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VE主线:寻回安格隆】
【地点:努凯里亚-德什亚大角斗场-中央沙地】
【视点人物:安格隆(第十二原体/角斗士奴隶)】
轰——!
酸液九头蛇那长满倒刺和肿瘤的三个脑袋,像攻城锤一样轮番砸下,在红砂地上砸出一个个冒着白烟的深坑。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硫磺味、酸腐气和被气化的岩石粉尘。
这种经过基因改造、专为杀戮而生的生化怪兽,每一滴唾液都能蚀穿几丁质甲壳,甚至能融化低纯度的钢铁。
安格隆没有退。
那种折磨了他十二年、如同烧红铁钎在脑浆里疯狂搅动般的剧痛,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清晰,从未有过的掌控感。
世界在他的眼中变慢了。
他能看清九头蛇鳞片开合的频率,能看到每一块肌肉发力前的颤动。
他能听清看台上那些贵族们惊恐的吸气声,能听到他们丝绸长袍摩擦的细微声响。
他能感觉到手中那柄粗糙战斧的重心、纹理,甚至是金属内部的微小裂纹。
“左边!它的盲区!”
恩诺马奥斯那沙哑而坚定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这位年迈的老角斗士虽然体力衰退,但动作依然滑溜得像条泥鳅。
他一个精准的滑铲,钻进了怪兽庞大身躯下方的视觉盲区,手中的双剑如毒蛇吐信,狠狠刺入了九头蛇腹部那柔软、布满褶皱的排泄孔。
“嘶——!!!”
九头蛇发出了痛苦的嘶鸣,那条粗壮如古树的巨大尾巴疯狂横扫,卷起漫天沙尘。
安格隆动了。
他没有使用任何花哨的角斗技巧,只有属于原体的力量。
他迎着那条带着万钧之力横扫而来的蛇尾,猛地伸出左臂,五指张开,像液压铁钳一样死死扣住了那满是倒刺和粘液的鳞片。
噗嗤!
尖锐的倒刺刺穿了他的手臂肌肉,鲜血淋漓,深可见骨。
但安格隆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他的双脚深深陷入红砂之中,如同生了根的磐石。
他背部的肌肉群像山脉一样隆起,血管如同怒龙般贲张。
“给老子……过来!”
一声如同雷霆炸裂的暴喝。
那头重达数十吨、正在疯狂挣扎的庞然大物,竟然被他单手硬生生地拽离了地面!
九头蛇失去了平衡,三个脑袋在空中惊慌失措地乱咬,试图寻找支点。
安格隆右手的战斧,带着凄厉的风声,在空中画出了一道完美的、死亡的半圆。
咔嚓!
斧刃切入骨骼的声音清晰可闻。
第一颗蛇头飞了出去,断颈处喷出的毒血像喷泉一样高达数米。
紧接着是第二颗。
当第三颗蛇头试图张开大嘴喷吐酸液时,安格隆已经丢掉了战斧。
他像是一头狂暴的狮子,跳到了怪兽的背上,双手死死扣住那湿滑、腥臭的脖颈,手指如同液压机一般收紧。
噗!
那是颈椎骨被硬生生捏碎的声音。
九头蛇那庞大的身躯剧烈抽搐了几下,然后像是一座崩塌的肉山,轰然倒塌,激起漫天红尘。
全场死寂。
看台上的欢呼声像被一把无形的刀切断了一样,戛然而止。
那些高阶骑手们端着水晶酒杯的手僵在半空,精致面具后的眼睛里充满了不可置信和深深的恐惧。
这不在剧本里。
按照剧本,这头来自底层的疯狗应该在绝望中砍死他的老父亲,然后被怪兽吃掉,或者在屠夫之钉的折磨下跪地求饶。
“……为什么?”
扩音器里传来了那个高阶骑手气急败坏、甚至带着一丝颤抖的声音。
“为什么钉子没反应?!控制室!你们在干什么?!给我加大功率!把他的脑子烧成灰!让他跪下!”
滋——
安格隆的耳边传来了一声仿佛来自遥远虚空的电流声。
但那不再是剧痛。
安格隆站在怪兽的尸体上,拔出了深深嵌入怪兽脊椎的战斧。
他伸出粗糙的大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有怪兽紫色的毒血,也有他自己红色的热血。
他抬起头。
那双曾经充满了疯狂、浑浊与血丝的眼睛,此刻清澈得可怕,也寒冷得可怕。
那是一双觉醒的狮子的眼睛。
他看向了那个悬浮在半空中的、金碧辉煌、如同神明居所般的贵族包厢。
“你们的戏,看够了吗?”
安格隆的声音不大,却像是闷雷一样滚过整个角斗场,压过了所有的风声。
他转过身,看向周围那些阴暗的铁栅栏后面。
那里关押着成千上万名同样被囚禁、被奴役、被钉子折磨得不成人形的角斗士兄弟。
他们正趴在栏杆上,呆呆地看着他,眼中闪烁着名为“希望”的火花。
“恩诺马奥斯。”
安格隆看向身边的老人。
“这把斧子,够利吗?”
