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老卒,右手挥舞着一柄鬼头刀,状若疯虎,冲入一群试图结阵抵抗的蛮兵中,刀光过处,残肢横飞,血溅三尺。
他不知疲倦,不知疼痛,眼中只有杀戮。
“蛮狗!拿命来!”
另一名脸上有着狰狞烧伤疤痕的老卒,手持长枪,枪出如龙,在刺穿一名蛮族军官的咽喉后,毫不停留,挑飞侧面袭来的弯刀,反手一枪杆砸碎另一名蛮兵的颅骨。
他的动作简洁狠辣,那是无数次生死搏杀中锤炼出的战场杀人技。
有方云逸在前方摧枯拉朽的开路,这些经验丰富、仇恨满腔的老卒,如同虎入羊群,迅速在堡内撕开一道道口子,分割、包围、歼灭残存的抵抗力量。
后续跟进的中军和后军,则按照方云逸的命令,迅速控制城墙制高点、抢占武库、封锁粮仓、堵截东西两门,将黑石堡彻底变成一座巨大的囚笼,让里面的蛮族守军逃无可逃。
镇北军的配合默契,战术执行坚决,加上高昂的士气和复仇的怒火,使得战斗呈现出一边倒的碾压态势。
蛮族守军好似被方云逸吓破胆,大军根本形成不了有效的抵抗,他们皆是各自为战,很快便陷入各自奔逃、溃不成军的境地。
然而,战场并非只有热血与复仇。
镇北军中的那些新兵,很多人还是第一次真正踏上战场,第一次挥刀杀人,第一次目睹如此惨烈的景象。
当跟随老卒们冲入堡内,迎面而来的血腥气、惨叫哀嚎、断肢残骸、以及濒死敌人那绝望的眼神,让一些新兵面色发白,胃里翻腾。
“呕——”
一名看起来不过十八九岁的新兵,在砍倒一名惊慌逃窜的蛮族守军后,看着对方脖子上喷涌的鲜血和迅速失去神采的眼睛,忍不住弯腰干呕起来,握刀的手微微颤抖。
“发什么呆!想死吗?” 旁边一名老兵厉喝一声,格开侧面刺来的一矛,反手一刀解决掉偷袭者,对着新兵吼道。
“记住,这里是战场!你不杀他,他就杀你!想想你的家人,想想北境死去的百姓。”
另一处,几名新兵围住一个受伤倒地、不断求饶的年轻蛮兵,有些犹豫是否要下手。
“他……他好像还没我大……”
一个新兵低声道。
“蛮狗崽子长大了也是蛮狗!” 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是带队的一名老兵校尉。
他快步走上前,面无表情地一刀结果那名蛮兵,然后扫视着几个他手下的新兵。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兄弟残忍。”
“想想八年前,蛮族可曾对我们北境的妇孺老弱有过半分怜悯?”
“执行军令!一个不留!”
在各自什长的呵斥声、和残酷的战场现实逼迫下,这些新兵被迫迅速适应。
呕吐、颤抖过后,在看着身边不时有倒下的同袍,看着老兵们毫不犹豫的杀戮,求生的本能和逐渐被激发的血性,开始压过最初的恐惧与不适。
他们咬紧牙关,红着眼睛,学着老兵的样子,挥动手中的兵刃,从生涩到逐渐狠厉。
战场就像最为残酷的熔炉,要么被淘汰死亡,要么迅速被锻造成合格的士卒。
血与火,生与死,是最有效的催化剂。
不少新兵在经历最初的冲击后,眼神开始变得冰冷、坚定,出手也越发果决。
他们正在完成从平民到军人的蜕变,尽管这过程充斥着痛苦与血腥。
就在镇北军如同潮水般席卷黑石堡,清剿残敌时,堡内最后的依仗——那八位宗师,终是不再等待、他们出手了。
他们知道,若是再不出手,黑石堡将会被彻底摧毁。而他们也绝无可能在一位武尊的眼皮底下逃掉。
按照事先分组,阿古拉宗师后期和其木格宗师中期最先从南城墙附近的隐蔽处跃出。
两人试图袭杀正在指挥部队扩大战果的余沧海和赵谦,制造混乱。
“蛮族宗师,受死!”
余沧海已有警觉,沧澜剑出鞘,剑光如秋水长天,瞬间迎上其木格的双刀。
两人都是武道宗师,顷刻间战作一团,剑气刀光纵横,劲气四射。
阿古拉则目光阴冷,直扑被几名亲卫护着的赵谦,一掌拍出,狼形真元咆哮,威力惊人。然而,他快,有人更快!
一道银光闪过,方云逸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赵谦身前,面对阿古拉那足以开碑裂石的一掌,只是随意地一拂袖。
“滚。”
“嘭!”
阿古拉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当胸撞来,全力催发的护体真元如同纸糊般破碎,胸骨发出清晰的碎裂声。
整个人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倒飞回去,口中鲜血狂喷,重重砸穿一堵石墙,埋在碎石之中,生死不知。
一位武道宗师后期,竟是连方云逸随手一拂都接不住!
另一边,巴图、查干从将军府杀出,怒吼着冲向方云逸,试图为阿古拉报仇。
哈尔赤和铁木骨也从其他位置现身,配合苏赫、特木尔,从不同方向,或远程箭袭,或近身搏杀,总共七位宗师,明里暗里,同时对方云逸发动决死的攻击!
一时间,剑气、刀罡、拳劲、箭矢,从四面八方笼罩向方云逸。这几乎是黑石堡内宗师力量的全力一击,声势骇人。
然而,方云逸面色依旧平静,眼神中甚至带着一丝漠然。他甚至连剑都未曾拔出。
“螳臂当车。”
身形微动,如同幻影般在围攻中穿梭,每一次出手,都简单直接,却狠辣无情。
面对巴图轰来的炽热拳罡,方云逸并指一点,紫色剑芒后发先至,瞬间洞穿其拳劲,余势不衰,直接点在他的眉心。
巴图手中的动作戛然而止,眼中光彩迅速黯淡,眉心一点红痕渗出鲜血,轰然倒地。
查干从侧面挥刀斩来,刀风凌厉。方云逸看也不看,反手一掌拍在刀身侧面。
“铛!” 精钢长刀应声而断,掌力余波轰在查干胸口,他顿时胸腹塌陷,五脏俱碎,如同破麻袋般飞出去,撞塌一座箭塔。
特木尔在远处高塔上射出的、灌注全身真元的破罡重箭,悄无声息袭至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