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公子,谢少在六楼等您!”
身穿青色旗袍的侍女迎面走到赵阎面前,躬身行礼,声音轻柔悦耳。
赵阎点了点头,缓缓开口:“带路!”
“是!赵公子!”
侍女说完,转过身,引着赵阎往楼梯走去。
楼外楼没有电梯,只有这盘旋而上的木质楼梯,踩上去会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楼梯两侧的墙壁上挂着各种各样的字画。
一楼到二楼挂的是当代名家的作品,标价都在六位数以上。
上到三楼,画作变成了两百年前的真迹。
四楼往上,竟然能看到四五百年前的的残卷,全都用特殊透明材质的玻璃罩着。
而且,楼外楼的每个楼层格局都不一样。
二楼是半开放的小隔间,竹帘半卷,能听见里头有人在下围棋,落子声清脆。
三楼全是包间,门紧闭着。
四楼往上,楼梯口就多了穿着黑色中山装的守卫,见到侍女引路才微微点头放行。
这些守卫站得笔直,眼神锐利,太阳穴微微鼓起,显然都是武者。
五楼的走廊更宽,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踩上去一点声音没有。
偶尔有包厢门开合,能瞥见里头的人……
有电视上常出现的面孔,也有完全陌生但气场强大的存在。
到了六楼,格局又是一变。
整个楼层只有四个包厢,分别以“梅”“兰”“竹”“菊”命名。
走廊尽头是一整面的落地窗,窗外就是新京的夜景,霓虹闪烁,玻璃是特制的,外面根本看不见里面。
侍女在“竹”字包厢前停下,轻轻敲了三下门,然后侧身让开。
“赵公子,请。”
赵阎推门而入。
包厢很大,但装修简单。
一张八仙桌,四把黄花梨木椅。
墙上挂着一幅郑大师的竹石图真迹,角落里摆着青瓷梅瓶,插着几枝新鲜的文竹。
最引人注目的是窗边那张紫檀木茶海,谢云轩正坐在那儿泡茶。
“阎兄来了。”
谢云轩抬头一笑,手上的动作没停,沸水冲入紫砂壶,茶香瞬间弥漫开来。
“坐,尝尝我新得的凤凰单丛,今年头春的,香气正足。”
赵阎也不客气,在对面坐下。
“谢三少好雅兴。”赵阎接过茶杯,先观色,再闻香,最后才小口品了一下,啧啧称赞:“好茶。”
“茶是好茶,但也要和对的人喝。”
谢云轩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漫不经心的问了句。
“听说今晚九七拳场很热闹?”
赵阎手上的动作明显一顿,眉头一挑,隐隐约约猜到了大概。
不过,他怎么也没想到的是,丧彪背后的人居然是这位谢家谢三少。
既然谢云轩已经挑明,那大家也就没必要拐弯抹角了。
赵阎放下茶杯,嘴角上扬,笑着说道:“消息传得真快。”
“新京就这么大,有点风吹草动,该知道的人自然都会知道。”
谢云轩也笑了起来,“那个叫石墩的小伙子,很有意思,还有那位……叶先生?”
他的话语故意停顿两秒,观察赵阎的表情。
然而,赵阎面不改色。
“叶哥是我朋友。”
“能让阎兄叫一声‘哥’的人,可不简单。”
谢云轩说着,又给赵阎添了茶。
“我查了查,新京最近没什么姓叶的大人物过来,是从京城来的?还是……别的地方?”
“谢三少这么感兴趣?”
赵阎反问。
“好奇而已。”
谢云轩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敲着扶手。
“新京这潭水,好不容易平静了几年,突然冒出条过江龙,任谁都会多看两眼,你说是不是?”
两人对视片刻。
包厢里安静得能听见茶水在壶中微微沸腾的声音。
窗外,新京的夜色越来越深,城市的灯火像撒在地上的星河。
而在这楼外楼的六层,一场没有硝烟的试探,才刚刚开始。
赵阎收回思绪,重新端起茶杯。
茶还温着。
而夜,还长。
包厢里茶香袅袅,但气氛却像窗外深沉的夜色一样,逐渐凝固。
赵阎眼中精光流转,突然问了句:“谢兄,是你让丧彪去的?”
谢云轩敲着扶手的手指顿时停了下来。
“阎兄啊阎兄。”谢云轩摇了摇头,拿起茶壶又给两人续上,“你还是这么直接,既然你问了,我也不绕弯子。”
“没错,是我让丧彪去的。”
赵阎眼神一冷。
谢云轩视而不见,继续慢悠悠的说:“我听说,有人把阎兄的九七拳场给‘拿’走了,我心里不痛快啊。”
“阎兄,咱们认识多少年了?你赵阎在新京是什么地位?”
“有人敢这么不给你面子,那就是不给我谢云轩面子,我让丧彪去,是想替你探探底,看看是谁这么不长眼,顺便……”
说到这里。
谢云轩语气一顿,满脸意味深长的笑容。
“顺便,帮你把场子‘请’回来,毕竟,九七拳场在你手里的时候,生意多红火?落到外人手里,可惜了!”
赵阎听完,轻笑出声。
“替我出气?谢三少,你这‘气’出的,差点把我九七的新招牌给砸了!”
“哦?”
谢云轩眉头一挑,故作一脸不解。
“这话怎么说?丧彪那点本事,还能砸了九七的招牌?我听说,不是被一个叫石墩的乡下小子给收拾了吗?”
“石墩是叶哥的人。”赵阎淡淡道,“你今天让丧彪去闹,打的不是九七的脸,是叶哥的脸。”
“叶哥……”
谢云轩重复一遍这两个字,目光如炬。
“阎兄,你这口口声声的叶哥,我越来越好奇了,到底是何方神圣,能让你赵大公子这么俯首帖耳?”
“连自己的拳场被人拿了,都不吭声,反倒帮着他说话?”
赵阎放下茶杯,身体往后靠去,看着谢云轩,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收敛。
“谢兄,看在相识多年的份上,我给你一句忠告。”
“哦?什么忠告?”
谢云轩问。
赵阎一字一顿的说:“有句话叫,不作死,就不会死。”
包厢里的空气,在这一刻彻底凝固。
“不作死……就不会死?”谢云轩哈哈大笑,朗声道:“阎兄,你这是在威胁我?”
“不是威胁。”
赵阎摇头,语气平淡,。
“这是忠告,谢兄,新京很大,水也很深,有些鱼,看着不起眼,但你可能……拽不动。”
“是吗?”
谢云轩端起已经微凉的茶,一饮而尽,然后重重放下杯子。
“阎兄,你要是这么说,那我还真想见识见识,这条‘鱼’,到底有多……沉。”
话毕!
谢云轩站起身,走到那面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对着赵阎,看着脚下璀璨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