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弟子哭喊着,声音里满是绝望。
裸奔?
宗主低头看了看自己被阳光灼烧得滋滋作响的黑袍,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这何止是裸奔,这简直是当着全修真界的面,被人扒光了按在地上摩擦。
“噗——”
他再也忍不住,一口黑血喷出,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镇魔殿仙山内,凌云对身后造成的混乱毫不知情。
他正皱着眉,看着前方那片越来越近、怨气几乎凝成实质的巨大悬崖。
“老板,前面就是断魂崖了。”骨煞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他指着那深不见底的裂缝,“传说这下面镇压着上古时期战死的亿万冤魂,怨气能把化神老祖都给冲傻了。”
凌云的目光越过骨煞,看向那片黑雾缭绕的深渊。
那里阴风怒号,无数扭曲的鬼影在其中沉浮,发出刺耳的尖啸,仿佛有无数人在你耳边用指甲挠黑板。
瑶曦被这声音吵得不舒服,小脸都皱了起来,紧紧抓着凌云的衣角。
凌云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了一下,随即扭头问骨煞。
“你确定地方就在这?”
“确定!”骨煞用力点头,“那块‘魔尊假面’的气息,源头就在这悬崖底下!”
“行,知道了。”凌云点点头,站起身,走到了山峰的最前端。
他双手插兜,俯瞰着下方那片嶙峋的、如同恶鬼獠牙般的崖顶。
“你们说,咱们这‘房车’,停哪儿比较好?”
骨煞和独孤求败都愣住了。
停?
他们顺着凌云的目光看去,那断魂崖的崖顶,尖锐得连只鸟都站不住脚,到处都是锋利的黑色岩石,还散发着腐蚀神魂的怨气。
这地方,哪有能“停”的位置?
“老板,这……这地方没法停啊。”独孤求败好心提醒,“要不,我们找个远点的平地?”
“远?远了不就得走路了?”凌云一脸理所当然地反问,“那我们开着‘房车’来干嘛的?不就是为了停在目的地门口吗?”
说着,他回头对着驾驶室里的骨煞喊了一嗓子。
“阿骨,别往前飞了,往下,直接降落。”
“啊?”骨煞的下巴差点掉下来,“老板,往哪降?下面全是石头尖啊!”
“就那,”凌云随手一指,指着断魂崖最高、最尖锐的那片峰顶,“那儿视野好,就停那儿。”
“可……可那停不了啊!会翻车的!”
“谁说停不了?”凌云瞥了他一眼,“你驾照怎么考的?遇到这种崎岖路面,不知道先把路压平吗?”
压平?
骨煞还没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
凌云已经懒得跟他废话,直接走过去,一脚把他从“驾驶位”上踹开。
他自己站到那核心阵法前,双手握住两个类似操作杆的凸起。
“坐稳了,给你们表演一个科目二,侧方停车……不对,是垂直入库。”
话音刚落,整座镇魔殿仙山猛地一震!
原本平稳飞行的山体,突然停止了前进,然后,开始以一种令人心惊肉跳的速度,笔直地朝着下方的断魂崖砸去!
“啊——!”
叶倾城发出一声惊呼,要不是独孤求败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她差点被这突如其来的失重感甩飞出去。
煤球也从狗窝里探出脑袋,四只爪子死死地扣住万年养魂木,一脸的惊恐。
只有瑶曦,似乎觉得这比刚才的“陀螺”还好玩,开心地喊着:“飞高高!掉下去咯!”
从断魂崖下方那些鬼物的视角看去,天空,整个塌了下来。
一座大到没边际的浮空岛屿,遮蔽了所有光线,带着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怖压迫感,如同神明降下的天罚印章,轰然盖向崖顶。
“轰——隆——!!!”
一声足以震碎人灵魂的巨响,传遍了整个绝灵荒原。
断魂崖那锋利尖锐、万年不化的黑色峰顶,在那座仙山的暴力碾压下,脆弱得如同饼干。
无数坚硬的岩石被瞬间压成了齑粉。
那些潜藏在岩石缝隙里,靠着吸食怨气苟延残喘了不知多少年的厉鬼冤魂,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一声,就在这纯粹的、不讲道理的物理冲击下,被震得魂飞魄散。
大地剧烈地摇晃,如同发生了十二级地震。
断魂崖的裂缝被这一下,硬生生又震宽了数百米,无数山石滚落深渊,砸起阵阵鬼哭狼嚎。
许久,烟尘散去。
原本崎岖不平的断魂崖顶,出现了一片直径数千米的、光滑如镜的巨大平台。
而镇魔殿,就稳稳当当地停在这片被它自己压出来的“停车场”正中央。
院子里,凌云松开操作杆,拍了拍手上的灰,一脸轻松。
“搞定,停得多正。”
骨煞和独孤求败已经完全石化了。
这……这也叫停车?
这分明是陨石撞地球!
他们刚才还担心的翻车问题,现在看来,是多么的可笑。
在绝对的质量面前,一切复杂的地形,都只是需要被“格式化”的硬盘而已。
“行了,都下来吧。”
凌云打开了镇魔殿那扇由无数神兵残骸拼凑成的、充满“后现代解构主义”风格的大门。
门外,是一片狼藉。
空气中弥漫着岩石粉碎后的尘土味,以及……无数鬼物魂飞魄散后留下的精纯魂能。
断魂崖周围,那些原本在呼啸盘旋的冤魂厉鬼们,此刻都像见了鬼一样,远远地躲开,缩在深渊的角落里瑟瑟发抖,连大气都不敢喘。
它们看着那座凭空出现的院落,和院门口那个一脸人畜无害的青衣年轻人,脑子里一片空白。
这是什么玩意儿?
刚才那一下,是什么情况?
凌云走出大门,伸了个懒腰,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
他对着空无一人的崖顶,和那些躲在暗处偷看的鬼物们,友好地挥了挥手。
“嗨,大家好啊。”
他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容,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断魂崖。
“我们是新搬来的邻居,打算在这住几天。”
“大家以后就是街坊了,都客气点,晚上没事别在外面瞎蹦迪,我家孩子怕吵,要睡觉。”
说完,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补充了一句。
“哦对了,谁是这儿的房东?出来聊聊,咱们谈谈物业费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