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福泉则是90年代古装剧的专业户,对色彩,美术等方面有着很深的见解。
反倒是这个贺建军,不过是对史实叙事,和视觉审美有点理解罢了。
不过是担任过张艺谋《红高粱》,陈恺歌《黄土地》的副导演罢了。
不过是......
李青轻咳一声:“说原因了吗?”
夏小婉犹豫道:“听说他跟田庄庄关系匪浅。”
李青恍然,差点忘了,《大阅兵》的副导演也是他。
“好家伙,第五代御用副导演啊”
李青摆了摆手:“算了,让韩叔问问赵健吧,《水浒传》拍完了,他应该有时间。”
“好的老板。”
李青苦思冥想了一会,见没什么遗漏,好奇道:“你那个小表妹陈好,最近怎么样?”
夏小婉眨了眨眼:“您怎么想起她了?”
李青把脸一板:“老板问话,不许反问。”
夏小婉在心里偷偷‘切’了一声,木得感情道:“上学。”
“就俩字?”
“上大学!”
李青愣了一下:“不是放假了吗?算了,你问问她,想不想试镜貂蝉,如果想,让她明天来公司找我。”
“哦!”
夏小婉没有为表妹的窃喜,只有对李青人品的怀疑。
李青摆了摆手:“行了,回家吧,对了,明天把选角的消息放出去...”
说着,他重新看向窗外,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1998年的春节,咱们先热闹热闹......”
夏小婉顺着他的目光看出去,苍茫的大雪已经模糊了天地。
银装素裹,分外妖娆。
1998年1月20日。
距离春节还有7天,大雪连绵不断下了一夜,从高处往下看,能看到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壮观场景。
这种景象,只有北方才有。
四合院里。
刘小莉带着刘艺菲回娘家了,诺达的院子,只有李青一个人。
李青简单披了一件破旧军大衣,就开始呼哧呼哧铲雪。
将铲完的雪堆到角落,等着来年春天自己融化,没过一会,他就出了一身汗。
“叮铃铃”
房间里电话催命似的响。
“喂?让她等着!”
李青撂下电话,是夏小婉打来的,陈好已经到了。
上午11点。
猎鲸影视,董事长办公室里。
陈好坐在沙发上,手指无意识的扒拉羽绒服下摆,今天她特意穿了一件低领毛衣,头发扎了起来。
这是夏小婉的建议,之前她的打扮太现代了,历史电影还是朴素点好。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的心情越来越紧张。
有段毅宏当卧底,她早就知道《三国》立项的事,但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也有试镜的机会。
更没想到,还是貂蝉这么重要的角色。
昨天晚上,她几乎是激动的一夜没睡。
门被推开时。
她几乎是弹起来的。
李青走进来,身上还带着寒气,他脱掉臃肿的军大衣,露出里面淡灰色的毛衣。
随手将袖口挽起来,招呼她坐下。
“来的挺早,从哪过来的?”
陈好略带拘束的笑了笑,在学校里叱咤风云的劲儿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她捏了捏腿,强行让自己放松下来:“这几天,我住在婉婉姐家里,打算等她放假跟她一起走。”
李青诧异道:“放假?她哪有假?”
“啊?”
陈好懵了:“你们公司过年不放假?”
“当然放,但是她不放,哪有秘书放假的。”
李青很自然的说道。
陈好缩了缩脖子,心中为表姐叫苦,昨晚两人还畅聊今年回家带什么特产呢。
结果,老板压根不给放假,这上哪说理去。
可怜的婉婉姐....
李青拉开椅子一靠,仔细打量了一番陈好,十八岁的年纪,脸上还带着未褪去的婴儿肥,满脸的胶原蛋白。
但眼睛很有灵性,不是清纯,不是妩媚,而是介于两者之间的一种生动。
很勾人。
“看过《三国演义》吗?”
陈好不自觉咽了口唾沫,知道真正的拷问来了:“看过电视剧,没看过书。”
意料之中的回答。
李青问道:“怎么理解貂蝉这个人?”
这个问题,陈好做过预期,不假思索道:“我觉得她是个工具。”
“哦?”
“王允用她离间董卓和吕布,把她当美人计的棋子,让她在两个男人之间来回周旋,她自己也觉得自己就是这个宿命,所以从没想过反抗。”
陈好的回答不可谓不标准,但李青的摇头,让她心脏瞬间跌入谷底。
“太浅薄了!”
李青不理解:“你们上课学习表演,从来不考虑人物内心吗?”
“原书中‘自幼选入府中,教以歌舞’,一句带过,但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她是有自己的喜怒哀乐,有自己的故事背景的。”
“面对董卓时,她是什么心态,面对吕布时,又有多少委屈。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她分不清,但你作为演员,心中要有一个预设。”
陈好低头咬了咬嘴唇,心中很是不甘,这些学校都教过,而她专业课每次都是第一。
今天怎么就忘了挖掘人物内心了,难道是没睡觉,大脑宕机了?
她抬起头,倔强道:“我可以演一段吗?”
李青双手抱胸,又重新打量一遍陈好的颜值,决定多给她几次试错的机会,毕竟全国实在没几个能演貂蝉的。
陈虹本来可以,但陈恺歌肯定不放人,老登只想回家自己啃。
李青左右看了看,随后将烟灰缸往前推了推:“貂蝉给吕布斟酒,说‘将军请用’,就这一句词,你仔细想想她的神态动作,给你三分钟准备。”
陈好做了几个深呼吸,随即脱下羽绒服,露出饱满的曲线。
她站起身,走到房间中央,闭上眼睛一分钟左右,再睁眼时,整个人的气质顿时变了。
李青眼神一亮,只见她先整理了个一下,并不存在的衣袖,随后微微侧身,做出执壶斟酒的动作,手指很细,手腕很稳。
斟到一半时,手腕轻轻抖动一下。
随后将烟灰缸双手捧起,缓缓递出,在即将递到李青面前时,她抬起眼。
这一眼,李青看得分明。
没有谄媚,没有勾引,而是带着复杂的悲悯,仿佛在说:将军,你我都身不由己。
然后她开口了,声音很轻,带着勾人的颤音:“将军,请用....”
说完,她迅速低下头,露出雪白的脖颈,那是顺从的姿态,也是自我保护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