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山军营，地下监牢。
这里没有古代监狱那种潮湿发霉的味道，反而极其干燥，只是空气有些沉闷。
“哗啦！”
一盆冰水泼在铁牛的脸上，将这位昏迷的赤巾军大帅激醒。
“呃……”
铁牛痛苦地睁开眼，刚想挣扎，却发现自己被死死地绑在老虎凳上，手脚都被精钢镣铐锁住。
而他的正对面，摆着一个让他灵魂都感到颤栗的东西。
一个超大功率的强光探照灯，正对着他的眼睛！
“醒了？”
灯光背后，传来张灵那慵懒而冷漠的声音。
“别……别照我！我的眼睛！！”
铁牛拼命扭过头，那强光刺得他眼泪直流，那种仿佛被太阳近距离炙烤的恐惧，让他甚至不敢直视前方。
“我不喜欢废话。”
张灵坐在阴影里，手里把玩着一把匕首，语气平淡：
“我问，你答。敢说半句假话，我就切你一根手指。手指切完了，切脚趾。都切完了……我就把你扔进油锅里，炸成红烧肉喂狗。”
“别！我说！我全说！！”
铁牛早就被张灵那神鬼莫测的手段吓破了胆，再加上这充满压迫感的“光刑”，他的心理防线瞬间崩塌：
“爷爷饶命！您想知道什么？”
“赤王在哪？有多少人？下一步计划是什么？”张灵问。
铁牛哆嗦着说道：
“赤王……赤王朱烈，现在大营扎在盘龙山，距离这里二百里。”
“对外号称十万大军，其实……其实能战之兵也就五万人。剩下的全是路上抓的流民炮灰和妇孺。”
“五万人？”张灵眉头微挑，“那你们的粮食呢？”
提到粮食，铁牛脸上露出一丝苦涩和恐惧：
“没……没粮了。早就断粮了。”
“我们一路打劫村庄，能吃的都吃了。甚至……甚至有些部队已经开始吃……人”
铁牛没敢说下去，但张灵和一旁负责记录的宁还真都懂了。
人相食。
宁还真神色冰冷，显然这种事情，已经见得太多。
“继续。”张灵声音更冷了。
“因为没吃的，所以赤王下令，让我们兵分三路，去攻打附近富庶的县城抢粮。”
铁牛竹筒倒豆子般全招了：
“我这一路是先锋，目标就是云县和烬明镇。只要打下来，就把男人杀光，女人抢走，粮食抢光……”
“赤王说了，打下云县，就以那里为据点，称帝建国！”
“噗嗤。”
张灵忍不住笑了：“称帝？就凭那一群吃人的野狗？”
“不……不敢……”铁牛吓得浑身发抖，“其实……赤王也只是赤天神教的一个分舵主罢了。”
“什么？！”
一直沉默的张灵忍不住惊呼出声。
“分舵主？你是说，像赤王这种规模的起义军，还有很多？”
铁牛点了点头，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赤天老祖座下，有四大天王，赤王只是其中之一，负责平定北方。”
“在南方，还有更厉害的白王、青王……听说南方好几个州府已经被攻陷了，连朝廷的节度使都被砍了脑袋。”
“如今整个大乾……早就乱成一锅粥了。”
审讯室里陷入了死寂。
张灵虽然知道天下乱，但没想到，大乾的局势已经崩坏到了这种地步。
如果连赤王这种拥兵五万的军阀都只是四分之一……
那这赤天神教的势力，该有多恐怖？
“有点意思。”
张灵关掉了探照灯。
他看着瘫软如泥的铁牛，眼神中没有恐惧，反而燃烧着一团名为野心的火焰：
“乱世么……越乱越好。”
“只有把旧的房子拆干净了，我才能盖起我的万丈高楼。”
……
走出审讯室。
外面的天已经亮了。
“张灵……”
宁还真跟在他身后，神色凝重无比：“铁牛的话你也听到了。赤王手里还有数万大军，而且盘踞在盘龙山，随时可能南下。”
“若是让他们知道先锋军全军覆没，下一波来的，恐怕就是赤王的主力了。”
“还有南方……大乾将亡，生灵涂炭。你……该怎么办？”
净世宗虽然强大，但在这种天下大乱的洪流面前，个人的武力显得太渺小了。
张灵停下脚步，看着远处正在打扫战场的士兵，深吸一口气：
“还能怎么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既然这天下要乱，那我们就做这乱世中唯一的净土。”
他转过身，看着宁还真，认真道：
“道长，想救天下人，光靠斩妖除魔是不够的。”
“你得有枪，有粮，有人。”
说完，张灵大步走向校场。
那里，正关押着刚刚俘虏的一千多名赤巾军士兵，以及收拢回来的八千多名流民。
这是一张巨大的嘴，也是一股巨大的力量。
“寒声！赵兵！”张灵喝道。
“在！”
“现在的烬明军，人太少了。二百五十人，守城尚可，进取不足。”
张灵指着那黑压压的人群，眼中闪烁着精光：
“我要扩军！”
“这八千流民，都是见过血、吃过苦的。把他们打散，筛选！”
“剔除老弱病残，安排去屯田、挖煤、砖窑、造水泥、建房子城墙，挑选出青壮年，全部给我拉进新兵营！”
“我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拉起一支两千人的正规军！！”
……
校场之上。
近万名流民和俘虏黑压压地挤在一起。他们大部分人还处于惊恐和迷茫中，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命运是被杀头，还是做苦力。
突然。
“咣！咣！咣！”
几十口大锅被抬了上来，架在校场周围。锅盖掀开，浓郁的肉粥香味瞬间弥漫全场。
“咕咚……”
吞咽口水的声音此起彼伏，比雷声还大。
张灵站在高台上，拿着扩音器，声音传遍全场：
“我知道你们很多人以前是干什么的。种地的、做工的、甚至是被逼着当土匪的。”
“过去的事，老子既往不咎！”
“现在摆在你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张灵伸出一根手指：
“第一，领一碗粥，拿着两个馒头，滚蛋！爱去哪去哪，继续去当流民，去被赤巾军抓去填沟壑！”
他又伸出第二根手指：
“第二！留下来！加入烬明镇！”
“凡是肯干活的，管饭！有房住！”
“凡是敢拿枪、肯当兵的！顿顿有肉！月饷二两银子！家属优先分房！”
“我张灵不画大饼！锅就在这儿，肉就在这儿！想吃的，给我站出来！！”
话音落下，全场死寂了一秒。
紧接着。
“我干！！我要当兵！！”
那个叫李奇的少年第一个冲了出来，大吼道：“我要吃肉！我要杀赤巾贼！！”
有了带头的，人群瞬间沸腾了。
“我也干！只要给饭吃，命都给你！”
“统帅万岁！我要当兵！”
无数青壮年红着眼睛往前挤。在这个人命如草芥的年代，顿顿有肉这四个字，值得他们用命去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