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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评估与“天赋”

    第二天上午,周泽果然带了一个人过来。

    来人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姓杨,大家都叫他老杨。个子不高,但很精壮,皮肤黝黑,脸上有几道浅疤,眼神锐利得像鹰。他没穿警服,套了件洗得发白的作训夹克,走路时背挺得笔直,带着一种经过长期严格训练的刻板韵律。

    他一进仓库,目光就像探照灯一样扫过,先在阿黄身上停留一秒,随即就牢牢锁定在默身上。那目光不是好奇,也不是善意,而是一种专业的、冷静的、甚至带点挑剔的评估。

    阿黄被这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哧溜一下躲到默身后,只露出半个脑袋。灰影在柜子顶上弓起背,喉咙里发出低低的警告性呜噜声。

    “老杨,就这条,黑子。旁边那是它捡的小跟班,阿黄。柜子上是只野猫,带着崽,不管它。”周泽介绍,语气里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维护。

    老杨没说话,径直走到默面前,蹲下。他伸出手,不是摸头,而是快速、准确地检查默的耳朵、眼睛、牙齿,又捏了捏他脖子、肩膀和四肢的肌肉,尤其在受伤的左后腿和脖子上停留了一下,检查固定和愈合情况。他动作干脆利落,带着不容抗拒的专业性。

    默没有反抗,配合地让他检查,目光平静地回视。他能感觉到,这个老杨和之前的林医生、甚至周泽都不同。他身上有种同类的气息——不是狗,而是那种经过严酷淘汰和训练的“工作伙伴”的气息。冷漠,高效,以实用为唯一标准。

    检查完,老杨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看向周泽。

    “基础骨架还行,肌肉偏弱,严重营养不良,多处陈旧和新鲜外伤。左后腿骨裂,恢复期至少四周。年龄……不好说,大概两到三岁。品种是杂串,有德牧和本地土狗的底子。”他一口气说完,语气毫无波澜,“精神状态……过于平静。流浪狗很少有这种眼神,要么极度惊恐,要么充满攻击性。它太稳了。”

    周泽点头:“我也觉得。但它好像能听懂不少话,而且挺……有主见。这次爆炸物案,能破得这么顺利,它多少有点……邪门的功劳。”

    他把两次“巧合”简单说了一下。

    老杨听完,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再次看向默,眼神里的审视意味更浓了。“巧合?一次是巧合,两次三次,就不是了。狗在某些方面的感知确实比人强,嗅觉、听觉,对危险的本能直觉。但像这样……有明确指向性的‘示意’,甚至间接引导破案关键证据……”他摇摇头,“我没遇到过。警犬也做不到,除非经过长期特定信号训练。”

    他顿了顿,问:“你试过给它下指令吗?简单的那种,坐下,握手,过来。”

    “还没正式试过。就平时叫它,它能懂,让它别乱动,也配合。”周泽回答。

    “试试。”老杨退后两步,看着默,用清晰、平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说:“黑子,坐。”

    默犹豫了一瞬。坐,这个指令很简单。但此刻坐下,意味着在专业评估者面前,明确展示自己“听懂并服从”人类语言指令的能力。这会进一步加深周泽和老杨的“特殊”印象。

    是藏拙,还是展示?

    他想起昨晚的思考。适当的、可控的“特殊”,是巩固地位、获取资源的筹码。但必须是“狗”能做到范围内的特殊,不能越界。

    坐下,一条聪明的、或许被遗弃的前家庭犬,是能做到的。

    默慢慢弯曲后腿,小心地避免左腿受力,稳稳地坐了下来,抬头看着老杨。

    老杨眼神微微一动,但没说什么。他又下了几个指令:“趴下”、“别动”、“过来”。

    默一一照做,动作虽然因为腿伤有些迟缓别扭,但意图明确,执行坚决。在“别动”指令下,他甚至能在阿黄好奇地凑过来拱他时,保持姿势不变,只是用眼神制止阿黄。

    “握手。”老杨伸出右手。

    默抬起没受伤的右前爪,轻轻搭在老杨戴着半指手套的手掌上。动作自然,仿佛做过千百遍。

    老杨握住他的爪子,轻轻摇了摇,然后松开。他盯着默的眼睛,看了足足有十几秒。

    “周泽,”老杨终于再次开口,声音依旧平稳,但语速慢了些,“这条狗,不一般。服从性极高,注意力集中,情绪稳定得不像流浪狗。智商……可能远超普通犬类。而且,它对人类指令的理解,不像是单纯的条件反射,更像是有一定……逻辑理解能力。”

