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陆远刚想捏碎这玉佩,却又突然停住了。
万一不是这么回事咋整?
猜错了咋整?
你说自己跟遛狗一样,一晚上遛人家两趟?
就算人家对自己再好,但也别忘了,这是个正儿八经的厉鬼!
满身都是戾气的那种超级大凶!
陆远掂量再三,还是将那枚温润的白玉骨牌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
算了,还是等这趟活计全部走完,再说这件事吧。
届时自己回一趟宁远镇,到她坟前问一问。
这件事的关键在于解决,而不在于确认。
自己现在就算问清楚又该怎么解决呢?
若真是那般,自己得开棺,然后再想办法帮她续舌,镶眼。
自己眼下两手空空,一无外物,二无通天道行,把她叫来也只是徒增尴尬。
不急于一时。
……
陆远再睁眼时,已是正午。
被冻醒的。
体内的那股寒意精准地提醒陆远,该去晒太阳了。
他从被窝里坐起,庙外,王成安和许二小正围着一堆篝火。
火上架着一口小锅,不知在煮什么,一股野性的肉香飘了进来。
“陆哥儿,快来,刚做好饭哩!”
王成安先看到起身的陆远,连忙招呼。
许二小弯腰在那小锅旁,拿着一根儿小枝,一边搅合着锅里黑乎乎的东西,一边望向陆远兴奋道:
“陆哥儿,快来快来!”
陆远走到庙门口,站在正午的阳光下,周身毛孔舒张,长长呼出一口体内的寒气,浑身一阵舒爽。
凑到锅子前,陆远瞅了一眼。
啧~
林蛙。
刚穿越来时,陆远有点接受不了这东西,但现在,倒是习以为常。
主要是这玩意儿很容易在野外的水泡子,河流里找到。
拿开水一烫,然后洗干净身上的粘液,这就算处理完事儿了。
找口锅,整上点大酱,淋上一圈儿酱油,把林蛙全部搁进去炖就完事儿了。
连内脏都不用去,非常省事儿。
炖个十几分钟,开锅盖收汁,等汤汁粘稠就可以吃了。
这玩意儿看起来难看,但吃起来真挺好吃。
特别现在是冬季,最是林蛙肥美的时候,简直就像是熟女的大肥腚一般诱人。
一口下去肉质软嫩,回味带点儿内脏的微苦。
“行啊,逮不少啊。”
陆远找了个空坐下,闻了闻味儿,真是不错。
三人就着篝火开饭。
夹起一只肥硕的林蛙,趁着滚烫塞进嘴里,被烫得呲牙咧嘴,却又舍不得吐出。
“最后一个活计,是青牛村吧?”
陆远吃着,随口问道。
许二小扒拉完嘴里的肉,腾出手来,翻开随身的小本子看了一眼。
“对,又是青牛村。”
“这次说是村里人接连做怪梦,醒来后肚子胀得跟显怀一样,吐出来的全是没消化掉的祭品。”
王成安捧着碗,好奇地插嘴:
“这事儿新鲜,头回听说。”
“陆哥儿,他们这是被饿死鬼上身了?”
陆远摇了摇头,视线落在跳动的火焰上。
“难说,具体情况,得亲眼去看了才知道。”
道士走活计,并不是简单到了一个地方,就直接开始斩妖除魔。
实际上,许多活计都是邪门中透着邪门。
得靠着走南闯北的经验,法器,把式,先找到根源所在。
找不准根子,就算你有天师的本事,也无处施展。
吃过饭后,陆远三人背上木箱,开始赶路。
这次去青牛村还是挺远的,但也不用着急赶路,明儿个中午到就行。
……
青牛村这怪事,是接连三户人家,每夜子时必被敲门声惊醒。
开门不见人影,只见门槛外,端正摆着一只豁口陶碗。
碗中盛着夹生粟米饭,饭上竖插三根燃过的香脚。
当夜,这户人家里必有人梦见一矮小枯瘦、穿短褂的老头。
蜷在自家灶台边,双手捧碗,不停扒拉空碗。
梦醒后,这人便会腹胀如鼓,冲至院中呕吐。
呕出的全是未消化的祭品。
比如糕点碎屑、鸡骨、甚至还有纸钱灰烬。
翌日上午八点多,陆远三人背着木箱,来到了青牛村的村碑。
青牛村这地方,陆远来过不止一次,也不止两次。
具体几次,陆远得扒拉着手指头想一想。
青牛村背靠那连绵千里的太阴山脉。
太阴山脉是整个关外的大粮仓,山珍无数,物阜民丰。
獐狍野鹿栖于林,锦雉珍禽鸣于涧。
那所有人都想要的灵肉,也都大半都出自太阴山脉。
当然,里面更有数不清的妖魔邪祟。
青牛村这里算是太阴山脉的出山口,经常被小邪祟侵扰村民。
真是有点儿倒霉催的。
陆远每三趟出来的活计中,就有一趟来这青牛村。
到这儿,那可真是跟到家一样。
而这次,当陆远三人来到村碑,往村里走时,心里却是咯噔一声。
村里……挂上了白布。
远处走动的村民,胳膊上都缠着一圈刺眼的黑纱。
这是戴孝……
来晚了,死人了!
陆远三人面色有些沉重的继续往村里走去。
三人心里会懊悔来晚了?
那倒没有,毕竟三人速度已经很快了,陆远受了伤都一点儿没耽误。
今天更是提前到早上就来了,这速度已是极快。
尽力了,自然也就没有半点儿懊悔。
但还是不免心有戚戚,毕竟这个村子的人对于三人来说,都是很熟的街坊。
也不知这是谁运气不好,先走了……
并且看这阵仗,走的还不是一个……
陆远三人还没等进村,有村民远远看到陆远三人后,便是如同见到救星一般,立马吆喝起来。
有人飞快地朝陆远三人跑来,想搭手帮忙背箱子。
更有人转身就往村子深处跑,显然是去通知村长了。
“李叔,村里到底怎么情况?”
陆远望着为首那个头发已然花白的汉子,沉声问道。
被称作李叔的李长贵重重叹了口气,眼神里满是血丝。
“先进村再说吧,一时半会说不清楚。”
听着李长贵的话,陆远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扫过周围村民们一张张悲恸又麻木的脸,心知这次的事,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大。
很快,村子深处又涌出一大队人。
为首的,正是青牛村的村长,陈福顺。
陆远刚要开口打招呼,目光却越过陈福顺,微微一凝。
就见陈福顺身后还跟着一群道士。
嘶……
还真是有点儿冤家路窄的意思哈!
又是武清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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