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一声巨响震得整个金禾酒肆都为之颤动。
暗门被彻底凿开,可里面的场景,却让人心头胆寒。
胆子略小者,直接被吓得扶墙干呕起来。
扶苏阴着脸走进去。
浓郁的血腥味刺鼻,眼前景象让人不忍直视。
许多女子依旧被绑在斜放的木板上。
不过,已无法确定她们的相貌了。
这一具具,都成了无头尸!
泥地因血的浸染,软烂黏脚。
中间的烛火不知在何时熄灭了,使房间昏暗无比,瘆人至极。
“王八蛋!”跟在扶苏身后的齐桓咬牙切齿。
蒙犽亦是如此。
他上过很多次战场,也没见过哪次战争要比这等场面更血腥。
可当扶苏绕过烛台时,原本通向更下方的洞口却消失不见了。
扶苏用力踩上去,传来的却是沉闷的空响。
这就证明下面仍有空间,且还不小。
“把她们带出去,厚葬。”扶苏的语气冰冷,没有回头。
一位胆子较大的伍长拱手领命,踹着兵士的屁股,把兵士赶进来搬运尸体。
扶苏蹲下身,抚摸着地面。
边缘整齐,又是一道只能从内部打开的暗门。
这次扶苏没有自己动手,而是让蒙犽破门。
刀光闪烁,蒙犽很快就在地面上凿出一个洞。
扶苏点燃火烛,丢了进去。
下面是台阶,火烛没有熄灭,就证明下面是有空气流通的,至于通向哪里,则没人知道。
扶苏让蒙犽带着三伍兵士进入地道,并嘱咐他们要注意安全,若遇见危险立刻返回,不可贸然冒进。
蒙犽领命。
他很痛快,因为这几天快把他憋疯了。
至于扶苏,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将老鸨和一众伙计押入天牢,扶苏几乎没有半刻休息,直接提审。
“我问,你答。”
扶苏坐在太师椅上,冷目凝视着老鸨。
老鸨身下是个老虎凳,她的手上脚上都是镣铐,身上的红纱衣早已被汗水打湿。
牢房上有三口小窗,透进来的阳光照映着牢房里浮动的尘埃。
对面斑驳的墙上挂满了带着锈迹的刑具。
地面上泥土的颜色或深或浅,更有淡淡的腥臭味散发出来。
这间牢房里曾经发生过什么,可想而知。
“是......”
老鸨被吓傻了,整个人都是颤抖的,她双眼瞪得滚圆,红妆都已被泪水晕花了。
“你是什么人?”扶苏冷声问道。
“回禀大人,奴家......”
“奴家并非咸阳本地人士,是从金陵来的。”
金陵?
扶苏皱眉。
又是金陵!
“你不在金陵待着,为何来咸阳?”扶苏打算刨根问底。
老鸨幽幽叹息,唉声开口,“回禀大人,奴家......”
“奴家也不知为何会出现在咸阳。”
扶苏闻言一愣,“什么意思?”
豆大的眼泪从她的美眸滑落下来,“小女子原本是楚馆花魁......”
“后遇见夫君为我赎身,便从了良......”
“由于从事已久,奴家已无法生育,可夫君非但不嫌弃奴家,反而对奴家照顾有加,甚是疼爱......”
她声泪俱下,似乎想到了什么伤心事一样。
扶苏却没了耐心,沉声道:“本公子没兴趣听你的私事。”
老鸨见扶苏变了脸色,立刻止啼,“奴家的夫君从事茶行生意,颇有家资。”
“可直到半年前的那天,夫君回来得很晚很晚,奴家以为他喝花酒去了,便没过多追问。”
“夫君的脸色非常不好,回来后也不休息,反而喝着闷酒唉声叹气。”
“奴家便询问夫君发生了何事,可......”
“可夫君却说,他活不了多久了!”
“奴家担心得要命,一再追问下,夫君才说出了事情原委。”
扶苏强忍着听完她的讲述,“继续说。”
老鸨点头,“夫君说,有人想和他做生意,是暴利生意。”
“夫君本是拒绝的,可奈何那人背景强大,夫君不敢忤逆他,便以三日为借口拖住他,好转移家眷和财产。”
“我问夫君那人是谁,夫君没说。”
“但夫君告诉我,那人找他做的,是诛九族的生意。”
“奴家只是一介弱女子,根本帮不上夫君什么忙。”
“第二天奴家醒来的时候,却已不在家中。”
“那个地方让奴家有些熟悉,却又说不上来何时见过。”
“有人殴打奴家,凌辱奴家,奴家曾几次想死,奈何胆小......”
“后来那帮人把奴家关进车厢里,里面还有几位面生的女子。”
“这一关就是一旬,即便是大解也不让我等下车。”
“也是从这以后,奴家再未见过夫君。”
“再次见天日时,便是这间金禾酒肆。”
“掌柜是个戴着面具的人,他说只要我听话,便让我活着。”
“公子,奴家想活,不想死......”
“这才成了酒肆的老鸨......”
“奴家真的不想死,奴家还想再见夫君一面......”
扶苏皱着眉,思索着她的话。
从她的言语间无法判断事情的真伪,可从她的表情来看,她不像在说谎。
正如她说的那样,她只是一介弱女子,没了男人的庇护,就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你说的,可是真话?”扶苏冷声问道。
老鸨点头,“奴家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虚言。”
“我不信,”扶苏厉声道,“来人,上刑。”
老鸨懵了。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有两位狱卒走了进来,二话不说拿下墙壁上的长鞭,狠狠抽在老鸨的身上。
每一鞭下去,都会抽得她皮开肉绽。
红纱衣的裂痕下,是比衣服还要鲜红的绽开嫩肉。
扶苏看不了这般残忍的场面,留下一句‘要活的’后便转身离开。
里面鞭打声不绝于耳,还有老鸨的哀嚎。
从金禾酒肆带回来的伙计足有二十几人,占了半数牢房。
扶苏走过一间又一间牢房,狱卒皆在用刑,但要留口气儿。
走出牢房,感受着不算刺眼的阳光,扶苏总觉得哪里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古怪。
可以说,所有事情都是围绕着金陵而起的!
就在这时,蒙犽急匆匆赶了回来。
满饮一大壶茶后,蒙犽说道:“公子,地道下面很乱。”
扶苏挑眉,“乱?”
蒙犽点头。
“对,就是乱!”
“地道的尽头的确有出口。”
“但出口数量之多,足有二十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