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央央惊讶。
“你没回宫?”
“今天不用上早朝,下午再回去。”
谢凛黏黏糊糊地把她抱起来,仗着人还没完全醒,搁在自己腿上抱着,一会儿玩她的手,一会儿玩她的头发,像在把玩自己的宝物,爱不释手。
裴央央刚起床的时候思绪困顿,坐在他怀里缓了半天才慢慢回神,见谢凛正在玩她的头发,打了一下他的手。
“待会儿月莹要进来帮我梳洗,你快点出去。”
谢凛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被打的手,央央力气小,一点也不疼,反而软软的。
他蓦地笑了一下。
“我帮你梳。”
“别胡说。”
昨天让他留宿是看他可怜兮兮的,怎么能让外人知道?
谢凛不松手。
他现在有些患得患失,好不容易得空找来,简直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黏着裴央央。
“月莹都行,朕为何不行?”
“别闹。”
裴央央要将他推开,却听见外面传来月莹的声音。
“小姐,您醒了吗?”
她早就在外面等待,听见里面传来动静,端着热水准备进来。
裴央央顿时被吓了一跳,转头看见月莹的影子已经映在门上,连忙叫住她。
“等等!先别进来!”
月莹正欲推门进去,听见这话又停下动作,疑惑地站在门外,也不知道小姐在里面干什么,语气这么惊慌。
裴央央刚松一口气,她都急成这样了,转头却见谢凛正低头还要来亲她,竟是丝毫不管外面有没有人,连忙将手抵在他胸口,把快要落到嘴角的亲吻挡住。
“你快走。”
她转头朝四周看去,门口有月莹在,那就只剩下一个地方。
“从窗户走,别被人看见。”
谢凛转头朝窗户看去,眉眼一垂。
没亲到就算了,还要被这么狼狈地赶走。
“堂堂天子,怎么能翻窗户?”
裴央央:“你平时进来的时候不是翻得很熟练吗?”
翻墙、翻窗户,他都已经驾轻熟就了。
谢凛无法反驳,昨天晚上他确实是翻窗户进来的。
但他没有松手,反而把人抱得更紧了些,说:“无妨,你让她进来,我在旁边看着也可。”
裴央央睁大眼睛,连拖带拽,把人往窗户旁边推。
“不行,你快走,不然要被发现了。”
她速度很快,谢凛感觉怀里一空,下意识伸手去抱,又扑了个空,眼底有什么霎那破损,神色变得慌乱,刚才镇定说笑的样子已然消失。
“央央!”
手在空中抓了一下,终于捏住她的指尖,一颗心稍稍安定。
裴央央打开窗户,回头看到谢凛紧张的样子,语气缓和道:“你先出去,等我换好衣服,我们一起去用早膳。”
谢凛张了张嘴,依旧不想走,但最后还是轻轻点头。
“我会在外面等你。”
“很快就好。”
裴央央压低声音,还不等他再说什么,迅速将窗户关上了,理了理衣服,朝外面喊:“月莹,进来吧。”
谢凛站在窗外,神色逐渐变得有些焦躁。
他握了握右手,什么也没抓到。
感觉,有点空。
裴央央梳洗完,刚打开门,一道影子闪过,谢凛已经来到她面前,拉住她的手,掌心不空了,心里那种紧张感才慢慢散去。
“怎么这么久?”
裴央央道:“梳洗换衣是会繁琐一点,月莹的速度已经很快了。”
前后也不过一盏茶时间。
谢凛一刻也不想和她分开。“下次我帮你也是一样的,她能做的,我也能做。”
月莹瞪大眼睛,感觉到了危机。
皇上怎么连她的活都要抢?
裴央央无奈道:“月莹跟在我身边很多年,她做得很好,我习惯了。”
闻言,谢凛的目光冷冷往月莹身上一扫,随后拉着裴央央朝外面走去。
“走吧,去用膳。”
月莹犹犹豫豫,照顾小姐是她的工作,可刚才皇上看她的目光实在让人有点害怕。
刚要跟上去,见裴央央朝她摆摆手,让她去休息,她才一溜烟跑了。
来到膳堂,家里人都已经齐了。
裴家父子这几天早出晚归往皇宫跑,连央央的面都没见到,好不容易等到今天休沐,准备和女儿、和妹妹好好联络感情。
几人正美美地布置碗筷,一抬头,却看见皇上拉着裴央央的手进来,脸上的笑容一僵,变成干笑。
“皇上,您……也来了啊。”
心里嘀咕皇上最近又开始见缝插针地往这儿跑,比他们自己还积极,真不知道这到底是裴府,还是谢府。
殊不知,谢凛这几天在裴家的时间比他们还长。
昨天晚上商议结束,他们坐着马车慢悠悠回家的时候,谢凛已经施展轻功,先一步到了裴央央的房间。
谢凛看到他们的反应,直接道:“朕用了早膳就走。”
裴鸿闻言,情不自禁笑起来,嘴上还在寒暄道:“皇上好不容易来一趟,多待一会儿再走吧。”
他也就是客气客气,谁知谢凛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点头。
“好。”
裴鸿:“……”
瞬间笑不出了。
这知礼守节的习惯,看来还是得改。
裴景舟和裴无风都不敢相信地转头看来。
“爹?”
您这是在做什么?
裴鸿自知多言,平日里在朝堂上舌战群儒,现在一个字也不敢说了,闷头用膳。
用完早膳,谢凛就和裴央央一起走了。
裴无风看着两人的背影,忍不住道:“皇上最近是不是有点犯病了?感觉又回到了央央刚回来的那阵,我给央央夹个菜,他都用眼神瞪我。”
裴景舟道:“先帝回来,看来皇上也受到了影响。”
记得裴央央刚回来那阵,皇上疯得很,时时刻刻跟在裴央央身边,人不在一会儿就失控。
别人也就算了,就连他们这些当哥哥的稍微和央央亲近点,他都会应激一样,简直倒反天罡,而且还三天两头把裴央央抢进宫,不肯放人回来。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磨合,总算看起来正常点,没想到先帝一回来,直接给打回原点。
裴无风猛地想起来。
“坏了!他不会又想把央央掳进宫吧?”
见他慌慌张张要起身,孙氏连忙叫住他。
“别急,皇上应该心里有分寸。五年前央央是被先帝所害,如今先帝又突然出现,不知道藏在什么地方,别说皇上,就连我这个当娘的也紧张。皇上虽是天子,但也还很年轻,肩膀上担子这么重,为人臣子,你们也该多体谅体谅他。”
裴家孩子向来听劝,裴无风想了想,觉得娘说的也有道理,于是点点头。
“知道了,娘。”
用完饭,兄弟俩决定去找皇上,打算问问他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帮他疏导疏导。
食君俸禄,为君分忧。
走到裴央央住的院子,见卧房的门紧闭,皇上却直挺挺地站在门外,一动不动,跟石化了似的。
两人走上前。
“皇上,您站在这儿干什么?”
谢凛的视线落在门上。“央央说想睡一会儿,朕在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