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万敌军，起初密密麻麻像长龙一样，拥堵在河流东岸靠着山坡的河谷中。
可转眼间，五万敌军就少了五分之一，尸体铺满他们的左侧河谷，以及河流中。
紧接着，剩余敌军疯狂向四面突围。
可陡峭的山坡他们冲不上。
平缓的可以上坡的路口，早就被堵死。
大秦这边的破甲箭、柳叶箭，他们抵挡不了。
用一条条人命堆叠，好不容易冲到上坡、上山的路口，迎接他们的大秦重骑兵，个个力大如牛，长枪一刺或者一抹，就能轻松收割他们的性命。
冰冷的河水在黑暗中静静流淌。
一具具涌出大片鲜血的尸体，飘向下游。
夜风在河谷中流淌。
这些西方士兵的哭声，也在河谷中响彻回荡。
李世民怔怔看着下方的惨象。
这哪是战争。
分明是屠杀。
李世民下意识看了眼赵仙罴的身影。
他张了张嘴，想问赵仙罴，对方已经许多人扔掉兵器跪在地上投降，为什么不接受这些人的归降。
可是看着两河谷两岸高坡上，依旧不断张弓发矢的大秦士兵。
看着已经不知道拉了多少次弦，弹指射杀了多少地方重要将领的赵仙罴。
李世民的心渐渐的沉了下去。
他已经完全和赵仙罴，不在一个纬度思考问题。
这些在黑夜中宛如死神的大秦士兵，其中有一部分原本还是大唐名下的士兵，现在也跟他不在一个纬度思考问题。
这些人，都在赵仙罴的带领，洗脑下，拥有着全新的思维和认知。
正用一种罪在当代功在千秋的铁血方式，将华夏民族托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而他，这个前大唐皇帝，天可汗，如今的亡国之君，失败者。
只能站在原地，远远的看着自己，被赵仙罴，以及被赵仙罴率领的所有人抛下。
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慌和孤独，瞬间爬上李世民心头，那是一种他过往所有辉煌已经成为云烟、成为荒芜的恐惧感。
皇位，江山，李世民已经失去了，知道不可能再夺回。
可他不想以这种被所有人抛下的方式，孤零零的守在原地。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李世民咬紧牙根，绞尽脑汁想着，要怎样才能继续有意志活下去。
如果赵仙罴取代他，天下还是那个天下，所有人的生活方式、思维方式，并没有发生太大改变。
李世民可以忍受被独自幽禁在一个小院里。
因为他的不甘，可以支撑他一直等到赵仙罴一手创建的超级帝国，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
那样他就会觉得赵仙罴再厉害，也是人。
大秦帝国再强大，疆域再辽阔，也逃脱不了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不变定律。
可现在李世民感觉，站在他面前的那道身影，根本就不是人。
一张那样恐怖的大弓，光听弓弦震颤声，以及利箭离弦发出的音爆声，就能判断其整体性能，远远超过大唐此前军中最厉害神射手用的五石弓。
但就是这样一张强弓，赵仙罴已经一脸平静的拉了百余次。
天底下哪有这样力大无穷，气力不竭的人？
纵使古之吕布、项羽，也不可能做到。
李世民毫不怀疑，自己如果和赵仙罴一对一的较量，赵仙罴杀死他，将像踩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不知道过了多久。
可能是一个时辰，也可能是两个时辰。
终于，李世民目之所及的下方及远处河谷两岸、乃至是河床，横七竖八摆满了黑压压的敌军尸体。
那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敌军尸体，已经让数十米宽的乌浒河断流。
一切哭喊求饶声、利箭呼啸声，兵器交戈声，停止。
赵仙罴淡淡收起手中的万石弓。