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岁月静好的日子让人简直不敢想象。
无面几乎忘了都要自己之前作为杀手无面的日子了。
现在的他,是苏辞。
来自挚友的姓,由最重要珍视的人起的名。
他叫:苏辞。
苏辞。
他总在心中咀嚼这个名姓,每一次,内心都会难以抑制升起神奇的归属和满足。
即使是如今行走在闹市当中,也不必再隐匿,而是可以坦然接受大家的视线。
他喜欢被那样看着,他的身份不再是见不得光的杀手了,而是可以光明正大站在玉惜身边的、与他般配的人。
他们都说他和贵女般配。
人们提起他,比起是苏枕河的表兄又或是苏大人,更多的都是玉惜姑娘的未婚夫。
两人快要成婚了,以后他们看到他的时候,就会称他为:谢姑娘的相公。
思及此,青年眼眸微眯,眼角都倾泻出满足的笑意来。
“苏辞大人!”
有一中年男子从身后喊住了他,急匆匆而来,弯腰大喘气。
来人是靖安司门房。
“苏辞大人,你刚下值么?我差点赶不上了。”
“何事?”
他的语气平平,总会给人以他不近人情的错觉,然而门房却知道苏辞大人是面冷心热的人。
“苏辞大人,我过些日子将要回乡探亲,可能会错过您的婚宴了。我与娘子提前将贺礼备上,希望苏辞大人莫要嫌弃。”
门房将礼物递给他,笑吟吟的,“感谢苏辞大人保护城中安全,也祝苏辞大人与谢姑娘百年好合,朝朝暮暮、永不离分。”
青年接过了礼物,向来冷漠的脸因他关于自己和玉惜的祝福瞬间融化了些许。
“谢谢。”
每个人都在提醒他要和玉惜成亲了。
以后,他们就会朝朝暮暮、永不离分。
他离去时都脚步轻快,快乐如此简单,只要提到玉惜,他就能露出微笑来。
谁能想到几月以前他还是无论江湖还是京城都惧怕无比的杀手无面呢?
日头逐渐向下,玉惜归来时天光还亮,一回去没看见熟悉的身影。
“阿辞呢?”
紫芸福了福身,“苏大人在姑娘房里。”
“他又去弄我的嫁衣了?”
玉惜面露无奈,紫芸与蓉儿也笑笑。
见小姐脚步轻快走进去,两人表情既是欣慰又是开心。
当初她们被放出府担忧不已,又听闻小姐被苏枕河雇了杀手救出,她们便不打算成为自由身,而是还要待在小姐身边。
启程以后,终于在江南与小姐相会。
如今这样,简直就是小姐当初畅想过的未来。
自由、简单、幸福。
两人对视,眼底俱是笑意。
而玉惜去了房里,就看到锦衣卫的剑被放置在一旁,而身高腿长的青年正努力在与他的体型极为不符的绣台上弯着腰,拿着一根小针戳来戳去。
只不过他最后还是放弃了。
“好难。”
苏辞面无表情抬头,和玉惜对视时的浅淡眼瞳中却弥漫一点懊恼。
好可爱。
她的无面、她的苏辞,只要看到她就会满心满眼都是她,总是心疼她想为她分忧的苏辞。
“难就对了呀~”
玉惜走过去,拿过他手里的针。
“你这双手还是用来拿剑和伺候我吧。”
“但你很累。”
“绣自己的嫁衣怎么会累?而且我也只是无聊时绣上一绣,其实我已准备交给绣娘去做了。”
玉惜说着就钻进了他怀里,而对方也已习惯两人私下相处时总是要拥抱。
尽管因为他给予的爱,她的渴肤症已经不会经常发作,但拥抱已成了习惯。
肌肤相贴便能完全感觉到对方的存在,依赖渴求与爱意都在搂抱中一览无余。
玉惜抬头,认真看他。
对方又开始不自在,眼睫垂下,耳垂染上微红:“怎么了……”
“我只是觉得,你果然适合这身衣服。”
玉惜与他更加贴近了些,眼眸倒映他那自显露真容后便引无数人交口称赞的容貌。
第一次见到他真容时,他穿的就是黑金配色的锦衣卫制式服装,护腕更显干净利落,腰封勾勒劲瘦的腰。
没想到有一天,他居然真的成为了锦衣卫。
玉惜知道这一切都是他为了能够光明正大站在自己身边所做出的改变。
“阿辞。”
“嗯。”
“你现在这样,快乐吗?”
“有你在,就快乐。”
对方冰凉的手握住了她的手,眼眸当中是一如既往的认真。
他已经许久不再执着于新的宝物,因为他已用所有换得了这世间最独一无二的珍宝。
他甚至觉得天平两端并不平衡,因为自己何德何能既得到了贵女,又能得到她珍贵的爱呢?
所以他只能倾尽自己所有对她好,奉献出一切,包括至死不渝的爱。
“我是你的。”
苏辞这样说道,早已将这句作为比喜欢你还要郑重的告白使用。
他握住了玉惜的手,让她手心紧贴自己脸颊,垂眸小心翼翼吻上她的唇。
玉惜逐渐沉溺,将他抱得越发紧。
即使换了新的身份,前杀手的自卑还是烙印在骨子里,必须要一遍遍安抚,说爱他、爱他的全部,永远不会讨厌他,他才会被哄好。
这样的他也很可爱。
“阿辞,喜欢你……”
“你是我的。”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句句表白之中,两人厮守缠绵。
……
时间一天天慢慢流逝。
不知为何,迷雾之中那个唯一未显现的正面词条依旧是乱码,但玉惜已经没去在意了。
她只含笑看着某个前杀手每日在日历上划掉一天,表情就相较前一天更加雀跃。
因为成亲的日子越来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