爆发力气扑过来:“不许害我儿!”

    杨万里厌恶一脚踹在她胸口,瘦弱身子如断线风筝摔回床上,闷哼一声便没了动静,眼角滑下两行浊泪。

    “老东西!马上送你短命儿子来陪你!”杨万里啐了一口,厉声喝道,“走,去迷宫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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