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挑衅。
“你现在身受重伤,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就算你能杀了我,你也活不了。暗一就在外面,只要我喊一声,你立刻就会变成一具尸体。”
萧玦的眼神一凛,手上的力道松了几分。
萧灵阳抓住这个机会,猛地攥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扯。
萧玦本就身受重伤,浑身无力,被她这么一扯,顿时失去了平衡,重重地摔在了床上,牵扯到了背后的伤口,疼得他闷哼一声,脸色更加苍白。
萧灵阳趁机想要起身,可她的动作太急,床榻又太过狭窄,她的身子一个趔趄,竟朝着萧玦的方向倒去。
两人的唇瓣,毫无预兆地碰在了一起。
柔软的触感,带着淡淡的药香与幽兰香,瞬间传遍了四肢百骸。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萧灵阳的大脑一片空白,瞳孔骤然收缩。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唇瓣的微凉,还有那一瞬间的僵硬。
而萧玦,更是浑身一震,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鼻尖萦绕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心底的杀意瞬间烟消云散,只剩下一片茫然与错愕。
杀心,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他甚至忘记了挣扎,忘记了疼痛,忘记了自己刚刚还想杀了她。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打破了这诡异的寂静。
萧灵阳猛地回过神,抬手就给了萧玦一巴掌。
她的脸颊瞬间涨得通红,眼底满是羞愤与恼怒。
“萧玦,你这个登徒子!”
她怒骂一声,再也不敢停留,连滚带爬地从床上起来,头也不回地朝着门外跑去。
直到萧灵阳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萧玦才缓缓地抬起手,指尖轻轻触碰着自己被打疼的脸颊,眼神依旧是一片茫然。
他的唇瓣上,似乎还残留着她的温度与香气。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从门外走了进来。
是那个跟着萧玦从宫里来的小太监,小禄子。
小禄子端着一盆热水,小心翼翼地走到床边,低声说道:“主子。”
萧玦没有说话,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眼神空洞地看着床顶。
萧玦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床榻边,那片还残留着兰花香的地方,眼底情绪复杂难辨。
小禄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开口说道:“主子,方才……是公主殿下亲自给您上的药。”
萧玦的身子,猛地一僵。
他猛地转过头,看着小禄子。
“你说什么?”
“是公主殿下亲自给您上的药。”
小禄子重复道,“奴才方才在门外,看得清清楚楚。”
不可置信。
这四个字,瞬间填满了萧玦的脑海。
她不是巴不得他死吗?她不是恨他入骨吗?她不是想看着他受尽折磨吗?
为什么要亲自给他上药?为什么要这么细心地照料他?直接让他死在这别苑里,不是更好吗?
这个女人,到底想干什么?
萧玦的心里,充满了疑惑与不解,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悸动。
小禄子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补充道:“奴才还看到,公主殿下还给您喂了一粒东西,好像是丹药之类的。”
萧玦的眼神一沉,心底的警惕瞬间又升了起来。
他就知道,她没这么好心!
那丹药,定然是毒药!
是那种无色无味,能慢慢要了他性命的慢性毒药!
可是……为什么他到现在,不仅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反而觉得背上的伤口,似乎没有那么疼了?
身体里,还隐隐有一股暖流在涌动?
难道……那不是毒药?
就在萧玦胡思乱想的时候,小禄子又说道:“主子,要不要奴才给您探探脉?看看那丹药有没有问题?”
萧玦沉默了片刻,缓缓地伸出了手。
小禄子连忙放下水盆,伸出手指,搭在萧玦的手腕上。
片刻后,小禄子松开手,脸上露出了一丝诧异。
“主子,您的脉象平稳有力,比之前好了太多,并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只是您的身体太过虚弱,还需要好好调养。”
萧玦的心,彻底乱了。
不是毒药?那她喂给他的,到底是什么?
他趴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月光,心里烦闷。
小禄子收拾好水盆,又说道:“主子,公主府内高手如云,暗卫众多,实力深不可测。属下方才在府里转了一圈,发现很多地方都有暗卫把守,根本不敢贸然探索。”
萧玦的眼神一凛,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他就知道,萧灵阳这个女人,不简单。
“知道了。”萧玦的声音恢复了平静,“下去吧,不要多生事端。”
“是,奴才遵命。”小禄子躬身应道,转身便要离开。
走到门口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停下脚步,指了指放在门口的一个食盒。
“主子,那个食盒,是公主殿下命人送来的。说是给您准备的晚膳,属下已经查验过了,没有毒。”
萧玦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个食盒,正安安静静地放在桌上。
房间里再次恢复了寂静。
萧玦趴在床上,看着那个食盒,心里的思绪乱成了一团麻。
……
萧灵阳气冲冲地踹开房门,胸口还在剧烈起伏,脸颊上的红晕尚未褪去。
青禾正守在门口,见她这副模样,吓了一跳,连忙迎上去:“殿下,您的脸怎么红成这样?”
萧灵阳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径直走到桌边坐下,咬牙切齿道:“传膳!”
青禾不敢多问,忙不迭地吩咐小丫鬟去厨房传菜。
萧灵阳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肉,却像是把排骨当成了萧玦的脸,狠狠咬了下去,腮帮子鼓得圆圆的,眼底还带着一丝未消的怒意。
“该死的萧玦,登徒子!”
她一边嚼着,一边低声咒骂,恨不得将那口肉嚼成碎片。
一顿饭吃得怒气冲冲,待腹中稍安,萧灵阳才觉得浑身黏腻得难受,便吩咐青禾准备沐浴。
公主府的浴池建得极为奢华,乃是用整块的汉白玉砌成,池壁光滑如镜,倒映着四周摇曳的烛火。
浴池极大,足以容纳数人同浴。
此刻池中注满了温热的泉水,水面上漂浮着一层粉色的蔷薇花瓣,还撒了从西域进贡来的强身健体的药液,氤氲的水汽袅袅升起,带着淡淡的花香与药香,沁人心脾。
萧灵阳褪去外衫,缓步踏入池中,温热的泉水驱散了疲惫与烦躁。
她缓缓沉入水中,只露出肩膀以上的部分,乌黑的长发如墨般散开,漂浮在水面上。
她懒洋洋地趴在池边,手肘撑着汉白玉的池沿,侧脸的线条柔和而精致,长长的睫毛低垂着,沾着些许水珠,像极了振翅欲飞的蝶。
水珠顺着她光洁的脖颈滑落,没入锁骨深处,勾勒出诱人的弧度。
她伸出纤纤玉指,轻轻掬起一捧泉水,泼在自己的唇瓣上。
那柔软的触感仿佛还残留着方才的温热。
“该死的萧玦!”
她又低声骂了一句。
“下次再敢这样,定要扒了你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