    他看向周泽:“你捡到宝了,也捡了个大麻烦。这么聪明的狗,如果是被遗弃的,原主人不可能轻易放手。如果是自己跑丢的……它的来历可能不简单。而且,它展现出的这种‘能力’,一旦被更多人知道……”

    他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过度的“聪明”和“特殊”,可能会引来不必要的关注,甚至危险。

    周泽的脸色也严肃起来。“老杨,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先观察,低调处理。”老杨说,“暂时就让它待在所里后院,别对外宣扬太多。它的‘功劳’,用‘动物本能’和‘巧合’解释,最稳妥。另外,我可以抽空,教它一些更规范的指令和简单的工作动作,看看它的极限在哪里,也让它有点事做,别浪费了这份……天赋。”

    他看向默:“当然,前提是它愿意学,身体也允许。腿伤没好之前,只能进行最基础的静态和注意力训练。”

    周泽松了口气,笑道:“那敢情好!有您出马,肯定能把它训出来!说不定以后真能帮所里干点活,看看门,找找东西什么的。”

    “看门?”老杨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几乎看不出的笑意,“它的潜力,恐怕不止看门。不过,一切看恢复和训练情况。从明天开始,我每天下午抽一小时过来。就从最简单的随行、注意力集中和气味辨识开始。”

    “行!听您的!”周泽很高兴。

    老杨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比如训练期间的饮食、休息安排,然后便离开了,干脆利落。

    周泽送走老杨,回到仓库,显得有点兴奋。他拍拍默的脑袋:“黑子,听见没?老杨可是真正的行家,以前带出过功勋犬的!你好好跟他学,以后就是咱和平桥派出所的正式编外‘警犬’了!不过,”他压低声音,“老杨的话你也听见了,咱们低调,你的‘特别’之处,自己心里有数就行,别太显摆,啊?”

    默低呜一声,蹭了蹭他的手。他明白周泽的好意,也清楚老杨的谨慎是必要的。

    训练……他并不排斥。相反,这或许是个绝佳的机会。通过正规训练,他不仅能更好地融入派出所环境,掌握一些实用的技能,还能“合理化”自己的一部分能力——比如超常的专注力、理解力和学习速度。这些都可以归功于“天赋异禀”和“优秀训练”。

    更重要的是,训练能让他更快恢复身体机能,尤其是受伤的左腿。老杨是专家,知道如何在保护伤处的前提下进行科学复健。

    下午,阳光正好。

    老杨果然准时来了。他没带什么复杂装备,就带了一条普通的牵引绳,一个装了几块狗饼干的训练袋,还有一个网球。

    训练在派出所后院空旷处进行。阿黄被周泽暂时关在了仓库里,以免干扰。灰影蹲在仓库屋顶,远远地看着。

    “第一课,随行,和注意力。”老杨给默套上牵引绳,调整好松紧。“跟着我走,注意力集中在我身上,不要被其他东西干扰。我停,你停。我走,你走。保持在我左腿侧后方半步距离。明白?”

    他的指令清晰简短,同时配合轻微的牵引提示和手势。

    默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他前世是程序员,最擅长的是逻辑和专注。他将老杨的指令拆解:位置、节奏、注意力焦点。然后,他开始执行。

    一开始,因为左腿不便和夹板的存在,步伐有些踉跄,距离控制不好。但他很快调整,用三条腿努力保持平衡和节奏,眼睛始终看着老杨膝盖以下、牵引绳上方的位置,用耳朵捕捉老杨的脚步声和呼吸节奏。