恩诺马奥斯愣了一下,随即,老人的眼中燃起了一团火,那是压抑了一辈子的反抗之火。
他捡起地上的一把断剑,扔给了旁边栅栏里的一个年轻角斗士。
“够。”老人咧嘴一笑,露出了残缺的牙齿,笑容狰狞而快意,“够砍下他们的狗头。”
安格隆点了点头。
他猛地转身,肌肉紧绷,手中的沉重战斧脱手而出!
呼——轰!!!
那柄沉重的双手战斧,在空中高速旋转,像是一枚地对空导弹,跨越了百米的距离,精准地砸碎了悬浮包厢那号称坚不可摧的防弹玻璃。
噗嗤!
斧刃狠狠地嵌进了那个正在咆哮的高阶骑手的胸膛,将他整个人带飞了出去!
那个贵族连惨叫都没发出来,就被巨大的动能钉死在了包厢的后墙上,像是一只被制成标本的昆虫。
鲜血顺着金色的墙壁流淌下来,滴落在下方的贵族看台上,染红了那些昂贵的丝绸。
尖叫声爆发了。
“他疯了!”
“卫兵!卫兵!杀了他!”
“这是叛乱!这是亵渎!这是对神明的冒犯!”
那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贵族们,此刻像是一群受惊的肥猪,在看台上四散奔逃,互相践踏。
安格隆没有理会那些尖叫。
他走到了角斗场的边缘,双手抓住了那根手腕粗的、用来关押巨兽的精金栅栏。
嘎吱——嘎吱——
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响起。
在无数双惊恐的目光中,那根坚硬无比的栅栏,被安格隆凭借纯粹的肉体力量,硬生生地……掰弯了。
钢铁发出了悲鸣,出现了一个足以让一人通过的缺口。
“出来。”
安格隆对着里面的角斗士们说道,声音平静而有力。
“拿上你们的武器。”
“今天,没有比赛。”
“今天……”
他指着看台上那些惊慌失措、丑态百出的贵族。
“……是狩猎。”
“吼——!!!”
压抑了数十年、数百年、甚至数千年的怒火,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无数角斗士撞开了牢门,捡起地上的一切——断剑、石头、甚至是牙齿。
他们冲出了牢笼,跟在那个红色的巨人身后,像是一股复仇的洪流,冲向了看台。
恩诺马奥斯砍翻了一个试图阻拦的卫兵,抢过了他的爆弹枪。
他看着冲在最前面的安格隆。
那个曾经只会抱着头哀嚎、在痛苦中挣扎的孩子,现在变成了一头挣脱锁链的狮子,一尊复仇的战神。
他没有穿盔甲,赤裸的皮肤上满是鲜血,但他比任何穿着动力甲的战士都要无坚不摧。
卫兵的激光枪打在他身上,只能留下浅浅的焦痕。
他随手抓起一个全副武装的卫兵,像挥舞一根稻草一样,将另一个卫兵砸成了肉泥。
“这就是力量……”
恩诺马奥斯喃喃自语,眼中满是热泪。
他一直知道安格隆很强,但他没想到,当那根名为“屠夫之钉”的锁链被解开后,这个男人会爆发出如此恐怖的统治力。
“别掉队!”
恩诺马奥斯大吼着,组织起身后那些陷入狂乱的角斗士。
“跟紧安格隆!抢夺武器库!别让那些贵族跑了!一个都别放过!”
鲜血染红了白色的石阶。
曾经高高在上的骑手们,此刻被他们视如草芥的奴隶按在地上,用石头砸碎了脑袋,用牙齿咬断了喉咙。
这是一场暴乱。
更是一场迟到了太久的清算。
安格隆站在看台的最高处,脚下踩着那个曾经对他施加了无数次电击、以此为乐的驯兽师的尸体。
他俯瞰着这座燃烧的城市。
远处的警报声凄厉地响着,努凯里亚的正规军——那些装备着高科技动力甲和重型载具的“高阶骑手卫队”,正在向这边集结,履带碾压地面的声音清晰可闻。
“他们来了。”
恩诺马奥斯走到他身边,气喘吁吁,但眼神明亮得吓人。
“我们得走,孩子。去山里。在这里我们会被重炮轰平的。”
“走?”
安格隆回头看了一眼。
数万名角斗士正看着他。他们浑身是血,手里拿着简陋的武器,但他们的腰杆第一次挺得这么直,眼神第一次这么亮。
“是的,我们走。”
安格隆拔出了插在墙上的战斧,斧刃上滴落着贵族的血。
“但不是逃跑。”
“我们去山里,去把每一个受苦的奴隶都救出来。”
“然后,我们会回来。”
他指着这座城市的中心,那座象征着奴隶主权力的尖塔。
“把这座城市,连同他们的文明,一起烧成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