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立刻打开手里的本子查看了一下,说道:“现在有危重患者两百个。”
他说着声音哽咽起来,低声道:“总共已经死亡一百例。我们真的尽力了……”
他很自责,很无力,尤其是,他的父母也在这两百例重症患者之列。
他身为儿子,因为要履行医生的职责,连父母都没空去照顾。
只能每天跟重症病室的同事们打听一下二老的情况。
“病情真的控制住了,现在重症患者已经没有再增加了,可他们根本不听……”
他说着,眼睛就模糊起来,死死地憋着眼泪。
这段时间,他们的压力真的太大了。
今天凌晨发生恶性事件的时候,医生们也是懵的,直到现在都还没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同志,你们一定要安抚好患者们的情绪,大家都不容易,他们都是那一百个死亡患者的家属……”
最终,这位医生还是为这些挟持医生的家属求了情。
鹿娆心里快速想着解决的办法。
她低声问傅照野:“我们有把握一次性治服这么多人吗?”
傅照野摇头:“常规手段,不可能做到。”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读懂了一个意思。
既然常规手段做不到。
那就不常规好了。
反正他们从来不按规矩办事。
鹿娆快速和傅照野对了下信息,随后站直身体,对何猷光说道:“同志,我们有解决的办法,但之后所有行动都得听我和这位同志的。”
鹿娆说着拍拍傅照野的肩膀。
何猷光犹豫道:“可这里是我负责,而且上面特地交代,要注意分寸……”
他说话时瞥了眼旁边这位身形高大的男同志。
虽然他并不认识他,但今天上面交代任务的时候,特意叮嘱要注意这位男同志,千万要把握分寸。
“这样吧,两位要如何做先告诉我……”
“我解决他。”傅照野对鹿娆说了一句,然后一把按住何猷光就捂住他的嘴拖了下去。
鹿娆挑挑眉,趁着其他同志反应过来之前,就扬声对着病房里的患者喊道:“我可以给你们特效药!”
“什么?真的?”
“真的会给我们特效药吗?”
患者们都惊了。
他们竟然抗争胜利了?
就连庞院长也惊了。
他心里非常清楚,特效药根本还没研制出来,不然刚刚两位同志不会在门外犹豫这么久,直接一来就说有特效药了。
他心沉了下去。
[患者的情绪已经几近崩溃,骗他们有特效药,到时候拿不出药来,可是要收不了场的啊。]
“同志,你先缓缓说……”庞院长暗示鹿娆。
鹿娆抬手对庞院长做了个安抚的动作,继续对着患者们说道:“从现在起,这里的事情由我和我的搭档负责。”
她说话时,傅照野已经回来了,他不知道跟何猷光说了什么,这会何猷光非常配合地跟在后面。
鹿娆指着傅照野,问患者们:“我和我搭档你们应该见过的吧?就我搭档这个体格,这家医院也找不出两个来,你们应该有印象的。”
她说着指着人群里一名干瘦的患者说道:“就那位穿蓝布夹袄的同志,就前几天我和我搭档给你娘吃过一个大肉包子,你还记得吗?”
那名男同志听鹿娆这样一说,顿时想起来了。
大肉包子,他们家就是一年也吃不上一回,给他娘都吃哭了,他当然记得。
“我记得两位同志,你们是来送药的,对,来给医院送新药的!”
“对。”鹿娆说道,“这次你们治疗的药物,最管用的那几贴,就是我和我搭档送过来的。”
“我知道两位同志,我媳妇吃了两位前几天送来的那个药,身上的溃烂好转了。”
人群里又有人喊道。
“我也记得,两位同志还给我家娃吃过糖。”
“那位男同志还背我老爹上过茅厕。”
有人说着突然哭起来,愧疚地说道。
“同志,我知道你们都是好人,我们也不是想让你们干什么,我们就是实在没办法了,想让家人活下去啊!”
鹿娆安抚地压压手,说道:“特效药已经研制出来了,我们今天过来就是办这件事。”
“接下去,我们将对诸位统一进行治疗,请大家配合。”
傅照野冷着声补充了一句:“谁妨碍治疗,他和他的家人都将失去使用特效药的机会。”
他和鹿娆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患者们顿时不敢再说什么,纷纷表示会听安排。
鹿娆道:“接下去,我们会把重症患者全部安排到这一层楼来。”
她说完,傅照野就转头对何猷光点了下头:“执行。”
何猷光欲言又止,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转头领着人去安排了。
不多时,这一层楼的病房都被清理了出来,轻症患者都挪去了楼下。
两百个重症患者一个个被抬到了楼上来。
“同志,我看到我娘了,我想去看看可以吗?”
有人请求道。
但也有人马上反对:“他们这是要分裂咱们,大家不要上当!”
“对啊,等大家都离开这间病房了,他们肯定马上拿下我们,大家看清楚形势!”
鹿娆摊手:“既然如此,你们就待在这个病房里,谁都不许离开一步。”
傅照野:“否则,全家取消使用特效药的资格,保持安静,谁再说话也取消资格。”
顿时,没人再敢说话。
很快,重症患者全都挪到这一层楼的病房里了。
鹿娆看了下表,时间刚好是中午十一点。
该干饭了。
“饭来了。”何猷光领人抬着几桶杂粮馒头上来,还有一锅白菜汤。
这是医院给的伙食。
“我们不吃,万一他们下毒怎么办?”
“在拿到特效药之前,我们什么都不吃!”
有患者喊道。
有人带头,其他患者也跟着说不吃。
鹿娆也不强求他们,说道:“没人强迫你们,这天还冷着,你们有的人穿着薄衫容易感冒,对病情不利,我让他们给你们端两个炭盆过来。”
傅照野凶巴巴地说:“谁反对可以说出来。”
傅大队长实在是太凶了,哪怕脸上戴着防毒面罩,依旧掩盖不住他的凶悍。
里面的患者都只是普通人,哪里扛得住,根本没人敢反对。
“麻烦何同志去搬两个炭盆来,要这么大的。”鹿娆对何猷光比划了一下。
她要的是两个磨盘大的炭盆。
何猷光完全不懂这位两位同志到底要搞什么,又犹豫着想说什么,但最终瞥了眼傅照野,还是什么都没说就去办事了。
等炭盆拿来,傅照野立刻把两只大炭盆放进了那间大病房里。
鹿娆转身就对何猷光道:“好了,麻烦何同志带着你的人全部去楼下守着,这一层楼我们要封楼了。”
“啥?”何猷光目瞪口呆。
利用完就丢?
不是,封楼是什么意思?
他是知道的,现在根本没有特效药出来。
“同志,你们把这么多重症患者和暴动的患者放在一层楼是要做什么?这样有多危险你们知道吗?”何猷光没忍住,压低声音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