    走了不到五十米,老杨突然停下。默也几乎同时停下,没有冲前,也没有落后。

    老杨没说话,继续走,然后毫无预兆地向右转。默在感知到他重心变化的瞬间,也跟着调整步伐转向,虽然因为腿伤慢了半拍,有些踉跄,但方向没错。

    接着,老杨又突然加速、减速、S形路线行走。默努力跟上,额头很快见了汗,左腿伤处也隐隐作痛,但他咬牙坚持,注意力没有丝毫分散。他能感觉到,老杨的每一个动作,甚至每一次呼吸的变化,似乎都在传递某种信息,他要做的就是解读并同步。

    二十分钟后,老杨停下,解开了牵引绳。

    默喘着气,坐了下来,舌头微微吐出。累,但精神上有种奇异的亢奋。这种纯粹的、目标明确的“工作”,让他想起了前世攻克复杂代码时的专注状态。

    老杨从训练袋里拿出一小块狗饼干,递给默。“奖励。做得不错。”

    默小心地叼过饼干,吃了。味道很淡,但此刻感觉无比美味。

    “休息五分钟。然后,注意力训练。”老杨拿出那个网球,在手里掂了掂。“看着球。”

    他将球放在地上,用脚轻轻拨动,让它缓缓滚动。默的目光下意识地跟着球。

    “不是让你追。是让你看,记住它的轨迹,预测它停在哪里。”老杨说,同时用脚控制着球的速度和方向,让它画出不规则的路线,最后停在一个小土坑旁边。

    “去,把球拿回来,放到我脚边。”老杨命令。

    这不再是简单的随行,而是包含了观察、记忆、理解和执行多个步骤的任务。

    默没有立刻冲出去。他先看了一眼球的位置,又看了一眼老杨的脚,然后在脑海里规划了最短、最省力的路线(避开有碎石和坑洼的地方),这才起身,一瘸一拐地走过去,叼起球,又走回来,将球放在老杨指定的脚边。

    整个过程中,他的动作不快,但稳定,目光专注,没有丝毫犹豫或分心。

    老杨接过球,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眼神深处,那抹惊讶和兴趣,又浓了一分。

    “再来。”

    同样的训练,重复了十几次。每次球的落点、路线都不同,老杨的要求也细微变化:有时是“拿回来”,有时是“碰一下”,有时是“守着”。

    默全部完成,虽然因为腿伤越来越疲惫,动作越来越慢,但准确率百分之百,没有一次误解指令或执行错误。

    一个小时的训练时间很快到了。默累得几乎要趴下,左后腿的疼痛感也变得明显,但他精神上却感到一种久违的充实。

    老杨收起东西,看着趴在地上喘气的默,沉默了片刻。

    “周泽。”他叫过一旁观看的周泽。

    “老杨,怎么样?”周泽期待地问。

    “我收回早上的话。”老杨缓缓道,“它不是‘可能’智商超高,是确定。它的学习能力、理解力、专注力和工作欲望,是我见过最好的,包括那些功勋犬。而且,它有很强的自我控制能力和……思考能力。这不是训练能完全解释的。”

    他顿了顿,看向仓库屋顶的灰影,又看了看气喘吁吁的默。“好好养着它。它的伤,我估计不用四周,三周左右就能拆夹板进行轻度活动训练。至于它的‘天赋’……用在正道上,是利器。用歪了,是祸害。你心里要有杆秤。”

    “我明白,老杨!”周泽郑重点头。

    老杨又看了一眼默,眼神复杂,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

    周泽兴奋地跑过来,用力揉着默的头:“好小子!听见没!老杨都夸你是天才!以后好好干,前途无量!”

    默疲惫地蹭了蹭他的手,心里却想着老杨最后那句话。

    利器,还是祸害?

    他自己也在寻找这个答案。

    训练很累,但感觉不坏。或许,沿着这条路走下去,他真的能在这个世界,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不仅仅是“活着”,而是“有用”地活着。

    夕阳西下,将一人一狗的影子拉得很长。

    后院仓库的屋檐下,流浪狗默的“警犬”预备役生涯,伴随着疼痛、汗水和一个专业教官的审视,正式开始了。而他的未来,似乎也在这落日的余晖中,透出了一丝不同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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